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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起夜

第一卷刺駕第一百零六章起夜  (求訂閱求月票。)

  郭時風迎出來,哈哈笑道:“礎弟何以來得如此之晚?再等一天,咱們就會錯過,你得去洛州找我們啦。”

  徐礎側身讓過進進出出的成隊兵卒,拱手道:“應城…現在是誰的?”

  “先請進,待我為礎弟接風洗塵,再聊不遲。”

  在一座小小的偏廳里,郭時風命人設宴,親自斟茶倒酒,打聽鄴城那邊的情況。

  徐礎一無所知,他走的時候,鄴城還沒有得到孟津戰況的最新消息,與郭時風離開時毫無變化。

  郭時風嘆道:“時也,命也,礎弟若是早點離開鄴城,或許能夠趕上這邊的大事,若是再晚兩三天,或許就能在鄴城迎來轉機,勸說冀州諸將歸順并州。唉,礎弟走得不早不晚,正好錯過兩邊的機會。”

  “郭兄走得早,想必是趕上這邊的機會了。”

  “哈哈,運氣也就是好上那么一點點。”郭時風將孟津之戰與馬維占據應城的經過說了一遍,他沒親歷,只知大概,最后道:“我也是差一點錯過,好在諸事未定,梁王正需要用人。沒什么說的,我與梁王相識多年,情深義重,對別人,我是見風使舵,對梁王,唯有肝腦涂地。”

  “梁王一定非常高興。”

  “梁王最近太忙,明天又要帶兵南下,實在騰不出工夫召見礎弟,讓我代為慰問,礎弟休怪。”

  “不怪,郭兄若是有事,也先去忙吧,我可以等。”

  “謀士嘛,忙于未然,事情一旦發生,反而輕閑,可以陪礎弟喝喝酒。”

  兩人邊喝邊聊,郭時風感慨道:“天成朝真是沒希望了,誰能想到,僅僅一夜之間,整支大軍就突然驚潰了呢?降世王膽小,以為官兵使詐,遲遲不敢派兵追擊,還是沈家見機快,帶領晉陽兵一通猛追猛打,建立大功。”

  “官兵明明接連獲勝,何以無故驚潰?總得有個原因吧。”

  “晉陽兵與降世軍抓到不少俘虜,可他們…這兩家對梁王有點不滿,不肯互通消息。”郭時風笑道。

  不用解釋,徐礎早已明白其中的緣由,兩軍在孟津苦戰,馬維卻跑到后方搶占城池,自然會惹惱許多人。

  “吳越王呢?”

  郭時風搖頭,“很久沒有消息了,估計是開戰初期沒于官兵,據說他只帶一千騎兵,怎么都不會是官兵的對手。”

  “孟津之戰已經結束,梁王此時南下…是要一塊前去攻打東都嗎?”

  “哈哈,礎弟來得雖晚,卻能立刻看清形勢,沒錯,梁王要去攻打東都。”郭時風收起笑容,“別管原因是什么,官兵這一敗,必如山倒,各方豪杰蜂起,誰先占領東都,誰就能號令群雄。”

  徐礎笑笑,只管喝酒。

  郭時風問道:“礎弟另有想法?”

  徐礎搖頭,“郭兄已將形勢說得透徹,我沒有想法。”

  郭時風說得多吃得少,徐礎正相反,說得少吃得多,傍晚時分,郭時風給徐礎安排好住處,告辭離去。

  唐為天捧著肚子進屋,一臉滿足的傻笑,“夠本,夠本。”

  “吃飽了?”徐礎問。

  “這么多年,第一次吃得這么飽,瞧我的肚子。”唐為天輕輕拍了兩下,肚子發出鼓一樣的響聲。

  徐礎正要笑,唐為天卻哭了,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抬手擦拭,結果越擦淚水越多。

  “以后每頓都讓你吃飽。”徐礎還是覺得好笑。

  唐為天搖頭,“不是,我想起死去的爹娘,他們一頓飽飯也沒吃上…”

  徐礎立刻斂容,“節哀。”

  唐為天卻哭得更厲害,好一會才停下,拼命擠出笑容,“我這是怎么了?從前挨餓的時候,對爹娘連想都不想,好不容易吃頓飽飯,竟然矯情起來,讓公子看笑話。”

  “我不笑,我自己也失去母親。何況倉廩實而知禮節,你吃飽之后念及父母,乃人之常情。”

  “公子會說話,我不懂禮節,就是感到遺憾,人生在世,總得吃頓飽飯再死不遲,從今以后,我不怕死了。”

  “不怕死是好事,但也…”

  外面響起敲門聲,唐為天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擦干臉上剩余的淚水,轉身開門,“你找誰?”

  “十七公子在嗎?”

