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地獄來 第七十四章 案情浮現……
第七十四章案情浮現
第七十四章案情浮現
梁川聞言,默默地將槍口從孩子嘴里取出,他看著孩子,孩子也在看著他。
男孩內心很恐懼,他可能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能從梁川的眼眸里,看到心悸和恐懼;
因為,
梁川在思考該不該殺他。
有一個畫面,不停地在此時梁川的腦海翻騰,那是死者“遺言”的畫面,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細節。
畫面,這個男孩站在她面前,高呼“我找到她哩”時,她下意識地攥住了一顆身邊的石頭。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在這個男孩發出這聲叫喊之后,
她根本沒有逃走的希望了。
這里是一個山村,這里并沒有想象那么貧窮和落后,這里有樓房,也有電,家家戶戶也都有電視,電話,甚至,有些人家,還有電腦,有線。
這是明覆蓋到的地方,但她清楚,自己這次逃出來,下一次,基本沒有機會了。
他們會更加嚴密地看守著她,提防著她。
而自己,
本可以逃出去的!
都是這個孩子,
他害了自己!
人,都是有沖動的,尤其是在面對干系到自己切身命運的時候;
男孩剛剛叫出來,
附近的大人們還沒來得及圍攏,
她的手里,攥著石頭。
逃不出去,等待自己的,無非是地獄一般的囚籠,他們不會放過自己的,不會的。
但在下一刻,
她慢慢松開了握住石塊的手,頹然地接受了命運。
這個畫面細節,梁川留意到了,但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給了他更多的觸動。
死者是有機會報復的,報復這個看起來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孩子,但死者自己,在那個時候,沒有選擇去報復發泄怒火。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
梁川很想殺了這個男孩,
因為他覺得這個孩子讓自己覺得很是惡心,
他玷污了“孩子”這個詞匯在他理解原本的意思。
有時候,孩子是無辜的,往往才是最諷刺的話語。
“你在家里,平時最聽誰的話?”梁川低聲細語地問孩子。
男孩看了看母親,小聲道:“聽媽媽的話。”
梁川直接抓住女人的頭發將她的臉往床沿砸過去。
“砰!”
“砰!”
“砰!”
一次又一次,
沉穩有力,
“哇啊啊啊啊!!!!!”之前看著爸爸被打,男孩沒哭,因為當時他不知道到底發生著什么,眼下,自己的母親在他面前被陌生人這樣子對待,他下意識地大哭起來。
梁川轉身是一腳踹了男孩的小腹,像是踢皮球一樣,男孩被直接踹翻在了地滾了好幾圈。
很疼,真的很疼,
但男孩也怕了,坐在地,不敢哭了,也不敢鬧了。
梁川繼續砸女人的臉,
一直到,
他沒了力氣。
他恨自己現在的身體,做什么事情,似乎都不能夠真正的盡興。
他松開了手,
女人頹然地倒在了地,額頭,布滿了血跡。
“他說他聽你的話。”
懲罰這個女人,并沒有給梁川帶來什么快感,
那個男人,躺在地,老婆被打孩子被踹,他也依舊一動不動,因為梁川手里拿著槍。
但梁川并沒有覺得發泄掉了什么,
他很糾結,
也很無奈。
他慢慢地在床邊坐下來,
低聲道:
“我走后,你們可以去報案。”
“不去的,不去的…………”女人哭著給梁川磕頭,她清楚,這個時候決定著她以及她一家人的生死。
“可以報案,真的。”梁川笑了笑,看了看手里的槍,道:“這把槍,是一位刑警隊隊長的,我從他那里拿來的。”
聽到這句話,女人和男人眼里都露出了恐懼之色。
這意味著,他們想過報案,想過報復。
但梁川的這句話,意味著他的來頭不小。
“你們自己是什么玩意兒,自己心里明白,真的,求求你們報案,那樣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殺你們全家,而不用像現在這樣,讓我還有一點點為難。”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不會報案的,這事情沒發生過,沒發生過。”女人還在磕頭,男人還在祈求。
這一次,梁川相信他們說的是真心話。
很多時候,人們一直在憤怒地指責,為什么規定和法規會在一些時候失效,形同虛設。
因為有些人,是這種賤骨頭,起良善人性得多的法規,他們更喜歡被那種法規所不允許的黑暗去鞭撻,而且,樂此不疲,主動索求,極為享受。
梁川掀開被子,在被單將自己的手和槍支的血漬都擦干凈,隨后起身,走出了屋門。
出來又走了一段距離,看見依舊斜靠在臺階呼呼大睡的吳大海。
將槍送回吳大海的槍套里后梁川伸手將其推了推,
吳大海睡眼朦朧的醒來,
“啊啊啊…………”伸了個懶腰,“川兒,我睡著了?”
“或許是太累了吧。”梁川說道。
“我睡多久了?”吳大海問道。
“二十分鐘。”
“還好還好,沒耽擱正事。”吳大海站起身,環顧四周,又有些悵然道:“好像也沒什么正事可以干。”
話語,帶著些許唏噓。
“剛有個村民經過,和我說了一些話。”梁川繼續道:“他說,崔老根的那個兒子,死得有些蹊蹺。”
“哪個村民?”吳大海習慣性地問道。
“他說得保密。”
吳大海撇撇嘴,但表示理解。
二人一起往走,恰巧看見王晉曄蹲在面抽著煙,看來法醫鑒定的工作應該是完成了,這個年近三十皮膚女人還要白的男人一邊看著月光一邊吞云吐霧,神傷得很。
人們很崇拜英雄,因為英雄往往能夠打破壇壇罐罐的束縛去做出偉大的事情,而普通人,要顧及得實在是太多太多,所以他們做不了英雄。
當然,大部分英雄最后的結局都很慘淡,家破人亡,身首異處,都是正常。
“來,我們再去驗尸。”梁川對王晉曄說道。
“尸體我驗完了,細節都記錄在報告里了,想看自己去看吧。”王晉曄沒動。
“不是她的尸體,是要和她結冥婚那位的尸體。”梁川解釋道。
“什么?”王晉曄腦回路有些不夠了,怎么又莫名其妙地牽扯到那邊去了?
