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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備件

飛翔鳥中文    昆侖俠
🔊有聲小說點這里

  劉沂蒙只是信口一說,時間倒流怎么可能呢,但費天來卻說的煞有介事,頓時讓她無言以對。

  兩人都有些無趣,就此散了各回各家,江灘上撒嬌的小女孩何曾知道自己剛躲過一劫。

  劉沂蒙回到家里,母親又開始嘮叨:“你給小五打電話了么,這孩子怎么一走就是幾個月,連個信兒都沒有。”

  這個狀態不知道要維持多久,劉沂蒙尋思是不是照實說,母親并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女人,她這輩子所經歷的磨難遠比兒女要多得多。

  正尋思呢,母親又說了:“小五是不是犯了事兒又給抓起來了,小四你給我說實話,媽扛得住。”

  “媽,小五是出事了,關在國外的監獄里,還沒判,興許還得關幾年,媽你放心,國外沒有死刑的。”劉沂蒙瞬間就招了。

  母親開始哭天喊地,說小五肯定犯了大案子,自己怕是沒有兒子養老送終了。

  劉沂蒙黯然,但母親只哭了一會兒就恢復了冷靜,說拾掇拾掇,我跟你去國外探監去,給小五打點打點,別讓人欺負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是劉沂蒙哪有本事探監啊,連她自己都很久沒有見到弟弟了。

  印度尼西亞,加里曼丹島南部某碼頭,李勝男穿著t恤和卡其短褲,頭發剪得短短的,戴著草帽和墨鏡,一路走一路打聽,最終找到一艘漁船,船上正在打理纜繩的男子皮膚黝黑,肌肉健碩,正是王錫爵。

  王錫爵對李勝男的突然造訪并未感到驚訝,李勝男是警察,又有一顆超好奇的心和堅韌不拔的毅力,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是善意的,所以被她找到是遲早的事情。

  船艙里除了王錫爵,還有一個個子嬌小的印尼女人,大概有些華裔血統,長相柔美,低眉順眼,給客人奉上椰子水之后就悄悄上岸了,漁船在水中輕輕蕩漾,赤道的陽光直射在船篷上,如同人的心情一樣焦躁火熱。

  “我需要知道真相。”李勝男開門見山。

  “你不需要。”王錫爵生硬拒絕。

  “你特意提醒我關注王家父子,難道不是想讓我做你的棋子?”李勝男回擊道,“如果你真的想隱居,就不會來回頻繁的走動,還故意讓我發現。”

  王錫爵鼻子差點氣歪:“我回去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在飛機上被你發現,并不是可以所為,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你好不好。”

  李勝男說:“總之我已經找到這里,我不能空著手回去率。”

  王錫爵看了她一會兒,確認這個倔強的女警是認真的,便解開纜繩,起錨。

  “你要干什么?”李勝男警覺起來,她的水性沒那么好,只能在泳池里撲騰。

  “到海上去。”王錫爵揚帆起航,他是香港游艇俱樂部的會員,帆船好手,駕駛著這艘破舊的漁船游刃有余,來到空曠的海面上,空氣稍微濕潤了些,但是赤道地區是沒有強風的,天氣依然酷熱。

  王錫爵點了一支煙,沒頭沒腦說了一句:“我爹地叫王海逸,是王家的長子長孫,他年輕的時候是個花花公子,四十歲才成家立業,有了我和我弟弟,但我們兄弟倆在很小的時候他就死了。”

  “怎么死的”李勝男問道,她知道這是一個開頭。

  “死于家族斗爭,意外身故,沒什么好說的。”王錫爵抽著煙,看著大海,神情落寞,“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只是沒想到斗爭這么慘烈,王家又不是帝王家,都已經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還要趕盡殺絕么,后來我才知道,沒那么簡單,李警官,其實你真的沒必要多管閑事,這件事和你理解的不一樣,不是一個陳年冤案,幾條人命,這件事超出你的理解范圍,我都放棄了,你更沒必要以身犯險。”

  “我并不是出于好奇。”李勝男說,“好奇是以前,現在有命案了,我的一個師兄,他死了,所以,這件事和我有關了,我一定要管。”

  “你確定?”王錫爵斜眼看了她一下。

  “確定。”李勝男斬釘截鐵。

  “我一直在調查王氏父子,就是王化云和他的兒子們,起初我懷疑王化云并不是我曾祖的骨肉,你要知道,王化云來港,是中央派人陪同的,他是奉旨接收,我父親和他的叔叔們不愿意家產落在外人手中,奮起抗爭,無所不用其極,包括投毒買兇殺人等手段,但是最終還是沒斗過他,幸運女神一直站在他那一邊,我們聯合了王家的御用律師,甚至找了警務處的高級官員和香港法院的大法官,官司差點打到英女皇那里,他見招拆招,逢兇化吉,一路過關斬將,簡直能拍一部電視劇了。”