  “呵,這么多公子,沒見過…”

  徐礎忙迎到門口,拱手笑道:“原來是周參軍,快請進來。”

  周元賓曾與徐礎一同由晉陽南下應城,路上無話不談,已經很熟了。

  周元賓進屋,坐下之后期期艾艾地不太說話,徐礎向唐為天道:“你去看看咱們的毛驢,別讓它們餓著。”

  “對,我吃飽了,不能讓牲口挨餓,有福同享。”唐為天匆匆跑出去。

  “十七公子哪找來這么一個莽小子?”周元賓見慣了恭順有禮的仆人,看唐為天頗為扎眼。

  “秦州來的降世軍士兵,這些天陪我吃過不少苦,虧得有他,要不然我可能早就死在不知名的深山里了。”

  周元賓干笑兩聲,低聲道:“十七公子來應城,欲投奔者是誰?”

  徐礎不答,周元賓繼續道:“此城雖豎立晉、梁旗幟,其實是被梁王施奸計占據。唉,全怪我,一時不察…十七公子遠道而來,如果投奔的是沈家,我有話要說,如果投奔的是梁王,我現在就走。”

  “周參軍有話請說。”

  周元賓急切地想拉攏盟友,立刻道:“梁王…嘿,他算什么梁王,馬維鳩占鵲巢,其心險惡,我仔細觀察過了,真正的梁兵其實不多,不足百人,其他人都是臨時拼湊的降世軍和城里被強征的百姓。沈牧守走的時候留給我千名將士,我一招即來,可是我出不得府門,沒法傳遞命令。”

  周元賓隨口將兵力翻了幾倍,徐礎不知,也不關心,勸道:“梁王明日率兵南下,與諸軍匯合,進逼東都。是非曲直,到時候自有公論,無需周參軍奮一時之勇。”

  “我明白,到了洛州,岳父肯定會向馬維問罪,可我丟掉城池,其罪不小,必須彌補一下…”周元賓又羞又怒,臉憋得通紅,“沈大也回來了,可他不肯幫我,反而去奉承馬維,令人不恥。”

  “依我淺見,周參軍不妨也去奉承一下。”

  “噫,沈五對十七公子傾心接納,你竟然…”

  徐礎笑道:“沈并州志在天下,不會太在意一城之得失,況且晉陽才是根本之地,晉陽穩固,則沈并州后顧無憂。為周參軍計,上策莫如求得梁王放行,盡快返回晉陽,加強守備,中策則是隨軍南下,在梁王、沈并州之間居中傳話,下策才是奮起一擊,敗則殺身殞命,勝則失梁王一軍,無益于攻打東都。”

  周元賓發了一會呆,勉強道:“我沒想這么多…好吧,我選中策,唉,竟然要討好馬維,真是…多謝十七公子指教。”

  周元賓告辭,他就住在同一座院子里,不能外出,每日借酒澆愁,但是沒心情請客,只會獨飲。

  唐為天回來,多少懂點規矩,替徐礎鋪床,抱起錦被,輕輕撫摸,驚訝地說:“世上還有這么光滑的東西。”

  徐礎睡床,唐為天躺在窗邊的小榻上,翻來覆去,很快抱著子躺在地上,“不行,上面太軟,我還是睡地上吧,這個被子不錯,我得留著。”

  沒過多久,唐為天突然坐起來,“不好,吃得太多,我要…”沒等說完,起身就往外跑。

  徐礎初次回到熟悉的環境中,竟然也覺得有些不適應,躺在那里發呆,想起郭時風的話,他真是錯過了機會,甚至不能立刻見到馬維。

  若在幾天前,徐礎會感到困惑,還有一些惱怒,可是見過范閉之后,他生出許多新想法,這些想法原本模糊不清,在所見所聞的磨礪下,漸漸露出幾分真容。

  徐礎心中平靜如水,對下一步該做什么卻依然沒有定論,可做的事情似乎有許多,每一件仔細想來又都不值得做,就這么靜靜等待,則會迅速淪為無用之人…

  唐為天回來,倒地便睡,一句話也不說,很快傳來鼾聲,多半個時辰后,突然又跳起來,向外跑去。

  吃得太多,又不適應油膩,唐為天壞肚子了,整個晚上不停地起夜,但他有一個本事,倒下就睡,幾乎不受影響,遭到折磨的人是徐礎,每次不等睡熟,就會被驚醒。

  唐為天第五次回來,躺了一會,沒有發出鼾聲,開口道:“終于松快些了,可惜那一桌子好酒好肉,真是浪費。”

  唐為天扇了自己一巴掌,真用上力了,清脆響亮。

  徐礎沒吱聲。

  過了一會,唐為天又道:“公子,刺客是干嘛的?”

  徐礎身為刺駕者,對“刺客”兩字比較敏感,心中一動,“刺客就是暗中行刺…你怎么想起問這個?”

  “刺客原來是下黑手的,算不得英雄。我剛剛回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談刺客,問這人身手怎樣,會不會壞事。”

  徐礎輕嘆一聲,看來周元賓還沒死心,仍要刺殺馬維。

  “沈并州是誰?得罪誰了?為什么有人要殺他?”

  徐礎大吃一驚,騰地坐起,“刺客要殺沈并州?”

  “對啊,我是這么聽說的。”

  “話是誰說的?是天黑時前來拜訪的周元賓嗎?”

  唐問天想了一會,“聽不出來,外面太冷,我急著回來睡覺,只聽到幾句。”

  徐礎也感到一絲冷意。

飛翔鳥中文    謀斷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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