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官 第七百五十六章 嚇人的改革之法
夜色正濃,書房燈火依舊明亮,時有飛蛾夜蟲飛過,閃過一道若有似無的影子。
李紫菀這時候叫住下人,詢問清楚,下人告訴李紫菀,楚大人書房內的油燈,已經是換了十幾次油了,可以說是早晚不滅,說明楚弦是不分晝夜,處置事務。
李紫菀心疼,想要扣門而入,可最后在門前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進去。
不光是李紫菀不進去,她還攔住了其他人,例如紀紋,例如洛妃,還有讓吱吱喳喳的肥鳥閉嘴,讓三胖去后院玩耍。
總之,既然楚弦如此辛苦,那就不能讓任何再打擾他。
李紫菀知道,自己也只能做到這一點。
楚弦勤于公務之事,也很快傳開了,劉季溫顯然是最早知道的,他現在對于楚弦的一舉一動,那都是相當關注。
之前留給楚弦那一堆爛攤子,便是他故意如此,就是要給楚弦難堪,同時也要看看楚弦會怎么做,還有,他更希望楚弦因為搞不定,不得不來求助自己。
這是劉季溫所希望的。
只是結果讓他有些失望,楚弦的確是疲于應付這一對爛攤子事物,但卻是沒有向自己‘求助’。
在劉季溫看來,楚弦以前沒有在戶部當職,應該對戶部這里的事務是一竅不通才對,對方低三下氣跑來向自己請教是有可能的。
當然,如果不來請教,楚弦肯定會是步步維艱,這么一來也好。
可就從劉季溫了解的情況來看,楚弦雖然忙碌,但處置各項事務卻是有條不紊,很是得當,而且他還偷偷打探了楚弦的處置方法,結果發現手法老道,有的就算是他自己來處置,都未必能處置的這么好。
這自然更是讓劉季溫心中惱怒和不服。
早在十月之前,楚弦得到戶部左侍郎任命的時候,就有人在外面說自己不如楚弦,聽到這風言風語,劉季溫已經是不喜,這才會處處為難楚弦,現在的情況,似乎又印證了這一點。
劉季溫實在是不愿意聽到再有人拿自己和楚弦比較,尤其還比不過,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希望見到楚弦出丑。
哪怕楚弦只是差人過來請教,劉季溫都會順坡下驢,去教楚弦一把,可楚弦并沒有,而且還處理的井井有條。
劉季溫覺得自己之前還是太‘仁慈’了。
只是眼下,他也的確沒別的法子,只能是暗自生氣。
接下來楚弦差不多花費了幾個月時間將手中的事務理順,戶部尚書對于楚弦的能力也是從一開始的稍有擔心,變成了后面的放心,毫無疑問,楚弦的能力極強,也怪不得能這么快,從最底層晉升上來,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當然戶部尚書是最了解戶部情況的,相對于其他部司,戶部的事務太多,也更加繁雜,就像是一個拉滿活物的老式馬車,能維持的繼續拉著它繼續走下去就好,千萬不要想著動其他地方,因為那么做的后果,要么是馬車上的活物散落一地,要么,就是整個馬車散架。
戶部尚書知道這一架馬車散架的后果,所以他的職責就是要維持,只要能維持下去,就是大功一件。
好在他的兩位手下,左右侍郎,此刻都已經很好的完成了職責,劉季溫自然不用問,在戶部任職多年,已經是老人,對戶部的情況了解最深,事情交給他,不會出岔子。至于楚弦,一開始戶部尚書的確是捏了一把汗,好在楚弦能力極強,很短時間內就融入了角色,這么一來,戶部尚書感覺自己終于是可以松了口氣。
戶部尚書做這個官職也有些年頭了,對于他來說,修為怕是很難再有提升,道仙五百年壽元,他已經過了一半,不過即便是再難,他也要預留出一百多年的時間來想法子修煉突破,畢竟增加壽元太過重要,所以對于他來說,這戶部尚書最多再擔任十幾年,他就打算退位讓賢。
所以他只希望這十幾年可以過的平平安安,現在來看,楚弦和劉季溫明顯是可以‘放心’的。
楚弦并不知道戶部尚書的想法,當然如果知道了,楚弦肯定會非常慎重的對戶部尚書道一聲抱歉。
因為他才不是那種看著一架馬車明明是在負重前行,勉強支撐還無動于衷的人。
戶部,楚弦今日主動拜訪尚書大人,提出要道各州地巡視一番,戶部尚書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各部的高級官員在新官上任時,都會道各地巡查他們所管轄的事務,這么做有兩個好處,一個自然是可以親自去看看聽聽,真正的了解各地情況,另外一個便是要讓下面的官員知道新任上官是誰。