  王錫爵緩了口氣,看了看發呆的李勝男,知道她一定想岔了。

  “和政治無關。”王錫爵說,“他們使用了某種邪惡的技能迷惑了我的曾祖,繼承了他的遺產,而這個邪術本身就是王家的家學,后來我找到一封我爹地留下的筆記,上面說他很小的時候在祖父書房里看到一些裝飾華麗的羊皮紙卷軸,上面的文字不是拉丁文,也不是漢字,更不是英語,是一種不認識的文字,你知道我曾祖父活了多久么?”

  “王蹇出生于1874年。”李勝男脫口而出,這問題可考不倒剛看過《王蹇傳》的人,“他活了一百一十一歲。”

  “而且去世的時候身體也很硬朗,是突發心臟病走的,但是此前體檢他的心臟移植很健康。”王錫爵說,“這很奇怪,一個老人,在一百多歲時候找到留在異地六十年的私生子來繼承家業,而身邊的兒子們孫子們也很優秀,他卻視作空氣,這一點倒是和王化云近年來的表現如出一轍。”

  李勝男說:“王海昆是王化云的私生子,數年前才認祖歸宗,現在三個兒子只剩下他,繼承家業的想必也是他了,你們王家,是不是對私生子有什么偏好?”

  “那根本就不是私生子。”王錫爵冷笑,“是克隆人,是備份。”

  李勝男震驚了,但很快緩過來:“不對,第一個克隆動物是多莉羊,1996年復制成功,王海昆出生于八十年代,王化云更是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人,那時候不可能有這個技術。”

  “我秘密獲取過王海昆的血樣,經對比,和王化云一致。”王錫爵說,“王海昆是王化云的備件倉庫,心臟肝臟腎臟角膜都能拿來用,他第一個兒子王海銘,就是用掉了。”

  李勝男已經在瑟瑟發抖。

  王錫爵長嘆一聲:“所以我選擇回避,我是普通人,斗不過他們,現在你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案件的問題,是邪術,是黑暗,是我們對抗不了的邪惡。”

  “給我一支煙。”李勝男說,哆嗦著點燃香煙抽了一口,勉強鎮定下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王海昆已經被拆散用掉了。”王錫爵說。

  劉沂蒙不敢找王化云打聽消息,通常她都是通過弟弟的女朋友蘇晴來獲取最新的消息,一個電話過去,蘇晴告訴她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中,引渡手續在辦了,估摸著不久之后就能開庭審判,私下里的博弈還在繼續,所以最終是什么結果還不好說。

  菜市場,春韭像往常一樣忙碌著,只是眉宇間一絲愁緒,她已經接到家鄉的消息,父親身故,但她并沒有回去祭掃,只是匯了些錢過去,從此之后,她就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了,甚至有可能連丈夫也沒有,按照算命的說法,這叫天煞孤星。

  也許我會有孩子,這是春韭心底的期盼,她一直留意著,買了三種驗孕棒,事實證明她這一步棋走對了,劉昆侖一發命中,春韭懷孕了。

  她驚喜又忐忑,打了個電話給劉沂蒙,打算向大姑姐報喜,但是電話里又不好意思說,只說你來我這兒坐坐吧,劉沂蒙來了之后,兩人先扯了些其他的,春韭正打算說,忽然劉沂蒙手機響了,是個00852開頭的號碼,劉沂蒙沒敢接,電話鍥而不舍的響個不停,她只得接了。

  是個普通話說的不太熟練的女聲,問她是不是劉昆侖的姐姐,劉沂蒙說我是,那人說劉昆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弟弟好得很。”劉沂蒙說,“我相信國家相信法律,就算真的判他死刑,我們也認了。”

  “你是說他已經在監獄里了,等待審判?”那女人很驚訝。

  “對,你是誰啊?”劉沂蒙問道,那人卻掛了電話。

  這么一打斷,春韭的話又咽回肚里了,劉沂蒙也被搞得心煩意亂,過了一會兒,沒想到那個電話又打過來了,這回對方表明了身份,是香港警察,曾經偵辦過劉昆侖的案子,但是這個案子已經撤銷了,剛才她通過廣東省公安廳的關系查了一下,大陸方面從未對劉昆侖(王海昆)進行過通緝。

  劉沂蒙拿著手機的手開始僵硬,頭上有冷汗滲出。

  “我知道你很難理解,但是你的弟弟可能只是一個復制品,用來給行將就木的老人提供備品的會走的人體器官倉庫。”那個女警官最后的話讓劉沂蒙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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