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 第一九零章 諸神的黃昏(14)
2024年12月29日。
南方海域的黎明格外絢麗。
霞光與炮火齊飛,煙霧共云霄一色。橘紅色的朝陽染紅了東方的天空和海洋,越是向西天空就越藍,整片天空是美妙極了的漸變色,而在油畫似的瑰麗天空下,拉著尾跡的炮彈競相綻放,將南方海域渲染成了莫奈的花園。
如此驚心動魄的美麗盛景,絕對不是輕易能欣賞到的,為了制造這種不可思議的景象,星門和太極龍每分鐘都要投入以千萬美金來計算的巨額資金。
除了這兩個組織,沒有人玩得起如此昂貴的表演。
姜軍站在三米寬的混凝土壕溝里遠眺望著東方,他現在還瞧不見的海平面之下隱藏著星門第七艦隊,只看見如橘子般的太陽浮出了半個紅彤彤的圓,給天空中爆炸的灰色塵埃鑲嵌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霞光。
站在他前面的幾個太極龍士兵正在抓緊時間用餐,壕溝的中間安裝有鐵軌,自動餐車全天候提供服務,只要士兵在app上下單,就會沿著鐵軌將士兵想要的餐飯送來。此刻他們不少人都從餐車里取了餐,揭開錫紙膜都是熱騰騰的。他們取了頭盔,坐在壕溝的臺階上唏哩呼嚕的吃著拌面、包子、油條,一時之間壕溝里不像是戰場前沿,反而像是工地。
“要來點早點嗎?”陪同姜軍來熟悉情況的一級指揮官萬俊杰轉頭問姜軍。
姜軍搖頭。
萬俊杰笑著說:“現在后勤保障真是做的好,我那會就只能吃點壓縮餅干什么的,根本沒機會吃口熱乎的.”
“你那會打過仗?”
“沒打過。”萬俊杰搖頭說,“但是演習全部是按照實戰要求的。”
兩人繼續向前走,很快就走到了正在用餐的士兵旁邊,那群人全部都站了起來給萬俊杰敬禮,萬俊杰介紹了一下姜軍,說是天選者大隊的指揮官,眾人都沸騰了起來,說要姜軍表演幾手,被萬俊杰好一頓呵斥。
看到姜軍面無表情的冷漠臉,萬俊杰好一陣尷尬,幸好這時自動清掃機器人和運送飲料的柜式冰箱餐車沿著鐵軌慢慢的移了過來。灰頭土臉的士兵們將手中的垃圾扔進掃地機器人背后的垃圾箱,就去飲料車里拿飲品。南方海域天氣炎熱,對于穿著厚重外骨骼的士兵來說冰飲是硬需求,冰箱里農夫山泉、統一綠茶、咖啡、紅牛應有盡有。滿頭大汗的士兵們歡呼著搶了飲料來喝,看樣子一夜的轟炸并沒有對大家的心態造成太大影響。
“沒有可口可樂啊?”有個面容稚嫩虎頭虎腦的小士兵在飲料車里翻了個遍遺憾的說。
萬俊杰在小士兵的后腦勺拍了一下,“有沒有組織紀律,這個時候還想著可口可樂呢?知道不知道一瓶可樂就可以制造一發射向我們的子彈”
“哎呦”小士兵慘叫了一聲,“老大,我錯了。忘記可口可樂是星門的玩意了。”
萬俊杰從飲料車里掏出來一瓶“亞洲沙士”遞給小士兵說:“喝這個,跟可樂差不多。”
小士兵接過“亞洲沙士”表情如同便秘,滿臉苦澀的說道:“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可以說是毫不相干”
萬俊杰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劉木森,毛病了你,有的喝就不錯了,看把你慣的.”
叫做劉木森的小士兵挨了打也沒脾氣,呵呵一笑,擰開“亞洲沙士”,一邊吐槽說難喝,一邊幾口就把一小瓶“亞洲沙士”給喝完了。然后又拿了瓶紅牛,放在壕溝邊沿的臺階上,拿起肉夾饃念叨:“這肉夾饃不用白饃就算了,里面怎么能放青椒啊?簡直是大逆不道啊!這廚子應該槍斃!”
