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色婚禮

　　“我相信朱蓀伶。”

　　高影最終做出了決定：“信賴才是長久合作的基礎。”

　　“你就這么相信她？”言喻初卻是露出失望表情，“我知道，你還太年輕，但你該清楚，被感情沖昏理智，是要付出代價的。”

　　但高影還是堅持：“我有一次死而復生的機會，即使朱蓀伶背叛我，對我來說也…”

　　“所以你對她的信賴愿意押注上你這殺手锏的獎勵？我明確告訴你，就算是Abyss級獎勵也沒有死而復生，這完全是極為特殊的優待，以后你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得到這種獎勵的機會了。”

　　言喻初將“不可能”三字進行了強調。對他來說，高影是格爾茲華倫家族的血脈，所以他會不惜一切保護好高影。否則，他也不至于如此苦口婆心地勸說。

　　“真正能徹底交托后背的同伴，不是機械化的絕對命令可以取代的。”

　　當然，盡管如此，高影也看得出，自己這位姑父相當地關心自己。對這一點，高影也相當地感激。在這個殘酷的魔鬼考場，能有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長輩”在，也是讓他頗為寬慰，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言喻初看高影堅持，心頭也是略感遺憾。年輕有時候也意味著任性，他已經看出來，高影的心里面，對于朱蓀伶的感情，已經開始不再僅僅只是“同伴”那么簡單了。

　　“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那么你自然要承擔后果。”

　　言喻初最終尊重了高影的決定。

　　絕對理性，本來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是還極為年少的高影。

　　接著，他對高影露出了一絲歉然的神情。

　　“不管怎么說，是我連累了你，高影。我本希望，這一切都是那家伙臨死之前的胡謅，但是現在看來是真的。”

　　“你不必道歉，我…”

　　“關于海德爾家族的事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現在最大的幸運就是，由于那三個人都被殺了，他們所屬的考場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么海德爾家族就不會介入。”

　　“你確定他們不知道？”

　　“如果知道，通緝令就不止這點賞金了。海德爾家族的可怕，不是你能夠想象的。”

　　很顯然，言喻初非常了解海德爾家族。

　　“他們…有多可怕？”高影小心翼翼地詢問。

　　言喻初又仔細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通緝令，隨后繼續說道：“你曾經在夢境中見到過阿道夫·希特勒，還有海因里希·希姆萊吧？”

　　“是，我也很驚訝，夢境里面我似乎附體在我祖母身上。”

　　言喻初之前聽高影講述過這段經歷，他對此，并不奇怪。

　　“那你也記得梅莉西婭·奧爾森這個名字吧？”

　　“沒錯，我記得…”

　　“事實上，紐倫堡審判期間，逃脫審判的Nazi并不少。其中，就包括了海德爾家族。你知道當年Nazi的生命之源計劃吧？”

　　高影自然清楚，他父親撰寫的所有二戰史書，他都反復閱讀過。

　　“難道說…”

　　“當時希特勒為了在第三帝國版圖擴大后，提高雅利安人的人口，而讓金發碧眼的雅利安人和Nazi軍官生孩子。海德爾家的人當初也是Nazi高層人物，而梅莉西婭·奧爾森因為積極響應希特勒的生命之源計劃，而為海德爾家族孕育了后裔。”

　　“梅莉西婭·奧爾森她，究竟是…”

　　“你知道維利會吧？而所謂的‘洞穴’也一樣和其相關。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太多。原本，海德爾家族是成功逃脫了審判的Nazi余孽。和一直向前蘇聯提供情報的格爾茲華倫家族不同，海德爾家族作為人人喊打的Nazi一直被追捕。而這兩大家族的共同點是，他們的后裔都會輸送自己的孩子來參加這個該死的考試。他們的血脈，很容易就可以進入這個考場。而一直到了八十年代末，海德爾家族終于有一個后裔，繼承了梅莉西婭直系血脈的奧哈拉·海德爾成為了他們家族第一個Abyss級考生。而在東歐劇變，蘇聯解體前夕，格爾茲華倫家族意圖要和海德爾家族聯姻，但海德爾家族憎恨當初出賣了Nazi德國的格爾茲華倫家族…”

