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殺
“天魔氣…”魯中看著女子劍刃上蕩漾的氣勢瞬間瞳孔一縮，仿佛一道閃電打入魯中的腦海。腳下踉蹌了一步，眼神中閃動的迷茫。
“天魔氣…你會天魔氣…趙開是你殺的？”
“是！”女子冷漠的應了一聲，語氣中如此的淡然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溫嵐也是你殺的？”魯中再次喝到。
女子緊緊的抿了抿嘴，但卻沒有說話。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么…為什么要對付我們…為了對付我們，你不惜拉這么多人下水…你…你知不知道，巨巖城最近死了多少人？”
“咯咯咯…”女子突然輕笑了起來，那嫵媚的聲線，仿佛融化了整個世家一般，“喪盡天良的魯四叔…什么時候這么菩薩心腸了？
死那么多人？他們哪一個不是利欲熏心？我讓他們搶的？我讓他們廝殺的？不放出三元一氣功的消息，他們怎么會亂？溫嵐又怎么可能從城衛軍軍營里鉆出腦袋讓我砍？
我計劃的這么周密，但卻被你鉆了空子早早的躲起來連兒子都不要了…不愧是老狐貍，你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精明！可惜…你沒想到明月能找來鏡玄宗這樣的幫手吧…”
“魯四叔？”魯中聽到女子的稱呼，眼中閃過一道迷茫，但僅僅瞬間，眼神中迸射出濃濃的不信，“你…你是倩倩？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你…”
“想起來了？”驟然間，女子的語氣化為北夜的的寒風，犀利的寒芒自面具的瞳孔之中迸射而出，“你們為了逼問我爹的下落，對我娘做了這等事！為了殺人滅口，欲將我們娘兩活活燒死！你們該死，最該萬死——”
話音落畢，女子的身影瞬間化作一道殘影激射而去。周身蕩漾的魔氣，仿佛烽火臺的狼煙一般。滔滔的氣勢，晃動了空氣，疾風卷起，炸開一陣狂風。
一劍落幕，仿佛九天星辰墜落凡間。這一劍，蘊含著女子十年的恨與傷痛。一劍祭出，石破天驚。
魯中臉色大變，來不及遲疑，周身火焰驟然間升起。火焰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吹散了女子周身的魔氣，卻吹不散那一點寒芒。
“喝——”無窮的火焰驟然間爆開，一點寒芒生生的被魯中震開偏斜了過去。女子的身形仿佛白馬過隙一般與魯中擦肩而過。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四目相對。魯中卻在那一瞬間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那一夜的大火，還有大火中的哀嚎詛咒，仿佛掀開了封印一般再一次在腦海中回蕩。
他們三人，玷污了老三的妻子，為了逼問出老三的下落，不惜犯下這等罪行。為了什么？為了一個欲，還有一個貪。
他不想死，但是，老三卻要往死路上走。不能讓老三連累他們，他們必須討回被搶走的秘籍。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最后會做出這等事？
“倩倩，住手！”魯中突然暴喝一聲，周身的火焰更加激蕩，頭發根根豎起又被火焰渲染成了鮮紅色，“你想殺我可以，但卻不能是今晚。鏡玄宗弟子來了，他們還在追殺我。
等他們追來，別說我，你也跑不掉。你要復仇，四叔隨時等你…但是…能不能先撤？”
“我此生只為復仇而活！你想活命？沒門！”女子淡漠的聲音響起，一瞬間，一劍化為孔雀開屏從半空中傾灑而下。
天魔氣在黑夜中有著無以倫比的優勢，雖然不會隱藏波動和聲勢，但漆黑的內力與漆黑的夜色相融，發動起來倒是有幾分神出鬼沒。
樹林之中的激戰還在繼續，戰場之外的幾棵樹冠之上，五道身影神秘的出現。每一個人都仿佛與周邊相融，他們靜靜的看著眼前，看著眼前激烈的交戰。
“想不到…竟然還能聽到如此往事…”藍煙一只手攙扶著明月，一邊嬉笑的湊到明月耳邊，仿佛情侶間的親昵一般對著明月說道。
“藍煙姑娘，我覺得吧…咋們是不是沒必要站這么高？”明月雙腿有些發抖，尤其是腳下的樹枝只有手指幫粗細的時候更是覺得自己隨時會摔下去。
“你好歹是習武之人…就這點出息？”藍煙眼中不經意的閃過一絲鄙夷。
明月尷尬的笑了笑，心底卻是不斷的琢磨今晚該如何脫困。不消說，凈月等人帶明月過來絕對不是什么幫忙或者順帶，要說順帶的話，那應該是順帶要了明月的命。
現在唯一的優勢是明月一身后天五重的修為，出其不意的偷襲，應該能拿下兩人。而在出手之前，盡可能消除鏡玄宗弟子的戒心為首要。
