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我為帝 第三章 黃氏嫁女
“老三醒了?父王身體抱恙,眼見著就要立太子了,他竟然醒了?”
“可惡,如果不是老二跟我相爭,太子之位早就定下,豈能如此!”
一座遠比壽王府氣派奢華的府邸上,正在召開宴席。
寬闊的大廳正中,舞姬翩翩起舞,樂奴在兩側的鐘鼓上敲擊出悅耳的節奏,身姿曼妙的侍女把豐盛的酒食逐一端上。
商朝的食器已經有了碗碟,材質除了青銅,還有玉器、漆器和白陶,但青銅所制最為精致,后面幾樣顯得略微粗糙,工藝還不足。
所以青銅才是盛放主食的器具,此刻主桌的上面,正放著一口小銅鼎,鼎腹下層燃著紅紅的炭火,四周鏤空的煙孔里飄出裊裊的煙氣,鼎腹里的水已經沸開。
這就是鼎食。
美食記載方面,夏朝太過遙遠,資料太少,商周最有名的就是鼎食了,先將肉食放在鼎內煮熟,再由侍者從鼎中取出,蘸著各種調料進奉給天子和大臣。
乍一聽起來,有點像火鍋,實際確實如此,此刻兩名侍女持著木箸,把一片片鮮嫩的肉片夾出,放入放滿調味料的小碟中,恭敬地呈上筷子,照顧得真是無微不至。
微子啟接過筷子,將蘸了調料的肉片送進嘴里,層次分明,口感極佳,可他卻是味同嚼蠟。
帝乙一共有三個兒子,長子啟,次子衍,幼子辛。
其中微子啟和幼子辛是同父同母親的親兄弟,按理來說,太子之位應是長子的沒錯。
但不是這么算的。
因為他們的母親在身為妾室的時候生的微子啟,后來被扶正為皇后,又生下幼子辛。
按照禮法,微子啟就是妾室之子,是庶出,幼子辛才是嫡子,后受封壽王。
關于這點,朝內分成兩派,一派認為微子啟年長穩重,宜繼承大寶,另一派則是堅定的禮法擁護者,再者壽王年紀雖小,但天生神力,在這個崇尚武力的年代,確實容易贏得武將的好感。
正因為支持壽王的臣子多,他才能娶姜氏為妻,畢竟東伯侯是八百諸侯之首,以其嫡女為正室,才有日后母儀天下的資格。
那時微子啟都已接近放棄,誰料天降喜事,大婚當日,天地失色,壽王暈倒在地,這一暈就是七年。
最初的幾年眾臣還時常探望,希望壽王蘇醒,結果見聞太師都束手無策,也漸漸不吭聲了。
可就在微子啟以為朝野上下只剩自己一個選擇時,之前一直與他同舟共濟的微子衍突然拉攏群臣,露出爭龍之意。
大家都是庶出,他為何不能爭一爭呢?
微子啟驚怒交集,最關鍵的帝乙心思莫測,太子之位懸而未決。
不過自從年初來,帝乙臥病在塌,身體每況愈下,感覺大限將至,已經有了立儲之意,微子啟正狂喜之際,沒想到又聽到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壽王醒了!
按理來說,一位皇子昏睡七年,不涉朝政,應該沒了爭奪太子的權力,但禮法正統的威力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就在昨日,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上大夫趙啟等十數名官員,已經上本請立東宮。
微子啟氣得徹夜難眠。
這種給予希望,再狠狠掐滅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報!二王子到!”
正在沒滋沒味地吃著火鍋,門外傳來通報,微子衍到了。
微子啟怒哼一聲,卻也沒有失禮,站起身來,就見一位瘦削男子從外走來“王兄!”
微子啟冷笑道“你眼中還有我這王兄?”
微子衍躬身拜下,行了大禮“弟弟受小人挑唆,一時糊涂,與王兄爭位,實在是不自量力,望王兄恕罪!”