萬俊杰罵道:“兔崽子,名堂這么多,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我早把你攆炊事班去了。”
劉木森吐了吐舌頭,裝作沒有聽見。
姜軍忍不住說道:“確實不應該放青椒。不過槍斃倒是不至于.”
劉木森朝著姜軍伸出了大拇指,“還是天選者同志嘹咂咧!”然后大口的開始吃這不地道的肉夾饃。
萬俊杰搖了搖頭,繼續帶著姜軍向海灘防線走,空中時不時有爆炸聲在響,但因為敵軍的炮擊密度不算高,在半空就會被擊毀,沒有一發落在島上。
“我們基地面積有5平方公里,是個不規則的半圓形,是少數還有天然沙灘和樹林的基地。”
“這個我知道。”
看到前面不遠處已經被炸得一地雞毛的樹林,萬俊杰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隨即他罵罵咧咧的說,“要不是我們才更新了近防炮系統和激光系統,昨天夜里基地就被夷為平地了.”
“也不會。”姜軍說,“還有我們。”
萬俊杰轉頭看了姜軍一眼,“昨天夜里的炮擊密度至少是現在的十倍.”他抬頭看了眼天空低聲說,“早上星門才降低了頻次,和我們一樣,他們也要補充彈藥,戰士也要用餐。再等等,等個二十到三十分鐘,炮火就會猛烈起來.他們玩慣了范弗里特彈藥量,就喜歡不計成本地投入彈藥量進行密集轟炸和炮擊,但我們的陣地就是專門針對他們設計的.”
姜軍點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兩個人沿著壕溝走到了沙灘半圓島嶼凸起的頂端沙灘處,工兵此時已經在灘涂上布設了水雷和尖刺鹿砦,作戰堡壘也做好了拒止登陸的準備。
萬俊杰剛剛跟姜軍介紹完狀況,就收到了指揮部發來的緊急訊息,他拿著手機模樣的戰斗輔助設備陰沉著臉對姜軍說道:“星門的登陸艦來了,具體數量還不清楚。”隨即他又蹙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怎么登陸作戰來的這么快?不像是星門的風格啊!?”
姜軍說:“也許他們已經發現純粹的炮擊毫無意義,必須得奪島才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群王八羔子要真敢嘗試登陸,我一定打的他媽都不認識他!”萬俊杰冷笑道。
姜軍沉默了一秒,嚴肅的說:“雖然上面說了堅守基地,堅守壕溝,不到最后一秒絕不撤退。但你們也要做好撤退的計劃。”
“撤退個幾把毛。”萬俊杰不滿的說,“老子就是死在陣地上,也不可能撤退,我絕不會讓基地淪陷”
就在這時島上的警鈴陡然炸響,還在海灘上和工事上作業的工兵瘋狂的向著壕溝奔跑。兩個人同時抬頭,就看到太陽升起的方向,密密麻麻的炮彈在云蒸霞蔚中劃著弧線向著蘭旬島投射過來。此刻位于島嶼后方的基地中心,女蝸所操控的密集近防炮陣和激光防御武器也再次高速運轉,瞬間就和星門的炮彈在天空中交織成一片燦爛的火網,像是節日慶典上的霓虹彩燈。
但密集近防炮陣和激光防御武器再厲害,也不可能把雨點般的炮彈全部攔住。時不時,像是金色流星般的炮彈落在海灘邊,就會炸起巨大的水柱,一時之間海上全是翻騰的浪花,像是藝術噴泉。而放置在海岸邊沉重的尖刺鹿砦被轟擊的像是在戈壁上滾動的風滾草。當有炮彈突破了密集防御,落在島嶼上,整個島嶼都會隨之震動,像是在地震。頓時碎石崩裂,巨響隆隆,一派末日災難降臨的景象。
萬俊杰抓著姜軍向地下掩體的方向跑了過去,他大喊道:“先回指揮部。”
兩個人越過了在隱蔽位置中等待的士兵,飛快的向著地下掩體的入口跑去,在進入掩體的那一秒,姜軍下意識的停了下腳步,恰好看到登陸艦遮蔽了太陽底部的輪廓,在一片熔巖般的紅色中露出了崎嶇猙獰的身影。
殘酷的登陸戰在黎明時分要全面鋪開了。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是誰的最后一個黎明。
南方海域的黎明,卻是曼哈頓的日暮。
和南方海域的黎明一樣,曼哈頓的日暮艷麗壯觀,落日將低矮的云層渲染的絢爛綺麗,像是半透明的云朵后面藏著爛漫的焰火,而遠離落日的云層像是翻滾著的灰色浪濤。鱗次櫛比的大廈點亮了燈光,在一半晦暗一半火焰的天地之間如同通天的巨塔。
還有三天就到元旦,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全世界的人們都還沉浸在年假即將到來的期待感中。有人訂好了去度假的機票,有人計劃好了在家里要玩什么游戲看什么電影,有人買好了車票準備趕赴異地去和女朋友見面,有人非常苦逼的需要加班.