眼前的交戰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魯中修為雖然精深，但紅衣女子的修為也是不俗。而魯中之前雖然在凈月手中留下一命卻也身受重傷。
此消彼長，還沒二十個回合便已經落入下風。雖然明月心底已經認定，這個紅衣女子就是余彤。不過在沒有掀開面紗之前，明月還是在心底保留一分不確定。而不出意外，今晚要活命怕是還靠余彤了。
魯中周身激蕩的火焰異常的絢麗，仿佛是一根火炬一般。但是，縱然再絢麗也無法改變魯中的外強中干。
紅衣女子的的身形仿佛鬼魅一般神出鬼沒，忽上忽下，每一次攻擊都毫無預兆。魯中六識不夠，也只能蕩漾內力苦苦抵擋。
但是抵擋，又能抵擋多久？再加上內力氣罩極其消耗內力。很快，魯中周身的火焰變得暗淡了下來。
“長河落日——”驟然間，平地炸開一道響雷，紅衣女子的身形突然間亮起。原本與黑夜相融的天魔氣內力也在剎那間化成了血霧一般。
紅衣女子的身影出現的瞬間便化作一道天虹流光向魯中激射而去。魯中提著樸刀狠狠的向身影斬去，而身影卻仿佛虛影一般狠狠的從刀光之中穿過。
“嗤——”紅衣女子的身形如風如煙，神奇的從魯中的胸膛刺穿而過。而后又詭異的定格在魯中的身后。
魯中的身形一僵，眼眸中的兇芒漸漸的消退，換上了渾濁的朦朧。
“哐啷——”長刀落地，濺起幾點污泥。
“噗——”猛然間，一口血霧從魯中的口中噴出，仿佛最后的生命之力，頃刻間離他而去一般。魁梧的身軀，慢慢的向后倒地。
瞪著不甘的眼睛，魯中死了。紅衣女子緩緩的來到魯中面前，手中的劍狠狠的刺下，一直將魯中的咽喉貫穿才罷手。
收劍歸鞘，紅衣女子默默的站在湖邊。秦風吹動了她的紅裙，仿佛飄飄欲仙一般。
安靜的望著湖水，似乎在等誰。
凈月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默默的揮了揮手，數道流光一閃，幾人的身影突然間消失在樹冠之上落在了魯中的身邊。
凈月好奇的盯著眼前女子的背影，“你在等我們？你知道我們來了？”
“我不知道你們來了，但我知道他來了…”紅衣女子緩緩的轉過身，眼神怔怔的看著鏡玄宗弟子中間的明月。
明月這一刻終于可以確信，這個紅衣女子就是余彤。雖然帶著面具，但這個眼睛卻騙不了人。
“明月？”凈月微微疑惑的看向明月，隨即笑了一笑。緩緩的抬起手，藍煙三人身形一閃將余彤的包圍。
朦朧的毫光亮起，仿佛彩色的彌紅燈一般的美麗。尤其是在夜晚，這種絢麗的神光令人著迷。光芒溫和，但卻冷傲，就仿佛天空的月，你可以沐浴在月光之下，可以去欣賞皓月的無暇，但是，你卻永遠無法觸摸到它。
“既然沒有竹笠老人，那么殺了你這個天魔氣的傳人也算是全了，三元一氣功，分屬四人盡已誅殺，回去之后總算有了交代。動手——”
凈月的一聲動手猛然間喝出，突然間一道刀光仿佛月光一般升起。在動手落地的一瞬間，明月終于動了。
隱忍了這么久，終于在這一刻露出了鋒利的獠牙。一刀斬向一名鏡玄宗弟子的腦袋，甚至鏡玄宗弟子僅僅只感覺一陣冷風吹過，甚至他連發生了什么誰偷襲了他都不知道，一顆腦袋沖天而起。
而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就連凈月都不敢相信，明月竟然沒有繼續裝蒜而是突然間暴起殺人。
一刀斬下一顆頭顱的瞬間，身手哪里有半刻遲疑，腳下一點，身形再次化作流光狠狠的向藍煙激射而去。
在緊要關頭，藍煙的仙劍瞬間出鞘。法訣掐動，仙劍如虹。
“轟——”長刀于仙劍交擊，這一刻，明月也終于明白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待遇是何等的不同了。雖然清晰的感覺到了藍煙的修為并不比凌宣強，但祭出的法寶卻不可相提并論。
仙劍強大的力量，生生的將明月逼退。強大的力量，撞得明月猛地倒飛而去。在倒飛而去的瞬間，明月再次閃電般的抬起手。
一道流光一閃而過，那個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的鏡玄宗弟子，甚至連閃躲都來不及做出就被流光擊中。
“啊——”一聲慘叫響起，仙劍狠狠的刺入他的胸膛直至末柄。而這所發生的的一切，也才一息都不到。
“哼！”明月狠狠的摔倒在地，氣血翻涌之中發出了一聲悶哼。
“你該死——”還沒來得及站起，一聲包含著無窮怒氣的嘶嚎響起，一張震怒的臉出現在明月的視野，凈月哪里還有半點之前的氣度與風采，仿佛一個輸光了的賭徒一般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