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萬里盡漢歌 第三百六十六章 趙官家的心情特陰郁
第三百六十六章趙官家的心情特陰郁
第三百六十六章趙官家的心情特陰郁
漢風雄烈:、、、、、、
九月,秋高氣爽,云淡山青,金菊笑綻,丹桂飄香,正是登高遠眺,游覽賞菊的良辰美景。
九九重陽佳節便也在這個時候不期而至。
雖然在后世這重陽節不顯山露水的,這可當下卻是個重大節日,東京城里十分之熱鬧,月前京師禁軍出征時候的擔憂仿佛全部散去。蕓蕓眾生,達官顯貴,底層黎民,似乎又回到了往日里那一派繁華,旖旎絢爛的好日子中了。早前一二日,各家各戶無論貴賤便皆以粉面蒸糕贈送親朋鄰里。其上插剪彩小旗,摻果實,如石榴子、栗子、銀杏、松子肉之類。又以粉做獅子蠻王之狀,置于糕上,謂之“獅蠻”。
重陽節是踏秋之日,與那三月初三日的踏春,皆可說是家族傾室而出的日子,所有親人都要來登高“避災”。出游賞秋、登高遠眺、觀賞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陽糕、飲菊花酒等活動,足可以見這一日子的重要。
即便開封城內外沒什么高遠處,也一樣的熱鬧。只說這“踏秋”時候的可攜女支逛游,便深受文人士大夫與紈绔子弟的摯愛。甚至在無形中都起了攀比。
就好比后世出席宴會時,身邊的女伴,從相貌到穿戴,各方面攀比。現下那女女支之身份,也是攀比較量的所在。要知道這青樓女女支也是有高下之分的。舉個不怎么恰當的例子,看看后世的娛樂圈,那頂級明星的身價與龍套之間的差距可是天壤之別。
如今的這李師師、崔念奴、趙元奴,東京城內名著一時的三朵鮮花,那就是這個行當中的頭牌擔當。也是受到名門望族子弟,乃至達官顯貴們追捧的‘大家’。
她們與那底層女女支間的差距可見一番。
要她們出一次臺,可價格不菲。但即便這般那爭著搶著送錢來的達官顯貴風流闊少,還是將三女的門檻都要踏破。不,確切的說是兩女家的門檻被踏破,那李師師處早就有人定下了。
小御巷的李府,這是李師師的私宅。名氣若她這般大,那工作場所在就遷到了樊樓。這名女支與名樓間的關系總是相輔相成的。
小御巷李府宅門前有株垂柳,柳條的枝葉已經凋落,但總算還帶有蒼綠。隔著圍墻有一株臘梅掩映在碧紗窗上,不見一朵梅花的枝條伸出圍墻,似乎在歡迎來客。
周邦彥悄悄地走上闃無人影的廂房,看到李師師獨自支頤坐在閣子的里間,似在沉思著。但是一看見周邦彥來到,她神情迅轉換了,變得興高采烈,笑語晏晏,似乎要把心事瞞過他去。
“官人來此,何姍姍來遲?”卻是完全略去了客套,“倒累得師師幾度上樓,望眼欲穿了。”
周邦彥略一沉沒,還是決定順其自然。眼前的女子乃是聰明之人,一些事兒一些話兒,該說不該說,她心中自有計較。而自己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畢竟他已經年到六旬,能惹來青春貌美名著京城的李師師親睞,這已經叫他大有顏面。
