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次波及廣泛的空間震蕩
“地震？”
“那些潛入者終于要搞大事了？”
“某個導師的實驗出現了偏差？”
原本在教室中上課的學員們迅速站起來，然后有幾個人跑得非常快，直接就沖了出去，其他人則小聲議論，但一個個都顯露出驚慌之色。
他們當然會驚慌，因為“入侵者”的關系，學院的教學工作，已經轉移到了地下，他們現在雖然還是在那個半位面中，但并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城中上課。
奇妙的奧術，可以制造光明，讓這地下城的光影，也和地面上差不多，甚至連空氣的味道、微風等等都能模擬。
至于那些綠色植物、土壤，也是應有盡有。
但就是這樣，地下依舊是地下，原本平時就存在的壓抑情緒，雖然十分微弱，但在此刻地面晃動的情況下，終究被完全引導出來了。
不光是鄧恩所在的這個教室，連同周圍的眾多教室，都有了要混亂的傾向。
人心即將沸騰，連帶著整個地下城，似乎也要不可避免的滑落向混亂。
不過，隨著一個個精神系法術的光輝閃過，鎮定、驅散負面情緒、安寧、清心等等蘊含著穩定人心和情緒效果的法術被導師們施展出來，整個地下城還未真正混亂起來，就被魔法的力量平息了下來。
“冷靜一些，孩子們。”年紀很大的白胡子導師走進了教室，他看著那一張張驚疑不定的面孔，緩緩說道，“無論是什么情況，我們都能應對。”
他的話語顯然也蘊含著某種咒語，進一步平息了人心，隨后，這位最近在學院中頗有威望的老導師點點頭，目光掃過那位年輕的導師。
“加爾文，過來，有些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那位年輕的導師點點頭，微笑著對學員們說道：“諸位，不必驚慌，無論是學院的半位面，還是這座地下城，都有完善的防御魔法、魔法陣和迷鎖，如果說有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那就是這里。”
他將自己帶來的書收拾好，拿在手里，然后揮了揮手，不再去看鄧恩，也當然不會去評論鄧恩剛才的回答，而是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尊敬的尤增先生，我們接下來去哪？需要我提供什么幫助？”他問道。
“別著急，”老導師卻擺擺手，然后又點了一個名字，“鄧恩，你也過來，這件事也需要你知道。”
“好的。”鄧恩一點都不感覺意外，他覺得這事正常的情況，自己多少也是個導師，而且還牽扯不少，之前那位看起來就很有范兒的雅爾塔老法師，似乎還對自己有什么重點吩咐，現在這種時候，跟上去看看那是基本操作，你們這么驚訝做什么？
他示意周圍幾位同學不要這么驚訝，同時讓洛佩坐下，然后站起來。
“我跟過去看看，有什么消息會及時和你們透露的。”這句是他仔細權衡之后，選擇的一個既顯得有逼格，又不會太囂張的話，然后才站起來，也把自己的書本收好，跟了上去。
很快，在那位年輕導加爾文驚訝目光的注視中，鄧恩隨同老導師一起離開，留下了滿教室驚訝的表情。
鄧恩在行走的時候，就能猜到后面教室會發生什么，更腦補了好多路人驚訝語式，心里感到有些舒爽，尤其是他能感覺到身邊那位加爾文導師復雜的情緒。
“這才是日常該有的樣子，看來果然可以安心研究一陣子，不用整天分心搞經營、策略、戰略，很傷腦細胞的，雖說我現在可能已經不需要生物意義上的腦細胞了，也不對，也許還需要，但是我對這方面沒有研究，以后是不是在生命系和亡靈系下點功夫？不過生命系還好，亡靈系好像被部分人排斥，而且這么觸及太多，恐怕不太好…”
鄧恩行走的時候，還忍不住發散思維，但他也注意到，之前的地面晃動正在慢慢趨于平緩，或者說，正在消失，等他隨同兩位導師來到了那個會議室時，所有的震動都消失不見了。
“看來只是一次臨時的震動。”