新鄉也不例外,大街小巷都彌漫著節日的氣氛,促銷的海報和廣告鋪天蓋地,這里還匯聚了全球各地的游客,街頭人潮擁擠熱鬧非凡,完全嗅不到南方海域的硝煙。
只有燈火通明的華爾街不一樣。
他們全年365天,8760個小時,525600分鐘,時時刻刻都處于一種冷靜的喧囂中。
它是人類世界造富的永動機。
是金錢世界的心臟。
在接踵摩肩的燃燒巨塔中,華爾街77號在眾多眾多知名知名銀行和投資機構的包圍圈顯得十分不起眼。和其他大樓全都是現代的玻璃結構不同,它的米色大理石外墻顯得相當老土,但如果你能看到高聳入云的屋頂上的獨角獸雕塑,你一定會有所改觀,可沒有人會抬頭觀察這棟略顯老舊的建筑。入口也簡陋極了,和它正對面大堂寬闊敞亮門頭氣派輝煌的****比起來,華爾街七七號的門頭很是寒酸。一扇只能容納兩人并肩通過的對開木門藏在還算高大的正方形石拱門洞內,除了左側的大理石柱子上貼了一個“華爾街77”號的金色金屬招牌,再無其他標識。鑲嵌在正方形門洞里的木門看上去也有些陳舊,倒是金色的門把手已經被磨的锃亮,半扇菱格花窗透著微微的燈光,視線完全穿不過去。乍一看這個大門就像是小廝出入的側門。
街上的行人匆匆而過,全都會被對面****落地窗內的巨大圣誕樹所吸引,沒有人多看華爾街77號一眼。
就在最后一抹霞光即將被曼哈頓嶙峋的天際線所吞沒時,一輛黑色的老式林肯停在華爾街77號門口。于此同時,里面突然就涌出來一堆西裝革履的白男,他們形象各異,但從外表上看,毫無疑問都非常的華爾街jing英。這群人在門邊列成了兩行,面色嚴肅的盯著老式林肯,虔誠的注視著一個外面穿著灰色毛呢西裝,里面穿著條紋襯衫的男子從車上走下來。
男子頭發灰白,但很茂盛,國字臉,蒜頭鼻,粗眉毛,抬頭紋深重,雙目炯炯有神,屬于比較典型的尤太人長相,他站姿相當挺拔,叫人判斷不出真實的年紀,說四五十歲也行,說六十歲往上走,似乎也不違和。
當一頭奶奶灰發色的尤太男子稍稍抬頭看向那塊遍布擦痕的金色“華爾街77”號時,站在旁邊的華爾街jing英們全都讓到旁邊去,整條街道都陷入了寂靜,就連路人也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這一刻,冬天的風都屏住了呼吸。
他注視著那塊金色的招牌沉思了須臾,才抬腳向著那扇不起眼的木門走去,門口的侍衛立刻為他推開了門,這時里面如教堂般華麗威嚴的大廳才顯露出了冰山一角。
等他走進那扇門,那些西裝革履的jing英們也像是潮水般的退回了那扇樸實無華的木門。
于此同時,華爾街77號對面的****總部大廈的五十樓,一名矮胖白男沖出了辦公室,直奔頂樓的總裁辦公室,站在門口的性感金發女秘書尖叫道:“總裁正在開會。”
女秘書帶球撞人也沒有能攔住身材靈活的矮胖白男,他撞開了總裁辦公室厚重的大門,驚恐的大聲喊道:“空神回來啦!空神回來啦!”