所以戶部尚書欣然同意。
于是楚弦帶著手下,花費了大概三個月時間,到各地走了一圈,這個時間不算多,一般上面官員下訪,去半年都是正常的,所以幾乎每一個人都認為楚弦是在走馬觀花,是在走形式,甚至是借著這個機會四處游玩,放松心情。
不光是劉季溫是這么想,就是戶部尚書也是一樣。
但等楚弦回來,當天就找到戶部尚書,遞給這位尚書大人一個提案文卷,文卷足足有一百八十多頁,十幾萬字,當戶部尚書看完整個文卷,只感覺心跳加速,甚至為了掩蓋震驚而端茶的手都忍不住開始顫抖。
怎么說,他也是道仙,是老牌仙官,是首輔閣級別的高層,六部尚書之一,居然會被驚成這個樣子,可以想象,楚弦遞交上來的東西有多么的‘恐怖’和‘嚇人’。
戶部尚書好不容易平復心情,抬頭看了看對面的楚弦,盡量心平氣和道:“楚侍郎,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畢竟是新官上任,還不知道其中利害關系,還是應該多多沉淀,這份文冊你先且拿回去,過段日子咱們再說。”
做官的,自然是要懂得潛臺詞,有的話,不好當面說,或者是不能直說,這種時候,就會用一些委婉的話來表明態度。簡單來說,戶部尚書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告訴楚弦,這事情,你還是忘了吧,想都別想。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楚弦是什么人,焉能不懂戶部尚書的潛臺詞,不過楚弦既然能寫出這十幾萬字的提案文冊,那就表明楚弦已經是下定決心,又豈會因為戶部尚書幾句話就退縮?
當下楚弦一笑:“尚書大人,下官這三個月不分晝夜,白天在各地了解情況,晚上秉燭書寫,思考對策,三個多月,一百多日,沒有一日懈怠,尚書大人覺得下官沒有考慮好,那便是錯怪下官了。”
同樣是用了潛臺詞,那意思就是說,這件事我已深思熟慮,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會被你幾句就勸回去。
戶部尚書當然聽出來了,立刻是眉頭一皺,臉色一沉:“楚弦,你可知道這件事的后果嗎?圣朝創立至今,五千余年,土地改革之事,也只有當年太宗圣祖欽點的接班人懸月太師做過,當年尚且是困難重重,如此數千年來,都延行當時的制度,你突然要動這一塊,難道沒想過后果?楚弦啊,我知道你年輕氣盛,且是新官上任,估摸是憋著一口氣,想要做出一些作為,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我是為你著想,這件事你最好就此作罷,千萬別再想了。”
顯然戶部尚書著急的已經是不用潛臺詞了,而是非常直白的說明,要否定楚弦的提議。
楚弦也早就想到這個場景,此刻是起身,極為鄭重的沖著戶部尚書行了一禮:“楚弦心意已決,便是尚書大人不同意,楚弦也會在首輔閣會議和朝會中提出。尚書大人任職戶部多年,不可能不知目前所行土地制度的弊端,當年圣朝初創,所需各地支持,所以推行土地私有,但卻忽略私下土地買賣,官府非但不制約,反而還要從中收取一定的稅銀,雖說可充斥各地稅收,但長久以往,各地耕地都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或是大商,或是地霸,甚至是官員親屬,皆是有權有勢之人,底層百姓要生計,只能租用,受人魚肉剝削,有的地方,甚至這一層地霸低階可左右官府行政。而這么多年,圣朝半步減免賦稅之行政等,也實際上都被這一層階級撈了好處和油水,真正大部分百姓依舊是得不到任何好處,有時是窮困潦倒,難以翻身,如此很容易激發民憤和民變,雖說各地故意隱瞞,但這些年來,此類事情時有發生,便皆是因為官府無制約之權。這些,下官在文冊提案當中都有書寫,詳細無比,試問,這等毒瘤,看不見倒也罷了,既看見了,又如何能無動于衷?”
戶部尚書這時候面沉似水,盯著楚弦道:“楚弦,你說的這些我又如何不知,而你又怎知我沒有想法子改善過?”
楚弦這時候忙道:“尚書大人在二十年前,曾力退改革之法,但收效甚微,此事下官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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