他這樣想著，不過等走進去之后，才猛然發現，這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幾乎所有他曾經見過的導師，或者叫得上名字的騎士，又或者幾位重要的學員——其中就包括了最初的測試中，和他們一同進入森林，卻沒有一同活動的幾位——都出現在了這里。
粗略一算，居然有接近百人。
這些人明顯按照一些規則，坐在不同的座位上，并且越是往里面，越是一些年紀大的、身份高的，明顯掌握了高階奧術的法師，而越往外面，則顯然是年紀小的。
在老導師的帶領下，鄧恩和那位年輕的導師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這當然是一個位于外圍的位子。
“這個距離，距離主席臺有些遠。”鄧恩坐下來之后，看著前面一個個人頭，不由嘀咕了一句，在他的后面，只有一些學徒和騎士。
“主席臺？很有趣的形容，你是指院長閣下他們所在的區域吧？”加爾文導師笑了起來，“但是別擔心，這個房間各處都有擴音結構，只要在最中央放進魔石，然后用咒語激活，就可以把聲音傳遞到每一個角落，同樣的，如果激活了收音結構的話，那么無論是哪個地方，說的話，都能傳遞到每個人的耳朵里。”
實際上，在說話的時候，這位年輕的導師眼睛里流露出疑惑之色，他在試探。
按照道理，加爾文很清楚，自己坐在這里是正常的，無論是施法等級，還是理論成就，他都排不上號，能被選來這座學院，有些特殊原因，甚至可以說，有一部分原因，還和身邊的這位年輕學員有關。
但無論如何，自己都是一位導師，和鄧恩是不同的，為什么后者能坐在自己身邊？
難道有什么沒有掌握的情報？
這件事，加爾文當然不打算直接問出來，所以他想要旁敲側擊。
只不過，那位帶他們過來的老導師在安排好了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顯然不會坐在靠外的位置，而是位于中間地段，而鄧恩則根本沒有和加爾文深入討論的意思，在聽了對方的介紹后，就露出了一副“好厲害”的表情，然后不再多言，轉而關注著最前面的那幾個人。
加爾文微微搖頭，卻沒有繼續多言，同樣關注起最前面的幾位實權人物，心里思考著這次聚集的原因。
這時，正好有人跑到最前面，在那位副院長切里奇法師的耳邊說了什么，隨后這位實權法師點點頭，他拿出自己的魔杖，輕輕敲打在面前的地板上，法杖頂端的寶石閃爍光輝，然后光芒順著魔杖表面的紋路，蔓延到了法杖底端，注入地板。
地面上，一道道紋路亮了起來，淡藍色的光輝照耀著每個人的面龐，然后他們聽到副院長的聲音——
“就在剛才，大陸各處的魔力節點，都測試到了震蕩發生。”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愣住了。
因為單純的一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卻非常巨大。
“這是什么意思？”鄧恩和加爾文的身后，有一個看起來頗有威勢的騎士，忍不住說道，“魔力節點，是說這里的地震傳遞到了外面？就是這個世界之外？”
很顯然，作為近戰職業者，這位騎士對于魔法知識的了解并不完全，或許知道一些——比如他很清楚目前所處的，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奧都斯主物質界——但對于更多東西，就沒有辦法理解了。
“外面的世界，是的，您可以這么理解，德利斯爵士，”加爾文導師面帶微笑的轉頭講解，“魔力節點，唔，您可以理解為補給站，只不過是法師來用的，是分布于外面世界的很多地方，甚至是大部分地區，用來進行消息通知的。”
“這意味著，并不是只有這里發生了地震？”那位騎士見加爾文這么好心，則追問道。
在他旁邊的同伴則提醒道：“問題的關鍵，恐怕是同時有這么多的地方都發生了地震，這恐怕是一個大災難吧。”
“是的，兩位的分析都很有道理，而除此之外，真正讓法師們驚訝的，恐怕是這些瑟爾大陸的地震，居然能傳遞到半位面，這是非常不同尋常的事，絕不是單純的地質活動所能影響到的。”