坐在會議桌前的****的總裁杰瑞·戴蒙先是呵斥道:“柯恩思,別大驚小怪.”隨后又愣了一下,站了起來,“什么?空神回來了?”
環坐在沙發邊的一群****高管們全都面色驚愕的竊竊私語起來,所有人都拿出了手機開始發送消息。
“快點打開港股”
“他們那邊還有開市,還有一個小時那邊才開市.”
“真正的大鯊魚來了,看來元旦節之前南方海域就會定勝負!”
“元旦之前?不,不可能,太極龍沒有那么弱!”
“聽說第一神將閣下都已經去了,你說可能不可能?”
“這個消息確切嗎?”
“我也不能確定,我買通了第一神將家的保姆,她說她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看見第一神將大人了!”
“大家安靜一下!”杰瑞·戴蒙拍了拍巴掌,“從現在開始,所有交易員不得離開公司,通知大家,必須24小時守在電腦前面,這是史無前例的一場戰爭,也是已史無前例的一場盛宴,集中火力,做空港幣和港股”
“大人,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您回到這里。”站在電梯門口,穿著馬甲打著領結的值班員熱淚盈眶的說道。
頭發灰白的尤太男低頭看了眼佝僂到弱不禁風的老年值班員胸口的“羅氏工作牌”,輕聲說道:“噢龐德,我們是有十八年沒見了吧,沒想到你還沒有退休。”
名叫龐德的大齡值班員回答道:“他們說我可以退休了,可我呆在家里還是沒有事情做,所以就拒絕了。”他顫顫巍巍的說,“能為羅氏工作一輩子,是我畢生的心愿。”
尤太男子拍了拍值班員的肩膀,“謝謝你,龐德。”他轉頭對一旁的高瘦的鷹鉤鼻說道,“納森,記得給龐德安排一個體面的退休儀式,公寓、女傭還有加州的療養院都必須按照一級員工的待遇。”
“好的。大人。”納森回答道。
尤太男子無視了值班員想和他握一下的手,走進了電梯,然后跟隨他進來的納森按下了關門鍵。
這臺電梯還是那種老式的木質轎廂,但運行起來幾乎沒有聲音。裝潢是濃濃的十九世紀風格,轎廂的墻壁上掛著一副《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梵高的名作。
“家族里的其他人和首席交易員們是什么想法?”尤太男子站在電梯的中央淡淡的問。
“大家的意思做空港股和港元。”
尤太男子點頭。
“大人,您覺得呢?”
“我覺得”尤太男子壓低了聲音,“這不是個好主意”
“為什么?”鷹鉤鼻納森滿臉驚愕,“您不會認為我們星門會輸吧?不是第一神將閣下都去了嗎?”
尤太男子冷笑,“他去,是為了荊棘王冠,可不是為了太極龍。知道嗎?就在昨天小摩根那個混蛋發動了對南方海域的攻勢,卻放走了三號艦隊和太極龍新神將。”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納森憂心忡忡的說,“小摩根也太莽撞了。他發動對南方海域的戰爭經過大統帥的同意了嗎?”
“不管有沒有經過大統帥的同意,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件好事。”尤太男子凝視著電梯側面樓層按板上的金色獨角獸和獅子家徽,沉聲說,“是我們羅斯柴爾德家族不可多得機會.”
納森悚然一驚,“你的意思是?”
這時電梯門開,露出了一條古色古香的長廊,長廊里鋪著奢華的波斯手工地毯,長廊兩側棕色木墻上掛滿了羅斯柴爾德家族歷代家主的畫像,以及一些珍奇的礦石和古錢幣,其中一塊礦石背后甚至貼著月球的照片。
而在這歷代家主的畫像最后,豁然掛著的就是尤太男子的畫像,下面寫著——歷史上最偉大的交易員:愛德華·羅斯柴爾德。
“我的意思是,做空美股.”
納森整個人都呆住了,連第三神將大人走出了電梯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電梯門關,他才連忙再次按開了電梯,不解的問:“您您是不是弄錯了什么?做空美股?”
“知道么?納森.”愛德華·羅斯柴爾德頭沿著長廊向著盡頭走去,他頭也不回的低聲說,“這一年和那一年是何其的相似?歷史為什么相似?因為貪婪的人性絕不會改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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