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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夜談(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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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五章夜談(求票)

  衣山盡:、、、、、、、、、

  周楠知道,裕王府將張居正安排在內閣值房,就是讓他盯著玉熙宮。

  以張太岳的行動力和心志,你要想哄過他根本就沒有可能。若再糾纏下去,說不好要引起這個張白龜的注意。

  老張何等精明之人,瞬間就能明白玉熙宮的主人出事了。

  如果真那樣,一切都完了。

  周楠此刻只恨不地提起案上的那口巨大的端硯重重地砸在張居正腦袋上,把他打暈過去。

  可是,不行啊!這老張看起來相貌堂堂,身子頗為健碩,否則,他老人家后來做首輔的時候也不可能夜御十女。自己貿然動手,只怕未必就打得過他。

  等下一動起手來,驚動了其他人,大事去矣!

  君子要文攻不能武斗,能bb就別動手。

  周楠道也干脆,笑道:“好,我也是忘記這一點了。方才走得急,可把我凍壞了,皆太岳的火烤烤。對了,今日夜色甚美,不知道太岳兄這里可有酒,溫一壺吃吃,暖暖身子。”

  說完,就大剌剌地坐在張居正的對面,將手覆在火上,口中絲絲有聲。

  聽他這么說,張居正抬頭看了看外面。天穹一團漆黑,只雪花在燈光中飄飛而下,這夜色實在談不上美。

  周楠:“夜色美不美,其實在心。所謂,春有紅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張居正:“若無閑事在心,那已經是神仙境界,談何容易?”他笑了笑,從桌子里找出兩瓶黃酒,倒了點熱水溫了溫,遞給周楠一瓶,道:“也對,美或丑,其實都在心所感。所謂,各花入各眼嘛!你看外面是‘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說不得在別人心中卻是‘風刀霜劍嚴相逼。’”

  周楠喝了一大口酒,打了個飽嗝:“那么,太岳兄看這雪又是什么?”

  張居正和他碰了碰酒瓶子:“在我看來,卻是天子德行所至,這才有瑞雪兆豐年。”

  周楠:“太岳兄這么說就沒勁了,咱們談詩論道,你卻給我來一句邸報上話兒,掃興掃興啊!”

  這情形就好象文學青年在一起吟風弄月,你突然來一段新聞聯播的社論,實在太突兀。

  “掃興嗎?”張居正喝了差不多半瓶酒,已有微微的醉意,但那雙眼睛卻越發地明亮起來:“對我等為政者來說,詩詞不過是小道,怎比得生民之惟艱,那才是我輩應存的志向。”

  聽他這么說,周楠心中一動:“太岳的志向又是什么呢?”

  張居正不答:“那么,我倒是要反問你一句,子木又想施展胸中何等的抱負?”

  周楠喝了一口黃酒,苦笑:“我從小吏而進士,早年又遭受那么多磨難,胸中意氣早已消磨,還能有什么志向?不過是茍活于世,求得一日三餐,求得內心的寧靜罷了。”

  張居正不悅:“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子木此言卻叫人看不起。”

  “太岳兄且聽我把話說完。”周楠:“周楠的才氣只在一府,置身廟堂已力有不逮。只不過,我從地方而中樞,看得事情多了,卻比一般多知道些民生之艱難,知道老百姓心中所思所想。愿著述成書,留于后世。若能對后人有些用處,也不枉此生。”

  張居正:“你說的是將所有賦稅折合成現銀,實行一條鞭法?倒是個富貴強兵的好方略,張某讀了你的講義,可謂是茅塞頓開。早些年,國家內有餓殍,國庫空虛,外有倭寇入侵,老實說我心中也是有些絕望的。打個比方,如今的大明朝就好象是一潭死水。表面上看起來好象平穩安寧,可誰有知道堤壩上已是千創百孔,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徹底潰決。看之思之,怎不叫人憂心如焚。子木的法子或許是治世的唯一良方,就算不是,所謂病急亂投醫,為何又不能試上一試。國家正是用人之際,我輩春秋正盛,幸有圣明天子,豈能不以天下自己任?反去學那垂垂老者,埋首故報紙堆尋章摘句?是的,君子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未立德立功,何言立言?”

  聽他說完,周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張居正:“子木在笑什么?”

  周楠:“立功,立功,立功啊!談何容易?說不好那就是于天下人為敵,死無葬身之地。太岳,我就是個普通人,又如何做得到?”

  張居正:“何解?”

  周楠:“太岳,我問你,實行《一條鞭法》首先要做的事是什么?”

  張居正何等政才,只略一想:“首在厘清田畝。”

  周楠:“對,若是天下究竟有多少需要完稅的田畝都不清楚,還如何實施新法。那么,我再問你,厘清田畝關鍵是什么?”