“有個村民提供了線索。”吳大海說道,仿佛,當時他也在旁邊聽著而不是在呼呼大睡一樣。
王晉曄拍了拍手,“去跟陳局匯報一下吧。”
“麻煩。”梁川說道。
是的,會很麻煩,今晚已經攔著不讓別人下葬了,你再去挖人家的墳,可以想見,那個老村長又得高呼著傳統、風俗、祖宗之類的口號再煽動村民剛一波,他正愁,事情鬧不起來,根據老村長的經驗,只要把事兒鬧起來了,一切都好辦了。
面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下面人做事情不得不有些束手束腳,法規是公家的,屁、、、股下的椅子,則是自己的,該更珍惜哪個,其實大家心里也都有數。
“不叫當地人帶路,我們也分不清楚哪個墳是那個病秧子的。”吳大海說道。
“今天他們既然準備合葬,那個病秧子的墳應該也打理準備過了,墳群在前面村口往的坡地位置,應該很容易找到。”梁川說著看向了王晉曄,“唯一的問題,是我們王法醫八年過去了,到底還剩下幾分風采。”
“呵呵。”王晉曄丟下了手的煙頭,“別拿這話激我,這點事兒,我還是敢做的。”
王晉曄也不啰嗦什么了,把自己那三個助理喊過來,沒再招呼其他人,加梁川和吳大海,大家直接向村口那邊走去。
找到村子的墳群后,果然很輕松地確定了目標,有塊墳地掛著嶄新的橫幅,旁側還有挖出來的土坑。
雖說國家推行火葬,但一些稍微偏僻點的地方,你想土葬,也管不到你。
梁川還稍微有些慶幸,如果村民們不是將女人尸體從殯儀館里搶出來準備土葬,而是選擇火化后帶著骨灰盒出來這種更省事的方式,自己的遺言,也讀取不到了。
“開挖!”
王晉曄對身邊的幾個助理使了個眼色,吳大海也很光棍地加入,沒有大鏟子,只有法醫配的那種小鏟,但四五個人一起挖,很快,棺材顯露出來。
吳大海猶豫了一下,但王晉曄則是毫不猶豫地拿鏟子開始撬棺材釘,仿佛在此時,他又變回了八年前那個剛參加工作的自己,心有的,只是最為純粹的堅持和正義感。
棺材被打開了,
里面躺著一個年輕男子的尸體,有點瘦,同時還有一點點的酸味,不過不至于腐爛,畢竟死了沒多久。
“抬出來。”王晉曄的幾個助理將尸體抬出來,尸體身穿著老式的山裝,抬出來后,王晉曄直接開始檢查尸體。
很快,
王晉曄臉色一變,用手電筒指著尸體的后腦位置道:
“不對,這絕不是病死的,你們看,他后腦位置有重度撞擊的痕跡,這里才是致死的原因!”
梁川恍然,
或許,
告訴自己這件事的那個女人,當初幫過崔老根家操持過喪事或者幫尸體穿過衣服化過妝,也因此,她才得以留意到了這個細節。
“連環殺人案?”吳大海馬想到了這個,“我給陳局打個電話。”
之前不通知,是怕麻煩,
現在既然已經有了重大發現,沒什么麻煩了。
哪怕不糾結死去的女人是被拐賣來的身份,
光是這所謂的“夫妻”倆,都是橫死,事情,其實已經很嚴重了。
梁川默默地在尸體邊蹲了下來,
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死者額頭,緩緩地閉眼;
黑暗,
熟悉的黑暗,
只不過,這一次似乎和之前不同,因為這次是徹徹底底的黑暗,沒有任何的畫面出現。
但隱約間,似乎有一道聲音自黑暗深處傳來;
一開始很輕,
像是兩個人在爭論,
又像是兩個人在吵架,
聲音開始越來越近了,也終于能聽清楚了。
“阿爸,放她走吧,放她走吧,她挺可憐的,而且她還是個大學生,我這個樣子,配不人家。“
“放她走?這是阿爸給你選的媳婦兒,花了五萬塊!五萬塊呢!”
“她說她回去后會還錢的,只要我們放了她,讓她走吧,阿爸。”
“萬一不還呢?咱家五萬塊是不是打了水漂?五萬塊阿爸花得起,也愿意花,阿爸要的不是錢,是孫子,是阿爸的孫子!昨天把人給綁在床了,你怎么沒動靜?”
“不要糟蹋人家了,我沒幾年好活的了,阿爸。”
“哼,錢反正花了,我一定要給崔家留個后,你不行,那阿爸我來!”
“阿爸!阿爸!阿爸!別,別,放過她吧,放過她吧。”
“你給我滾開,不成器的東西,女人給你買回來都用不了,你給我起來,你不下種,阿爸去下種,老崔家,不能絕后!”
“阿爸,求求你,兒子求求你,聽兒子一次,放了她吧,放了她…………”
“給我讓開……”
“砰!”
撞擊聲傳來,
遺言里的聲音,戛然而止,而梁川也在剛剛感受到了大腦的昏沉,睜開眼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位置,
但他的眼睛,
卻是盯著死者的后腦凹陷下去的巨大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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