雖然這文人才子總能輕易地俘獲美人,可是他與她之間,年歲差距畢竟很大。
李師師迎周邦彥舉進到屋內坐下,現他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官人這是怎的了,臉色這般難堪?”忙斟了一盞溫酒于他。
“伴君如伴虎。此番驚險,難為外人道……”
舊日重陽佳節,民間都大操大辦,宮中就更是如此。官家更有心前往金明池游樂。而作為提舉大晟府,趙宋朝中最高音樂機關的一把手,周邦彥自然需要陪伴左右。這也是他今日來的晚了些的原因。
周邦彥字美成,號清真居士,錢塘(杭州)人。官歷太學正、廬州教授、知溧水縣等。宋神宗時為太學生,寫《汴都賦》贊揚新法。徽宗時為徽猷閣待制,提舉大晟府(最高音樂機關)。精通音律,曾創作不少新詞調。作品多寫閨情、羈旅,也有詠物之作。格律謹嚴,語言曲麗精雅,長調尤善鋪敘。為后來格律派詞人所宗。作品在婉約詞人中長期被尊為“正宗”。后世詞論稱他為“詞家之冠”或“詞中老杜”。
這樣的大才子縱然年老了,也自能輕易獲得美人的芳心。要知道,李師師乃是角女支也。所謂角女支,便是歌女支。李師師最擅長的是“小唱”。她的小唱在東京瓦肆獨占鰲頭。可不是后世人想象中純以‘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來成名的。
且如她這種月中花魁,凡是叫局之人都不是尋常身份者,可是知曉不少市井中聽不到的秘聞。
“伴君如伴虎。莫非官家怒,殃及了去?”李師師隨口接道,心中則更好奇官家為何怒。聯想到自己剛剛收納的那張紙條,她面上不動聲色,內心砰砰直跳。
周邦彥將酒盞內溫溫的菊花酒一飲而盡,開口歌道:“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廈將崩兮,一木難扶。”誰能想到童貫的十萬大軍會被梁山賊寇一戰打的全軍覆沒?先前高俅是師分多路,分散了兵力,以至于被梁山賊寇分頭殲滅。童貫這卻是十萬人整個壓下去,兩倍于敵的兵力,內中更有數萬西軍精銳,如此卻被一戰打的分崩離析,兵敗如山倒,勢不可挽。童貫這閹賊該殺,該殺!
今日那宮廷中的趙官家本是要去金明池,后在乃是周世宗柴榮于顯德四年,為了征伐地處水鄉的南唐,在開封外城西墻之西
開鑿一處人工湖,“內習水戰”,就像漢武帝當年為訓練水軍而在長安城西開鑿昆明池一樣。池中可通大船,為水軍演練場。就是在趙老二時期,這里也多用來作訓水軍,幸造船務,或幸閱炮石壯弩。
但到了真宗、仁宗時期,老趙家早失去了開國帝王的創業精神,把這個訓練水軍的金明池逐步變成皇家的游樂場所。又經過英宗、神宗、哲宗幾代皇帝的加工,金明池不斷浚深擴大,也逐漸變得精美絕倫。一處處樓臺亭閣拔地而起,到了徽宗即位以前,那已經是一正兒八經的皇家園林了。
每年的三月,池水解凍以后,金明池局部開放,稱為開池,讓成千上萬的百姓官貴涌入到那里去,車水馬龍,熙往攘來,好一片升平氣象!