  張居正:“首在澄清吏治?”

  “說得好,澄清吏治關鍵是什么?”

  張居正:“子木的講義中說得清楚,澄清吏治最要緊的是核定任務,實行考成之法。用確鑿的數據對官員的政績進行考評,以田畝數和完稅的數字作為官員升遷的唯一標準。”

  周楠:“可惜我做不到,徐相也做不到,所以,這事只能留給后人了。太岳,難道我說錯了嗎?”他笑瞇瞇地看著張居正。

  張居正:“可事情總得有人去做。”他眼睛更亮,亮得就相是兩把刀子:“子木,其實,大丈夫生于世,個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怎么比得上江山社稷,億萬生民?孰輕孰重我想你心中應該有一桿秤。”

  周楠剛才這席話的意思是,新法需要厘清天下田畝。可如今土地兼并得厲害,世家大族隱匿的人口和田產不計其數。要想實行一條鞭法增加國家收入,就得實行嚴格的考評制,強力推行。如此,就需要一大群行動力驚人的官吏。

  可是,朝廷的官吏多是大地主縉紳出身,他們可能去革自己的命嗎?

  就拿徐階來說,他自己就是松江府的首富,根本就沒有動力去推行新法。

  張居正卻接著周楠這個話題,說,徐階若是不行,那就換人。換我裕王府的君子來干。周楠,你是個無雙國士。新法也是你首倡的,何不到投入我裕王系來?

  現在,是你站隊的時候了。

  張居正這話正中了周楠心意,他一口將瓶中的酒喝盡,再次哈哈大笑。裝出一臉醉意的模樣:“你不行,你不行的。澄清吏治,徐首輔不行,李閣老不行、高閣老也不行。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三位閣老大公無私,可門人們怎么辦,他們所提攜的學生們怎么辦?”

  是啊,高拱本身就是河南新鄭豪門,有良田萬頃;李春芳所在的家族更是揚州大豪門。他們當政,做些小改良可以,要想徹底鼎故革新,可能嗎?

  周楠這句話的意思是,老張啊老張,你在裕王系不過是小字輩,朝堂上的事情你可做不了主的。別看你現在和我口口聲聲談新法,想要大干一場。可真等你們這一系的人上位,國家大事還論不到你張太岳裁決,你老人家還是先干掉李春芳和高拱再同我說這些吧!

  張居正眼神一凝,落在爐火上面。

  周楠:“太岳之才在中樞,歷練那么多年,也是到了施展胸中抱負的時候了。”

  張居正:“今日,某修今上的《起居注》恰好讀到嘉靖初年議大禮,有一事請教。”

  “不敢,太岳請問。”

  張居正:“嘉靖朝初年的大禮議之爭,不外是繼嗣還是繼統,這事你怎么看?”

  周楠:“一家一國,沒有規矩不行,法統大于天。如此,才能傳承有序。”

  張居正將目光從爐火上收起來,閉上了:“是啊,法統大于天,大于天啊,我醉欲眠君且去!”

  兩行清淚流下來。

  周楠也不說話,微微一拱手,大步朝值房中走去,敲響了史文江的房門。

  方才他和張居正的談話看起來好象云山霧罩,其實已經不著痕跡地交了手,然后達成了協議。

  周楠很明確地告訴張居正,老張,我知道你想改革,想要挽這天之將傾。可是你想過沒有,高拱和李春芳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除非你打敗他們。抱歉,我看不到你打敗他們的可能。

  倒是我這邊,徐階手下根本就沒有人才。以他的年紀也干不了幾年,早遲要退下來。而實行刑法,澄清吏治又是個得罪人的活兒,勞資可不會去當這個討人厭。如果你過來,內閣不是還缺一位閣老嗎,可以補進去。將來徐門會逐漸將權力交到你手里,讓你主持這場大改革。

  張居正又借嘉靖初年大禮議繼嗣還是繼統的話題說,懷德太子去世后,他既然已經被追贈為儲君,那么,按照父終子繼的制度,未來的新君之位應該是裕王小萬歷的,這是繼統。我既然是他的老師,就不可能做這種改庭易幟的事情,為天下人所不齒。

  周楠回答,對,就是要繼統啊,我和我后面的徐門是不贊成繼嗣的,將來帝王之位肯定是裕王府的。只是,這擁戴新君的事情得由我和徐首輔來辦。若是讓高、李兩位閣老搶了先,咱們以后又如何自處。你張太岳以后還怎么壓制李春芳和高拱?

  為了新法,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張太岳,讓一條路好不好?

  在真實的歷史上,張居正是一個有使命感的真正的政治家。為了天下,從來不計較個人的榮辱得失。也知道新法是大明朝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既然周楠親口許諾帝位依舊是裕王的,他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協議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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