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博學讓人驚訝。”管家打扮的卡夫卡用標準的通用語腔,稱贊著鄧恩,同時略微好奇的看著被鄧恩隨手翻看的書籍,眼底似乎有一點擔憂,但同時也有著疑惑。
這種翻看速度,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吧?
他這樣想著,同時也子啊感受著周圍的元素波動,確定鄧恩沒有使用什么用來吸收知識和信息的奧術,或者是增強智力和記憶的法術。
“你也不錯,”鄧恩隨手將手上的一本書放到旁邊——在他身邊的桌上,已經壘了一堆書籍,足有半個人那么高,每一個都十分厚重——隨后,鄧恩一抬手,不遠處的一座書架上,就有幾本書自發的飛過來,落到了他的手邊。
能做到這樣,并不是鄧恩在施法,而是這片圖書城特有的效果,通過精神力波動,將自己需要的書籍內容和范圍傳遞給最近的書樓,就會自動篩選出合適的書籍,自己飛過來。
這個特性,自然是卡夫卡告訴鄧恩的。
這位半位面大管家出現之后,就做出一副服務人員的架勢,介紹了一下這片圖書城的特點和功能后,就隨口聊了起來。
很顯然,卡夫卡擁有者豐富的知識和見識,但同樣的,吸收了大量資料的鄧恩也并不遜色,兩人的對話,跨度很廣。
更重要的是,利用眾多化身錘煉出來的分心能力,讓鄧恩能夠一邊聊天,一邊繼續搜集和翻看書本資料…
另一邊,會議還在繼續。
作為實驗性質的魔法學院,目前有兩位副院長,但其中有一位,現在更近似于掛職,人并不在學院里面,距離半位面也很遠。
目前,在這里主持整個學院事務的,是來自國度的法師,切里奇。
他的面容十分年輕,但卻有著很多老年人的生理特征,顯得十分具有特點。
“我必須要說,你的看法是正確的,”在聽完那三位導師的看法之后,切里奇點了點頭,但緊跟著,他強調道:“但是我們必須要杜絕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不是嗎?事先,有誰能想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有人學會了那個特殊的傳送術呢?”
“也許,正是因為我們將傳送術的坐標固定了,只是在坐標的解析上增加了一些難度,所以才會這么快被人掌握。”忽然,坐在切里奇左手邊的一名法師說道。
“特里,我知道你的感覺,畢竟之前的那個記錄,是你的曾祖父做到的,你希望保持這個記錄和榮耀,但是,我們要更全面的看待問題,”切里奇露出了歉意的目光,“一名出色的、有天賦的學員,在我們這個魔法學院剛剛建設的時候就出現了,有什么比這更好的事情嗎?他創造了一個記錄,這其實是我們所有人的榮耀!”
隨后,他壓低了聲音:“現在,冷靜的想一想,我們的任務都有哪些?這很重,至少未來幾年,我們要為此付出很多精力,那么一個好的開頭,為什么我們不把它確定下來呢?”
其他法師聽到這里,低頭沉思了一下,很多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那位特里法師的表情比較凝重,但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之后,他選擇了沉默。
“看來達成了共識,”切里奇掌握了整個會議的節奏,“關于鄧恩的天資這部分,我已經將相關的資料寫成了檔案,不過我們不用急著將這些內容上報給國度或者議會…”
他注意到來自兩個組織的導師都要開口說什么,就擺擺手,制止了眾人,然后繼續說道:“我不是說將消息隱瞞下來,事實上,這樣我們根本做不到,因為這種消息是根本封鎖不住的,但是我們要意識到,魔法學院并不是哪個組織的下屬機構。”
聽到他這樣的說法,其他人都下意識的停下了話,開始仔細傾聽起來。
“我們應該有自己獨立的決定,不是嗎?”切里奇說著,目光掃過所有人,“現在將鄧恩的情況傳遞過去,上面會給予嘉獎,或者會給予重視,并且給予相應的權力,然后試圖進一步的籠絡他,然后呢?”
他看著眾人,頓了頓,才繼續道:“然后,再過不久,鄧恩也許會有其他更加驚人和出色的表現,然后我們再將消息傳遞過去,讓上面的人再進行一番調整嗎?”
切里奇搖了搖頭:“這太荒謬了,甚至我們假設一下,假設鄧恩的天賦比我們想的還好,或者沒有完全展現出來,當我們把有一個消息傳遞上去,還沒有等到上面給予回應,也許他就又做出了什么讓人繼續震驚的事,這樣連續幾次,恐怕這座學院,就真的成了一個傳聲筒。”
“您的意思呢?”有一位法師詢問。
“我們應該建立自己的獎懲體系,”切里奇順著這句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建立自己的培養體系,建立自己的治理體系,還有自己的檔案,一個出色的學員,我們掌握他的詳細資料和情況,給予獎勵,然后加強培養側重,給予他更多的資源,讓他更加出色,這樣才是一個可以持續的方案,你們覺得呢?”
眾人聽了之后,相互交頭接耳,在低語聲中進行簡單的討論,最后都點點頭,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而且具有很高的可操控性。
“當然,就像我一開始說的那樣,鄧恩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人,但他的天賦,應該讓學院給予關注,等他離開了學院,學成了之后,打上了學院的烙印,那么今后他的成就,同樣也有學院的榮光!”