加爾文說著說著，逐漸皺起眉來，并且低下頭，似乎陷入了沉思，等注意到兩位騎士困惑的面孔，以及旁邊幾位學徒和低階法師都投注過來的目光后，他微微一笑：“地質活動，是指大陸內部的一些元素周期變動，所引起的地表變化，這是塑能系、大地學派研究的一個課題。”
“現在的關鍵不在這點吧，既然外面也有地震，那就說明這次震蕩是一個大事件啊。”鄧恩忍不住插話了，他意識到日常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到來的。
“我恐怕是這樣。”加爾文點了點頭。
這時，那位切里奇法師敲了敲法杖，將會議大廳中的種種低語聲都壓了下去——當然不會只要鄧恩他們這個角落會進行討論。
“我明白你們的擔心，是的，這是一件值得所有人警惕的事，因為有記載的大陸震蕩，甚至波及到附屬位面的事，在歷史上出現過的次數并不多，但每一次都代表著很大的問題，最近的一次，是深淵惡魔們入侵的那一次。”
又是一句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提起心來的話。
但副院長顯然不打算就這么結束：“那次發生在四十多年前的入侵，直接導致了我們世界的空間結構趨向不穩定，在接下來的十多年里，很多世界通道接連出現，直接促成了天球交匯學派的誕生…”
“是一個結合了部分星象學派和空間學派法師的組織，具有自己的獨立教義，因此更像是一個宗教了。”
聽著加爾文忍不住的科普，鄧恩忍不住想問問他，是不是他的名字也能縮寫成喬喬。
“…所以，在那之后，經過了幾位大奧術師的研究，我們才逐漸掌握了空間通道的出現規律，并且加以掌控，但是這些規律總結并不輕松，而且幾位大奧術師都認為，如果再一次出現更大規模的空間震蕩，那么過往總結的規律，就會全部作廢！”
切里奇說到這里，注意到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他點了點頭。
“是的，這次震蕩的原因，是來自空間層面的，我剛剛得到了消息，是的，就在剛才，國度和議會同樣有震感發生。”
這下子，人群進一步嘩然。
因為國度所在之處，同樣也是一個半位面，而議會的阿特蘭亞則是一個和主世界關系密切的延伸位面。
這兩個地方也發生了震蕩，代表的含義就更加讓人在意了。
“如果是普遍性的空間震蕩，所有和奧都斯有聯系的半位面都感受到了，那毫無疑問，這將是一次對整個世界，不只是瑟爾或者哪個組織，是整個世界要面對的考驗！”加爾文表情嚴峻的說著。
周圍的低階法師、學徒，連似懂非懂的兩位騎士，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鄧恩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他同樣很清楚，這種事和自己的本體沒有關系，他應該沒機會參與，也并不打算參與，畢竟到現在，到底發生了什么，都還不清楚。
而且，這樣關鍵的消息，甚至有可能造成世界恐慌的消息，按理說都應該封鎖起來，起碼要進行一些風險管控才對，畢竟按照前世看的一些影視作品來看，在災難發生之前，人心就會先一步混亂。
“我本來就不喜歡那些炒作人性的作品，但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還是有些道理的。”
他這邊想著，那邊切里奇的話還在繼續——
“第一步，我們會搞清楚原因，空間震蕩會有一個中心點…“
話音還沒有落下，撲哧撲哧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聲看去，就發現一頭身邊有無數黑色殘影的貓頭鷹緩緩落下來。
但還沒等它真正落地，一個破鑼一般的聲音就從貓頭鷹的喙里傳出——
“震源在死亡沙漠！但同時，在距離這里不遠的深海，同樣有一處空間奇點正在形成！你們最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