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低語的召喚第六十二章低語的召喚 當鄧恩所乘坐的馬車,行駛至半途之后,他就閉上了眼睛,收看了弗爾之災的全程直播。
馬車是為了方便諾亞租下來的,這位騎士長子的身子并沒有完全恢復,而且重傷后遺癥讓他難以騎馬。
車上,諾亞有些黯然,大概是想到一個不能騎馬的人,是無法成為騎士的,看到鄧恩閉上眼睛不發一語,他也沒有太多的心情過問。
他當然不會想到,鄧恩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其實正參與著一場針對弗爾家族的審判。
在特倫因的弗爾家宅中,小約翰幾次顫抖著拿起刀,都沒有狠心下手,于是瓦珀主動承擔起責任,走上前后一刀砍在小約翰的左手小指上。
慘叫中,游蕩者滿意的收回了短刀,同時也收起了笑容,他從小包里拿出了一些小顆粒,攤開手掌,說道:“一人一顆。”
“你…”老約翰本來稍微松下的心弦,再次緊繃起來,“這是什么東西?”
“沒讓你們提問!”瓦珀另一只手上的短刀挽了個刀花,“我不想說第二遍!”
在鮮血和刀鋒的威脅下、在諸多把柄的催促下,老約翰和他的家人,最終還是咬牙切齒的將小顆粒吞了下去。
“你們知道的,判斷一個人是真的吞服,還是藏在舌頭下面,這對游蕩者而言,并不是困難的事,是的先生,我說的就是你!”瓦珀用嚴厲的眼神盯著小約翰,“不得不說,您真的是一位危險人物!”
最終,在他的監督下,所有的弗爾家族成員都吞下了小顆粒。
然后瓦珀拍了拍手,他對眾人說道:“恭喜你們,從此我們就是同僚了,至少在一個月之內是這樣的。”
“這是毒藥,對吧?游蕩者總是不缺這種東西。”老約翰仿佛蒼老了很多歲,看到自己所有的血脈都被別人掌握,這對一個家族長者而言,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別這么沮喪,記得么,你對其他家族做的事,難道不是更過分么?”瓦珀淡淡的說著,“你瞧,我得到的情報里,就記錄著幾個家族被你逼得不得不搬遷,最后徹底衰敗,他們的后人如今又在哪里?或許是一條水溝中,或許是在河底躺著…”
老約翰渾身一顫,最后嘆了口氣。
“一個月,只是一個月,然后我會給你提供解藥,放心,我雖然喜歡刺激,卻沒有你們這種心思,”瓦珀朝著外面走了出去,“其實我更喜歡直接了結了你們,一個月中,只要我們滿意,你們可以獲得自由。”
“我們要做什么!才能讓你滿意?”老約翰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急切的問道。
但瓦珀沒有回答,他推開大門,走了出去,看起來非常瀟灑,卻留下了一屋子的驚恐和憤怒,以及難以名狀的悲哀。
屋子里充斥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安靜。
“我們的情況很糟!但更糟糕的,是這一切,都是一個人造成的!”老約翰忽然打破了安靜,他滿臉憤怒的看著在地上掙扎的小約翰,“猜猜看,為什么那個盜賊會特地讓你切下一小截手指!能解釋一下嗎,杰克?我最出色的兒子!”他的話中帶有清晰的諷刺和痛恨之情。
“我不知道!”小約翰咬牙忍耐著疼痛,想要解釋,他知道遇到了最大的危機,甚至比剛才面對那把短刀時還要危險!
“你不知道?哈!你不知道!”老約翰冷笑起來,“那你最好想想,你的聰明才智,讓你又得到了什么便宜,得罪了什么人!”
“約翰,小杰克需要止血!”
關鍵時刻,老約翰的妻子、小約翰的母親大著膽子說話,她注意到小約翰臉色蒼白。
對這個提議,老約翰只是冷哼一聲,然后拿起那張羊皮紙,轉身回了房間。
他需要考慮一下對策,以及要如何應對目前的局勢。
“我敢打賭,老約翰不會老老實實的,您該把對小約翰的懲罰,放在這個老家伙的身上,或者更干脆一些…”
外面,瓦珀靈活的離開了弗爾家的屋子,幾個起落之后,他來到了鎮子外面的樹林,在此期間,他不斷向鄧恩傳訊。
“還沒到時候,在肉體上消滅一個人,未必就是最好的報復手段,”鄧恩想到了已死的洛爾,這個家伙的死亡,差點帶來一連串的麻煩,“利用他們,榨干剩余價值,才是理想的選擇,否則太浪費了。”
“您的發言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那么我換一種說法,”鄧恩說著,給出了明確的指示,“盯住這對父子,他們會有動作的,而且通過他們,可以試探出一些東西。”
“您的意思是?”
“那位法師先生建議我留在特倫因,這樣好方便他聯系,同時接觸公會地下的暗門,通過弗爾父子,我可以在理事會上多一票,而且還能看出特倫因是不是安全,因為男爵或者其他什么人想要動手的話,肯定會試著聯絡這父子倆。”
“一個預警器!我猜您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難怪會中途給我下達指令,”瓦珀吹了一聲口哨,“不過,您說好了不會干涉我的行動的。”
“我很抱歉,”鄧恩的聲音響起,“你的計劃很不錯,不過有些時候,把柄并不足以為憑,如果男爵是位有才略的人,反而能借此徹底掌控老約翰,所以我們不能單純依靠著這一點。”
瓦珀則道:“那就欺騙他們?你知道的,毒藥這種東西可不容易控制,他們吃下去的東西,其實只有致幻效果,能讓他們在夢中更痛苦些,除此之外,效果不大,也許他們很快就能識破…”
“關鍵不是毒藥,而是期限,”鄧恩解釋起來,“要讓他們覺得自己還有救,一個認為自己還有未來的人,一般不會鋌而走險。”
“很陰險的理論,但好像有些道理。”瓦珀想了想,給出了評價,“很好奇您從什么地方了解到這一點的。
“過去看的一本書,講的是三個國家和很多領主的戰爭,”鄧恩模糊了這個問題,緊接著問道,“不過,作為著名的游蕩者,你沒有那種能讓人在特定時間毒發的藥物?”
“我記得祖父提過,他追隨的那位巫師,曾進行過這方面的研究,具體的就不清楚了,只是祖父當時說什么人體代謝之類的,好像藥物不能在人體中留存太長時間,”瓦珀發出了笑聲,“不過,我有讓人立刻毒發的藥物,想來點么?”
“不了,謝謝。”鄧恩的聲音有一種無奈,但他也從這些話中推測出,這個世界的科學…好吧,魔法體系,應該也是一門比較完善的科目,這個世界的魔法,至少對人體有著研究。
“感謝你的服務,瓦珀,我要中斷聯系了。”
“好的。”
“還有,在意識中對話,你可以不用說出聲的。”鄧恩留下這一句后,中斷了通訊。
“這有什么關系,我喜歡說話。”瓦珀聳了聳肩。
而在結束了通訊之后,鄧恩便打算真的閉目養神了,因為目的地就快要到了。
只是他剛松了一口氣,忽然有一種奇特的感觸從外面傳來,隱約間,他聽到有一些金屬摩擦的聲音,高低變化,宛如音節。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耳邊低語,召喚著自己。
“怎么回事?”
鄧恩頓時警覺起來,他仔細感應了一下,確定不是錯覺,于是探出頭,讓車夫停下了馬車。
“到哪了?”
“快要到鎮子上了,先生,”車夫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我們已經到男爵領了,這里其實在特倫因的礦洞邊上,往南走就是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