他的表情逐漸的嚴肅起來:“諸位,你們都很清楚,關于這個學院的設計理念,受到了很多人的壓制,很多人并不喜歡打破過去的那種結構,并不認為學院是未來的方向,面對眾多質疑,我們能做的很少,但并不是沒有。”
“是的,”那位紅發法師忽然出聲,“我一直都有類似的想法,也有很多朋友,他們有著接近的想法…”
“是的,你不用強調,因為現在能出現在這里的導師,都是認同這樣的理念的,而且是高階法師。”
“沒錯,我知道消息之后,第一時間就遞交了申請。”
這些話,顯然是引起了在場導師們的共鳴,畢竟他們會出現在這里,絕對不是單純一個組織的命令,或者調令能夠實現的,畢竟無論是國度還是議會,對于法師們的管理,都是相對松散和隨意的。
“但遺憾的是,人數并不多。”切里奇這時候忽然補刀,“在座的諸位都是高階法師,甚至還有和我一樣的稱號法師,我們分屬于不同的學派,擅長不同的奧術和理論,這是一次盛大的聚集,但同樣的,我們能坐在這里,是因為從整個國度和議會的自愿中,進行篩選,這么多的法師,最終坐在這里的,也只有不到二十位。”
他的話,又讓在座的人的喜慶沉重了一些。
“所以我們需要自己完善學院,同時做出成績,甚至…我是說也許,”切里奇忽然壓低了聲音,“也許我們可以成為第三個勢力也說不定。”
忽然之間,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凝重起來,因為這里陡然間安靜下來。
尤其是那些來自國度的導師們,他們忽然之間回想起來,這位切里奇可不是什么老老實實的法師,即使在國度內部,他也曾經折騰過很多大事,甚至透露出想要參選最高領袖的意思,只是很顯然,最后的結果并不讓他滿意。
現在,難道他還有什么其他什么想法嗎?
有了這樣一個念頭之后,再回想之前切里奇所說的那些話,國度法師們就感覺氣氛有些微妙起來,似乎那種種提議和暢想的背后,還隱藏著更為深層次的東西。
當然,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揭破這些。
“現在回到最初的議題。”切里奇似乎對這樣的突然安靜十分滿意,他在透露了一些信息之后,忽然話鋒一轉,“還是鄧恩的問題,我們要給他一些特殊待遇,這是他應得的,同時還能刺激其他學員…”
說著,他看了一眼那三位“接待”了鄧恩的法師。
“當然了,為了防止學員的進度問題被他發現,其他方面也有有所準備,不如單獨派出幾位導師,過去給他進行授課,也算是獎勵的一部分,畢竟現在其他學員還沒有抵達,也就不存在集體授課的條件…”
盡管對切里奇的目的還有疑問,但其他人也不得不同意,這是一個非常可行的方案,甚至還有導師暗暗覺得,切里奇不愧是曾經想要當政客的人,提出的解決方案都充滿了“宮廷味道”。
“好,那么下面…”切里奇面帶笑容,再次開口。
在他的節奏中,一個新的會議議題將要展開,事實上,這次的鄧恩事件雖然讓他驚訝,但終究只是一個契機,是讓他召開這個會議,提出下一步構想的契機!
只是在他將心里的正題拋出來的時候,忽然,淡淡的光輝猛然從外面急掠而來,隨后又有許多信息流轉,干涉了法師們的精神立場——這是高階法師們精神力變化后的特有力量。
這讓他們可以捕獲到比普通法師更多的信息,而在這一刻,幾乎所有的導師都傻眼了,因為他們從那些信息中得到的,是一個讓他們吃驚和意外的內容——
“根源!智慧圖書館的根源被觸動了!這個半位面的根源,被觸動了!”
隨后,他們面面相覷,臉上充斥著驚訝和難以置信。
“鄧恩做到了?記憶一百本圖書?”
“但這怎么可能呢?這才多長時間?難道他使用了強憶術?”
“那至少也要有三環的魔力等級,他只是一個一環法師,沒錯吧?”
“就算用強憶術也說不通,通過法術記憶的內容,不可能觸動這里的根源,難道你忘記了,這個半位面的主人是誰?”
“那個構裝體呢?哦,好吧,人工生命,總之,卡夫卡不是給了我們保證了嗎?難道他沒有意識到,根源被觸動之后,對他和他的主人,有多大的影響嗎?”
“我覺得,現在追究責任已經晚了,而且也不合時宜,該考慮的是怎么應對!”
“該死的,現在情況又復雜了,切里奇,你說該怎么辦?”
吵雜的抱怨聲中,最終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切里奇的身上,毫無疑問,剛才的那些表現,讓這位副院長真正獲得了威望,而且也成為了這些導師們的大腦。
“別著急!”
切里奇表面上平靜,但心里卻在快速轉著念頭,他在權衡和思考。
與此同時,切里奇的嘴上并沒有停下來:“我們第一件事要做的,絕對不是慌亂,而且我認為,未必就是鄧恩觸動的根源,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搞清楚根源震動的源頭和原因,拉爾斯,我需要你去看看鄧恩,你的預言系法術和探查類型的奧術,是最適合的,然后不管結果怎么樣,第一時間給我匯報。”
“好的。”穿著束腰馬甲的中年男人站起來,他朝切里奇行了一禮,然后就消失在原地。
“諸位,”切里奇又看向了其他人,“即使根源真的被觸動了,也不見得是壞事,不是嗎?這給了我們機會,和這個半位面的根源對話的機會,你們也知道的,這個位面雖然出自那位偉大存在的手中,但發生了奇特的變化,只是過去,很少有人會滿足觸動根源的資格。”
“有不少人能滿足,只不過和根源對話不是那么簡單的,每一次觸動之后,間隔時間太長了,”遇到過鄧恩的老年法師忍不住說著,“所以我們才會這么小心,不是嗎…”
但說到后來,他的聲音變小了,因為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古怪起來,就好像將心里話全部扔到了這位老法師的臉上——
難道不是因為你的疏忽,才造成了這樣的糟糕情況嗎?
“但是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切里奇語氣堅定的說著,“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只有解決它,就怎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