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廚的身量僅相當于五六歲孩子,力量方面不及成人,不過他們的速度非常快,手持雙刀向前沖殺之際,每次都能切下幾只手腳。
他們拿到人手人腳猶如拎著酒壺,仰頭“咕嘰咕嘰”猛灌。
每當妖廚存夠一肚子血水,雙眼就會變成綠色,在速度方面可以得到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加成,直到耗光一肚子血水為止。
隨著受傷人數增多,耳邊全是慘叫聲,葉峰的心直往下沉,他大吼一聲說:“走!用散彈槍開路!快!開路!”
手底下很多人略微遲疑就挨了耳光,要知道現在使用散彈槍會造成誤傷,可是看老大的樣子并沒有顧及那些盟友。
“快,使用散彈槍。”
數百名戰士抬槍射擊,砰砰之聲不絕于耳。
前方全是咒罵聲,近千人受到攻擊,有的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已經四分五裂。
散彈槍確實厲害,清理出一片場地,之后這些人喪心病狂到動用小型榴彈炮,炸得滿眼都是硝煙和火光,之后葉峰一馬當先帶著人馬向前沖去。
周烈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追擊,反而通知大家收攏隊伍。
在夜幕的掩映下,很少有人注意到地面正在發生變化,尤其那些浸染了血水的泥土,悄然間蠕動起來,緩緩吞噬戰場上的尸身。
很多人尾隨葉峰逃跑,不過他們跑出去幾百米之后,突然覺得腳下綿軟不著力。
不等這些人反應過來,身體就像墮入沼澤,下半身突然沒入泥土。
“該死,這是怎么回事?”
“快,快退回去!今天真衰,怎么又出變故了?”那些騎乘妖獸的幸運兒躍身而起,趕緊向著營盤方向撤退,他們這才知道脫離大營是多么愚蠢的決定。
前方突然出現耀眼火光,到處都是除妖手雷的爆炸聲。
葉峰帶著人跑出去三里地,愕然發現大地變了模樣。
原本的叢林消失不見,原本的河流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流干了最后一滴水。
影影綽綽全是沼澤蜘蛛的身影,它們貼著泥土游了過來,偏偏隊伍陷在泥沼中,胯下的戰馬開始下沉。
這簡直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入夜之前除了血藤還一切正常,這才幾個小時竟然出現如此多詭異變化。”
“奶奶的,前面究竟有多少妖獸?難道整個營地都被包圍了?”
“怎么辦?難道要用飛的?”
眨眼之間,那些沼澤蜘蛛已經殺了過來,葉峰帶著手下全力拼殺,他大吼一聲放出一團青色毒氣,向著周圍飄散。
“噗…”
“老大!你…”
青色毒氣敵我皆傷,那些聚集在葉峰身邊的打手七竅流血,連句完整話都沒能說出來就撒手西歸了。
“對不住了兄弟們,日后我葉峰必報今日之仇,周烈,曹宏斌,王子芩,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說時遲,霎時快,葉峰取出一團拳頭大銀光,在這團銀光的照射下,他竟然緩緩飄到空中。
“不要丟下我!峰哥,不要丟下我。”趙琳歇斯底里大叫,她突然之間感到十分后悔,早知如此,何必貪戀權位?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如今前后左右都不大對勁兒,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地下游弋。
這是她身為女人的直覺,曾經幾次救了她的性命,不過今天也許是最后一次,死亡正在接近。
如果葉峰拋下她,那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算逃回營地,也沒有辦法沖破阻礙進入主營。
葉峰自己都跑不快,豈會多帶一人?
然而他拿出這團銀光后,所有沼澤蜘蛛停住身形,口器之中發出嘶嘶叫聲,抬頭看向天空。
下一刻,數不清白色絲網射到空中。
葉峰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策了,銀葡神慧可是妖獸垂涎不已的寶物,他仰仗此寶騰起身形十分危險,應該盡快離去才對。
“鏘”的一聲,雪亮刀光一劃而出,竟然劈開層層疊疊蛛網,快速殺出一條生路。
“走!”
葉峰掌握道宮部分權柄,給自己謀奪了不少好東西,他手中這把武士刀就不是凡品,趙琳和黑臉等人與他相比,那可差得太遠了。
眼看著他就要離去,不料高空劈下來一道閃電,將他劈落到地面才聽到一陣雷音,可見來者的速度有多快。
“昂…”這是一條奇異的靛青色雙翼飛蛇,它叼住銀光剛要吞服,不料地面發出沉悶響聲,血藤編織成大網籠罩而來。
沼澤蜘蛛撲了過去,泥土翻卷冒出來好多妖廚,他們同樣沖向銀光。
趙琳和黑臉等人神情一振,知道這是逃生的最佳時機,大家連忙踏著一點點下沉的坐騎向著來路躍去。
“救我…”
“趙琳,救救我…”葉峰驚恐大叫,他的身體陷在奶油一樣的泥土中,正在快速下沉。
遇到敵人他不怕,遇到妖獸他也不怕,唯獨害怕陷在這里,眼睜睜看著自己沉沒,這種境況簡直要將他逼瘋。
沒有人關心葉峰的死活,眼下大家只求活命。
只要能活下去,要他們做任何事都行,即便回道宮做奴隸都比在這里干瞪眼等死強上一萬倍。
跑路的時候覺得一路風馳電掣很爽,回去的時候那真是驚心動魄。
很多人抽出長刀刺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人,只為獲得一塊踏腳石,能夠讓自己跳得更遠些。
也許…也許多躍出去十米就能接觸到實地。
希望,這是活下去的希望!只要身邊還有“踏腳石”,他們不介意踐踏別人的生命。
不多一會兒,雷霆不斷,大量靛青色雙翼飛蛇俯沖而下。
與此同時,很多奇形怪狀妖獸就像趕場子一樣,從空中撲到地面。
妖獸相互廝殺,血水不斷侵染大地,在冥冥之中散發出絲絲縷縷詭秘味道…
道宮這些人淪為不起眼的配角,他們在狂風暴雨中瑟瑟發抖,只能向老天祈求給自己多一些運道。
“救…”葉峰自覺英雄了得,可是他陷入這潭血泥之中,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連朵浪花都沒濺起來便漚死在地下。
夜在血色中嘶吼,周烈早就預料到沒有人能逃出去。那個收割者正在舉行一場獻祭,究竟想引出何等存在?他和郎鼎天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