也只有端陽節龍舟競賽的時候,其中水軍用著虎翼軍這個傳統名義,人們才會想起在百多年前的時候,這兒曾經是一個守衛森嚴的軍事重地。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性格,一座城市有一座城市的性格,一個朝代有一個朝代的性格。如果把一座軍用的金明池修改為游樂場所,并且不斷的‘添磚加瓦’這一過程,看成為人格化的北宋朝廷的性格轉變過程,那真是相得益彰。
趙佶都已經著人去準備玉輅與鹵簿,還召來了幾個年紀稍長的兒子侍立在御座之側,挨年齡順序下來是太子趙桓、嘉王趙楷、肅王趙框、廣平郡王趙構。
趙佶的兒子很多,所以他便有了挑剔的余地,那十幾個兒子中要有人得他歡喜的,必是生的聰慧非凡,或俊美如玉,再或是母妃甚能博得他的愛寵者。趙桓這個長子他并不怎歡喜。他之所以侍奉在側,僅僅因為他是皇太子,而他之所以成為皇太子也僅僅因為他是皇長子的緣故。
“官家先叫樂隊奏樂,那氣氛倒也緩和。可萬萬沒料到,宮外忽的傳來童樞密加急奏報……”周邦彥說道此,生生打了個寒顫。他在神宗朝做太學生時候,以一片《汴都賦》,描述當時汴京盛況,歌頌了新法,受到神宗皇帝的賞識,被提拔為太學正。也從此成為了舊黨人物的眼中釘,肉中刺,在外地漂泊十數年,當今道君皇帝上位,他才得以回到東京。拜為秘書監,進徽猷閣待制,前后侍奉當今官家已經有十年光景,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當今官家如此怒火。
更要命的是,太子趙桓就待在趙佶的身邊,這股子勃然大怒,最后竟生生牽扯到了趙桓頭上。
周邦彥說道這兒,手都顫抖了起來。太子受到了遷怒,他清楚的看到嘉王臉上閃過的竊喜,動搖國本,動搖國本啊。
周邦彥俯跪在地上,整整兩刻鐘不敢動彈。
完全沉浸在自我恐懼中的周邦彥也沒有現身邊李師師露出的不自然。李師師借口為他備水,而快步走出了房間,大大的吸了一口冷氣,如似逃離了悶箱一樣。
“那,那,竟然都是真的?”李師師下意識的撫向自己左腕,那里有一個銀鏈吊著一水晶雕飾的玉兔,不知道的只會以為此乃飾佩戴,可李師師知道,這是一信物,一個在某日清晨忽的出現在自家梳妝匣中的信物。
她半點都不愿意跟那個團體牽扯上一絲兒半點的瓜葛,可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那兒偏偏有人看重了她。
政和六年的仲秋,汴京的天氣特別的好。可是趙佶內心的心情卻是特別陰郁的。
萬歲山依然像往日一樣絕美,這座耗時多年的園林,藏自然山水之美與人工精巧之美于一體,括天下之絕,含古今之勝,集當代南北園林建筑之大成,并包羅列,又兼勝絕。
雖然時值九月,卻依舊柳綠桃紅,花香四溢,這本是趙佶的一大得意之處,可現在他卻絲毫沒有心情來玩。梁山泊已經從陳年舊疾向著要命之危害演變,那東南、荊湖、河東也正在醞釀著新的民亂高氵朝,大宋皇宮中忽的失去了今年的秋天。
此番童貫大敗,梁山泊賊軍就可以毫無阻攔地殺到東京城下。且不說那賊匪所到之處,城鄉殘破,士紳凋零,而后者正是老趙家統治中原萬里江山的堅定盟友。便是這番所能引起的震蕩,也叫朝廷威儀一敗涂地。
趙佶很清楚,畿輔和山東一帶是國家的根本重地。老趙家的統治重心還是在北方,縱然江南、東南一帶的財富早就越了中原,但只看趙家兵馬的布置就能知道一二。整個長江以南才十三將,而一個河北就有三十七將之眾。
更重要的是,京畿禁軍不堪戰,河北禁軍也不堪戰。而西軍卻不能一股腦的都抽調來中原。
前番抽調五萬兵馬都難之又難,西夏人雖不敢獅子大張口,卻也要趁機下刀子。那要抽調十萬乃至更多的兵馬,朝廷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價。而且京畿禁軍不管用,武將怕死,官兵怯戰,梁山賊是什么時候想來就來!朝廷國入何存?沒錢又怎么好打仗?
地方各路藩庫、府庫,神宗、哲宗兩朝積攢的錢財可早就被他揮霍一空。
一時間趙佶看著萬歲山都生出了無盡的煩惱,甚至是痛恨來。如果這座精美極致的園林能變成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那該多好?就算是打個對折來,他都愿意。甚至于他都惱恨起死去多時的高俅來了。但他剛追贈高俅開府儀同三司,累加少保,現在就追削官秩……,趙佶可還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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