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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割須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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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割須棄袍  山谷前方。

  陳慶之立于白袍軍前列,一夫當關,擋住任真的去路。

  狹路相逢勇者勝,一場決戰似乎在所難免。

  陳慶之手持銀色鐵管,注視著任真的雙劍,神情微悵。

  “小小年紀,就能謀算到這種地步,你若生在其他時代,必會成一世豪杰,獨領風騷。可惜,你遇到的對手是我,仍棋差一招,到頭來,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罷了…”

  以三十萬精銳,圍困二十萬唐軍,南晉占據人數上風,戰斗力和氣勢也遠勝唐軍,在他看來,這場伏擊的結局已定。

  任真停在原地,聽到這份獲勝感慨,平靜答道:“不勞陳將軍惋惜,此戰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高興得太早,只會淪為笑柄。”

  陳慶之淡漠一笑,蕩開手中鐵管,踏步向前。

  “困獸猶斗,道理雖說如此,也得因人而異。你這頭幼獸太弱小,沒實力跟我硬拼,看在你老師的份上,我留你全尸!”

  說罷,他揮舞鐵管,凌空躍起,劈頭蓋臉砸落。

  任真不敢大意,雙劍齊舉,交叉在一起,隔擋陳慶之的當頭一棒。

  砰!兩股猛力正面碰撞,將地面的黃土震起,到處飛揚。煙塵之中,任真接連倒退十余步,右腳猛力蹬地,才止住頹勢。

  他雙手微顫,虎口被震出血絲,渾身氣血都在翻騰。

  陳慶之正值壯年,力道剛猛雄渾,又有七境修為,擁有絕對優勢,甫一交手,任真便被他的內力撼動,不得不退避正面鋒芒。

  陳慶之見狀,繼續向前逼近,眼神嘲諷,“那日你口出狂言,要跟我痛快戰一場,就是這般情形?”

  任真攥緊雙劍,識海里默念道:“海棠,我跟你說過的陳白袍,此時就在面前,咱們得雙劍合璧才行。”

  萬里之外,長安皇城里,顧海棠正被潔白靈氣包裹著,凝神修行,感知到任真的思緒,豁然睜眼,目光鋒銳如劍。

  “七境中品?殺死他不在話下。”

  她應召進入皇宮,沐浴在儒家的義字脈泉里,蠶食靈氣,潛心修行,不覺已兩月有余。如此玄妙的境地,可遇不可求,于修行大有裨益,再加上她重修武道,輕車熟路,因此進展突飛猛進。

  任真出征前,她便已邁入六境,如今,她的境界臻至圓滿,離破境晉升只有一步之遙。

  先前,兩人同處五境時,就能打敗七境下品的梅煜。今非昔比,他們聯手迎戰陳慶之,自然勝券在握。

  聽到她的話音,任真精神振奮,暗暗說道:“那就好!還是老樣子,咱們將心合一,由你來控制我的身體。”

  在大朝試上,兩人將意念合一,海棠將全部真力灌注到本命里,也就是借給任真使用,最終得以戰勝洛守城。

  那時,兩人初次嘗試此道,并無經驗可談,而且海棠體內的真力有限,只能強行透支,以致戰后她體力衰竭,受了不輕的內傷。

  這次則不同。任真解毒醒來后,深感自己的脆弱渺小,于是在夜半無人時,經常跟海棠演練意念和合之術,把真力渡到自己體內。

  熟能生巧,經過無數次練習,如今他倆能隨心所欲,實現心意和真力的共通,不會再像第一次那么痛苦。

  而且,如今還有一項極大的便利。海棠浸泡在脈泉靈氣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可以及時補充到體內,根本不存在內力枯竭的后顧之憂。

  只要兩人愿意,完全可以拼內力,力量滔滔不絕,慢慢耗垮對手。當然,他倆發揮出的水準,始終是固定不變的。

  此時,任真閉上眼睛。

  在海棠的意念控制下,他恍如一把本命劍,懸浮在空中。

  陳慶之看在眼里,神色微異,隱隱感到古怪,他自然不會認為,任真是坐以待斃。

  他抬腿前屈,左手攥在鐵管尾端,右手攥在前端,雄渾內力匯聚其內,大喝一聲,隔空刺向任真。

  “看槍!”

  他神情專注,動作沉穩有力,像是真的端著一桿長槍。

  待鐵管猛力刺出后,只見在它前方,空氣被無形的槍鋒刺開,向四周破裂,赫然顯現出一道潔白的長線。

  準確地說,它才像是一桿槍。

  這道白線筆直粗壯,沒有任何花哨的變招,速度也不算很快,就這么一路碾壓向前,鋒芒直取任真。

  一槍崩云裂。

  愈是正大光明,愈是剛猛霸道。

  槍為百器之王,這就是它的神韻所在。

  任真的意念里只有海棠,對眼前景象渾然未知。任憑槍鋒再如何咄咄逼人,他始終閉著雙眼,不為所動。

  他的左手舉起,六合劍綻放殺氣,卻是黑糊糊一道,氤氳著陰森的戾意,仿佛將地獄怨靈凝聚而成。

  這是劍十一,春秋。

  他揮劍,迎著正面刺來的槍芒斬殺出去。

  與此同時,如一心兩用般,他的右手坐著截然不同的動作。另一片六合劍隔空刺出,卻不是針對槍芒,而是直殺向后方的陳慶之。

  這一劍看似緩慢,輕飄無力,剎那間,便已穿過相隔的空間,璀璨劍芒在陳慶之瞳孔里綻放開來。

  這是劍四,快雪。

  兩人心意合一,只在瞬間,就同時斬出兩劍,意圖明確。

  半空中,春秋劍鋒斬在槍尖上,并未跟尋常力量碰撞那樣,爆發出劇烈波動,反而安靜得很詭異。

  劍鋒繼續向前,彷似柴刀劈在竹竿上,將其從中間劈成兩半。

  剛猛槍勢迎刃瓦解,無力抗衡。

  這就叫勢如破竹。

  而在另一側,快雪劍橫飛,陡然變快。

  寒光閃爍,映照得空間驟然森白,仿佛真的下雪了。

  陳慶之大驚失色,急忙撤回槍桿,來不及再蓄勢成招,只顧豎在面前,極其艱險地擋住了封喉一劍。

  他霎時滿頭冷汗,倉皇倒退。他毫不懷疑,剛才稍稍猶豫片刻,此時就已被一劍刎頸,身首異處。

  饒是如此,快雪劍的劍氣凌厲,依然咄咄緊逼,將陳慶之的胡須連同頸間的系袍繩一起斬斷,無聲飄落下來。

  這就叫割須棄袍。

  陳慶之連退十余步,才穩住身形。

  兩片六合重新回到任真手中。

  任真閉眼持劍,在空中平行前移,如同被人推著一般,這副畫面詭異到極點。

  陳慶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驚呼。

  “你怎么可能破得了槍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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