　　“這…格爾茲華倫家族當時是托庇于前蘇聯吧…居然和Nazi…”

　　“這很奇怪嗎？德國人當年打入波蘭的時候，可是和蘇聯瓜分了它。在巴巴羅薩計劃發動以前，斯大林可以說是希特勒的盟友。”

　　“這么說…也是…”

　　“當年…不是我自吹自擂，我曾經也是Abyss級考生中的第一人，但是…有時候贏了無數次，只要關鍵的一次輸了，就會血本無歸。奧哈拉·海德爾他…”

　　提及這個名字的時候，言喻初的言語中，充滿了強烈的憎恨。

　　這憎恨，以至于他沒有辦法將接下來的話語說下去。

　　“如果不想說…就不必說了。”高影知道，那必定是言喻初前世極為痛苦的記憶。

　　言喻初嘆了口氣，說：“總而言之，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格爾茲華倫家族向我伸出橄欖枝，我早就死在那兩大家族追殺之下了。當然，我也知道，當年格爾茲華倫家族是在我身上進行風險投資。但恩情就是恩情，有企圖的施恩也是施恩，沒有人有義務不求任何回報來救我的性命。”

　　這件事情的具體過程，言喻初說得很簡略。這段對他而言痛徹心扉的滑鐵盧，本身就無比揪心了。接受格爾茲華倫家族的幫助，也就意味著入贅。入贅對男人來說本就是件比較傷面子的事情，何況還是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最重要的是，當時，他本來要和自己摯愛的女人步入婚禮殿堂，然而最終那婚禮卻變成了葬禮。正如他所說，就算到了Abyss等級的考生，也做不到讓死人復活。高影這種可以死而復生的獎勵，真的是獨此一次，特例中的特例。以后，再也不可能了。

　　但是，活著畢竟最大。當時，他懷著對未能在婚禮上和他交換戒指就死去的妻子的愧疚，娶了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女人，格爾茲華倫家族的千金小姐，克里斯蒂娜·格爾茲華倫，也就是阿格妮絲的親生母親，高影父親的姐姐。為了生存，他成為格爾茲華倫家族的上門女婿，并需要按照他們的要求盡快讓他的妻子懷孕生下一個孩子。如此一來，只要他可以通過Abyss級別的最終考試，他的血脈就將真正讓格爾茲華倫家族和海德爾家族一樣實現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我一定會親手摧毀海德爾家族。”即使是現在，哪怕是一閉上眼睛，他也不會忘記那一幕。

　　讓他的婚禮最終變成一片血海的，正是海德爾家族。

　　正如他對高影所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當年也像高影這樣，對周圍的同伴賦予信賴。但是，海德爾家族為他制造的這場血色婚禮，正是因為有叛徒背叛導致的。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還不需要面對海德爾家族，也算是萬幸。”

　　高影表情也是非常地難看。好啊…戈米尼克，克里斯菲爾德，海德爾…他們是要和多少家族作對啊？

　　“既然都說到這了，有個問題…就是關于董蝎。你說他是芹夜家族的…”

　　“嗯，他的外祖母就是芹夜家的人。只不過，她為自己家族曾經鼎力協助過日本侵華戰爭而感到恥辱，嫁人后，就改了姓氏，也從沒將自己的家族的事情告知自己的子女。所以董蝎本人，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我是知道的。因為…我曾經差一點可以成為他的姑父。”

　　“你…你說什么？”

　　“董蝎的姨媽，是我最愛的女人…但是，她死了…死在和我的婚禮上，我至今都不會忘記，身穿潔白婚紗的她，被為了給我擋子彈，中了無數槍，鮮血將婚紗完全染成了紅色…”

　　高影聽到這句話，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