微子啟吃軟不吃硬,眼見這弟弟如此卑躬屈膝,臉色稍緩,卻又冷笑道“怕不是老三醒了,你才醒悟吧?”
微子衍軟語相就,好不容才起身,在席位上坐下,看著微子啟桌前的六個鼎“王室之中,也只有比干王叔得父王親許,能享七鼎,而王兄原本距離九鼎僅一步之遙,只可惜啊……”
鼎食是有很嚴格的劃分的,帝王享用九鼎,諸侯和王族次之,最多享用七鼎,官員再次之,最多五鼎,若有違規,便是謀逆,而各種鼎中的食物也有考究。
微子啟對于吃食很是講究,聞言眼中閃過陰霾,又聽微子衍道“老三向來跋扈,對你我毫無敬意,一旦他登上皇位,還不找塊貧瘠的封地,就給打發了,到時候王兄恐怕連六鼎都享用不到了!”
微子啟胸膛起伏,怒聲道“你不用再挑撥了,有什么招孤聽著!”
微子衍道“王兄可曾聽說,黃氏正在為其女擇婿?”
“黃氏?”微子啟一怔,語氣十分鄭重“黃飛虎的妹妹?”
黃氏家族七代忠良,在商朝世居高位,黃飛虎的父親黃滾就是赫赫有名的鎮邊元帥,一力抵擋東夷的入侵,黃飛虎更是文武雙全,統帥無雙,受封鎮國武成王,相比起來,聞仲精通道法,在統兵謀略上,還要遜色黃飛虎不少。
這樣的家族,如果能夠爭取到,那簡直是最大的助臂,微子啟之前一直與黃氏往來,然而這類世家顯族大多不會參與奪嫡之爭,黃氏也不例外。
但此刻得微子衍提醒,他還哪里反應不過來,黃氏嫁女,正是最好的機會!
他一拍手掌,斗志瞬間高昂起來“相比起八百諸侯,父王還是更信任黃氏家族,老三不是娶了東伯侯的女兒么?那孤就娶武成王的妹妹!”
與此同時,壽王府中。
姜氏又送走了一位前來拜訪的臣子后,回到庭院里,看到顧承正在落筆。
她知道,這些天自己這位夫君一直在著書,一部兵家的書。
這個年代是罕有專門著作的,基本記錄下來的都是國家大事,其中與占卜有關的信息最多,由于甲骨文和鐘鼎文的書寫方式掌握在高層中,民間即便有故事,也是口口相傳,不會以書面的形式流傳下來。
若說于后世影響最大的,就是后來詩經中收錄的一些篇章了,而且還存疑,顧承所為,姜氏實在難以理解,只是看著顧承的動作,一筆一劃,有千鈞之重,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的落筆。
顧承全神貫注,姜氏也不敢打擾,就這么默默陪伴著他。
好不容易一份竹簡寫好了,見顧承舒了一口氣,姜氏才奉上茶水,低聲道“夫君,我們真的什么都不做嗎?”
這個年代感情都是在婚后培養的,自從見到這位夫君,就開始照顧昏睡沉眠的他,若說姜氏沒有絲毫幽怨是不可能的。
可這些天的相處,又讓她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一切都補回來了。
唯獨可惜的,是明明在他身邊,有時又感到距離比起天和地還要遙遠,完全猜不到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朝中十數位大臣在向帝乙進言,要立壽王為太子,此時應該出面呼應群臣,堅定信心。
結果顧承什么都不做,就待在府邸里著作,難道他真的對帝王的寶座不感興趣?
只是這世間之爭,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姜氏倒不是野心勃勃,硬要夫君稱帝,自己坐上皇后之位,而是深知嫡庶爭龍兇險至極,一旦微子啟或者微子衍登基繼位,又豈會放過嫡子壽王?
到時候,怕是一塊貧瘠的封地,都不愿意給吧!
就在這時,顧承拍了拍她略顯冰涼的柔荑,笑道“夫人莫急,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有些事強求不得,我們且在府邸偷得浮生,過上幾個月,你且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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