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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已立冬,玉筆峰險峻山崖之下仍綠草如茵,此處有片片山村,其中祭拜著浮玉宗列為祖師神像,村中多是凡人,但若出了玉筆峰,他們又有一個與其他凡人可以區別開來的稱呼——“仙民”。
畢竟修行人說的是超脫世外,法財侶地卻都不可缺,自是要凡人去處理雜務的。
山村與峰腳夾著一大片空地,開闊平坦,縱使萬人在此也不顯擁擠,但上山那條在平時氣勢磅礴的十丈石階在此時卻顯然不夠這么多人攀爬。
不過眾人依舊不約而同保持著秩序,沒有嘈雜,沒有爭先恐后。
山下有人打坐調息,還有人圍坐論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種帶著凡人煙火氣的體驗修行人或許極少經歷,但在修行途中對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卻領悟很深。
有早已入山者不時歸來,有的面色煞白,有的神色落魄,有的胸襟上沾了血跡,還有人是昏厥著被抬出來的。
甚至于不時還有浮玉宗弟子從山道間抬出一兩具尸體。
對于此情此景沒人太過驚訝,畢竟求道本就是如履薄冰。偶有年齡尚幼帶來見世面的弟子問起長輩,便得知來擇道種的許多人其實自知無望成為道種,目的是就為了去看一看浮玉宗的問道石。
此石向來是宗門圣物,鎮壓一宗氣運至今,縱使宗中子弟也不能隨意觀瞻,如今有此良機借著擇道種的名義能一睹真容,便讓許多散修趨之若鶩。
而那些丟了性命的,多是一些壽元將盡的修行人。據傳問道石直指人心,若信念不堅者,輕則傷神,重則身心俱傷。這些人突破無望,壽元無多,只恨得不到魔功去破釜沉舟一把,哪怕什么風險!
李長安與凌毓剛出湖港,便在山地中迎上了數位修行人,凌毓一一介紹,皆是南寧王手下。
如今南寧王手下多為散修,往日與幾個宗門建立的聯系,都被潛龍拆斷。李長安身邊此時包括凌毓共有四人,其中有兩個在他閉關之時曾為他護法。
其中一位名叫鐘興的,身材矮小,面相方正,見凌毓面色有些不好,問道:“凌師兄可是受傷了?”
凌毓擺手道:“剛才卜了一卦,小傷無礙。”
鐘興抱拳,“以凌師兄之才,定然是上簽了。”
凌毓苦笑,“各位取笑,我卜出的是下下簽,倒是這位…”
他看著李長安,感慨道:“這位的卦象,了不得。”
鐘興怔了一下,勸慰道:“凌師兄不必掛心,縱黃師親自卜卦也不能一言斷命,何況算命不算己,這卦定是沒算準的。”
他轉頭又看向李長安,細細打量一番,小心問道:“敢問閣下如今修行境界?”
李長安思索一下,心想自己氣海因為太嬰開口而真元化液,但實際氣海卻未完全開辟,便道:“辟海境。”
鐘興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凌毓看他表情,問道:“可是有人尋釁?”
“你們來得遲,早先就有人尋他下戰書,見他未到,便只說…”鐘興眉頭緊皺,猶豫頓了頓,一咬牙,“只說他與南寧王一般,聞風而逃!”
凌毓面色一沉,“誰說的?”
“我說的!”
有四五人靠近過來,當先一個腰挎大刀的精瘦中年人指著李長安對他身邊人笑道:“就說盯著這伙人沒錯,總算逮著了這藏頭露尾之輩。”
凌毓冷冷道:“閣下是什么人,來做什么?”
“自然是下戰書,就算現在打不了,擇道種過后,李長安要陪灑家打一場!”
那中年人哈哈大笑,自從在那三十人名單中見到李長安的畫像,他便想尋這實力至多只有練臟境的少年打上一場,也能揚些聲名,說不準能博得四宗賞識,或被姒家大殿下看中收歸麾下。
“戰書?”李長安淡淡道:“我不接受。”
中年人并不意外這個回答,故意用言語激道:“想不到南寧王看中的是這般憊懶無能的貨色!”
李長安對凌毓道:“拒了他吧。”
凌毓點點頭,走上前去,冷聲道:“爾等再要自討沒趣,可還想留著腦袋出青州?”
中年人面色一變,凌毓是南寧王麾下,他的威脅自不是信口胡言,眼見激將不能奏效,便暗暗呸了一聲,帶人走開。
待他們離開后,鐘興低喝一聲:“你!你怎可如此逃避,那人也不過是練臟罷了,難道你與他都沒有一戰之力!”
李長安皺了皺眉,并未回應。
鐘興嘆道:“王上做錯了。”
凌毓幾人齊齊一愕。
鐘興低下頭,眉頭緊皺,似乎憋了很久才說出這番話,嘴巴不停道:“自王上歸來,本是大好局勢,如今反而被大殿下占了上風,本雖不知其中發什么什么,但我依舊相信王上。不過…此子平平無奇,王上因為他與四宗對立,又甘冒風險任他在城中凝聚煞氣,在我看來實屬不智!”
他抬頭,眼神嚴肅,義正言辭對李長安道:“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若你真與王上交情匪淺,便速速離開青州,局勢或許還有轉機!”
凌毓斥道:“休得胡言!鐘興,你原本只是孤寡流民,能得王上看中才有了如今身份,怎敢揣測質疑王上。”
鐘興面色白了白,認真看了李長安兩眼,隨后低頭道:“罷了。”
他對李長安拱手致歉,深深嘆道:“如今王上不在,我等…實在是沒了主心骨,抱歉。”
李長安見他神態誠懇,焦急實是發自內心,并未惱他態度,只不過也知道,此人致歉只是為顧全大局,實際并不信任自己。
見鐘興嘆罷后,轉頭看著那百丈外的兩座鑾輦,神情失落,李長安問道:“若那位子上有人,又當如何?”
凌毓道:“王上不在,又有誰能坐那位子?”
李長安略微沉吟,從懷中掏出一塊半個手掌大小的玉牌,反面刻著開明獸,正面雕著一個“姒”字,說道:“這塊牌子你可認得?”
凌毓愕然道:“這是王上玉令,此令若至,如王上親臨!”
李長安點頭說了一聲“好”,便轉身看那鑾輦方向。
鐘興狐疑道:“你要做什么?”
李長安道:“往日他幫我我都來者不拒,便因一聲‘朋友’,既如此,朋友有難,我豈能不幫。”
說著,他便往那鑾輦走去,頭也不回道:“你們沒了主心骨,我便代他做你們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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