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 第二十八章 特里托湖畔的少女(11)
就在阿亞拉沿著走廊疾走的時候,站在窗戶邊正凝神觀察斜對面廢棄摩天輪的成默也窺見了一道白光如同流星般劃破了雅典深沉的夜晚,朝著衛城山的方向飛馳。
成默立即確認那就是魔神貝雷特,具有飛行能力的天選者本就鳳毛麟角,速度還如此快的,至少在天榜前兩百。
可就算魔神貝雷特的真身天榜排名在前兩百,成默還是有些不明白魔神貝雷特憑什么這么囂張。按照他的推測,來到雅典準備摧毀海德拉的是拿破侖七世的話,魔神貝雷特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就是在世人面前向拿破侖七世宣戰。
雖說拿破侖七世只是新晉沒多久的第十二神將,那也是神將。
第十二神將百分之四十的傷害免疫,以及多出來的一個技能格就是普通天選者幾乎無法逾越的天塹。
對此成默印象深刻,他尤記得在巴黎恐襲那天,他和拿破侖七世交手。除了摘下屏蔽戒指讓屬性暴增,滅世狀態的瘟疫之主也給他帶來了巨量的傷害減免。不僅如此,謝旻韞還獻祭生命給他施加了無比強大的增益buff。
如此恐怖的加持,讓當時感受到力量的成默深深的認為,如果要說誰能正面戰勝神將,就只有他。不過現實有點無情,他確實能夠和拿破侖七世不分伯仲,然而想要威脅到拿破侖七世,還需要更強的戰力和更多的戰斗經驗。
不幸的是謝旻韞的獻祭生命所得來的buff只有一次,就算將來他磨練出了更強的戰斗技巧,也等不來能夠為他燃燒生命施加buff的那個天使了。
想到這里成默閉上了眼睛,他的內心有憤怒和傷痛在焚燒。想到他的敵人是擁有六位神將的星門,成默偶爾也會心生無力感,但他從未放棄過從星門手中討回公道。
在那次戰斗之后,成默思索了很久,認為除非像拿破侖七世那樣找到機會擊殺神將的本體,神將根本就是不可戰勝的。但這條路估計也被拿破侖七世給走成死路了,出了菲利普神將這個事情,以后那些神將們肯定會愈發小心,好比燈塔國的神將們出國都會配備航母,說不定將來這會是標配。
如果說非要找到能夠正面戰勝神將的人,那也就只有神將能夠做到了。普通天選者想要傷到神將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更不要說贏或者擊殺神將的載體了。
成默不相信貝雷特魔神可以,但也不認為魔神貝雷特是傻瓜沖上去送死。所以他此刻萬分好奇,恨不得能夠現在就去衛城山下一窺究竟,可惜他被困于海德拉大廈,完全沒有這種可能性。
不能目睹一場世紀大戰對于成默來說是件分外遺憾的事情。相對遺憾,這也是個好消息,對于成默來說那就是海德拉沒了魔神貝雷特坐鎮正是逃跑的時機。
成默凝視著雅典衛城的方向,站立了片刻,發現戰斗并沒有立即開場,想到自己的烏洛波洛斯都還沒有拿回來,關注別人的戰斗毫無意義。便拋開腦中那些紛亂的思緒,不在耽誤時間轉身走到了墻洞邊,鉆到了隔壁房間。
隔壁房間里胖子尤金正和辛克萊爾、精英男雷克茨卡坐在角落里輕聲說話。胖子尤金翻著嘴皮說自己的老千經歷說得唾沫橫飛,辛克萊爾聽的津津有味,精英男雷克茨卡面帶微笑貌似在傾聽,實際眼睛都盯著對面的洞口。
而默罕默德·奧維斯則抱著槍,瞇著眼睛背靠著墻壁坐在成默出來的門洞旁,像是在幫成默守衛,又像是害怕遇到敵襲,隨時準備鉆過來。
見成默已經悄無聲息的到了這邊,默罕默德·奧維斯連忙站了起來,似乎是成默忠誠的護衛。成默扭頭看了默罕默德·奧維斯一眼,他好不避讓,坦誠的與成默對視了一眼,什么話也沒有說。成默卻能從他堆積在額頭上的皺紋里,窺見層層疊疊的心事。成默當然無法深入默罕默德·奧維斯的內心去挖掘他在想什么,卻能隱約的看見一種深層的懊悔和沮喪。
在他那雙銳利的大小眼中沒有一種名為“光”的東西。
也許是某種信仰的崩塌,導致失去了希望。
成默心念微動,低聲問:“你信造物主嗎?”
默罕默德·奧維斯遲疑了一下,蠕動著嘴唇輕聲說:“我信的是心中的造物主,而不是天上的造物主。”
成默否定了心中猜測,不過他覺得默罕默德·奧維斯跟著他向上走,并不是想要逃出去那么簡單,只不過似乎對他也沒有惡意。成默沒有繼續試探默罕默德·奧維斯的興趣,也沒有招呼其他三個人,這時候他不認為自己會和這四個萍水相逢的人有什么太深的瓜葛。
他徑直走向了進入第六十層的墻洞處,半蹲了下來將能量集中在耳蝸處細心傾聽,各種各樣的聲音匯集到了他的大腦。發現電梯已經停擺之后,成默決定馬上離開。雖然海德拉大廈的安全樓梯并不止這一條,但當安全樓梯成為主要通道之后,這里被人侵入過的痕跡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就無限的大。
成默動作輕盈的跳進了安全樓梯,就連感應燈都沒有驚動。緊跟著默罕默德·奧維斯也跳了下來,他的動作也很利索,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接著是精英男雷克茨卡和黑客辛克萊爾,最后只剩下胖子尤金,行動再次卡殼。
“老大,別丟下我不管啊?”胖子趴在墻洞處像一只碩大的老鼠探著腦袋小聲說。
對于差不多三百斤的胖子尤金來說,即使只是從兩米多高的地方跳下來,負擔也很重,要是萬一不小心崴到腳,他將成為隊伍的負擔,這幾乎意味著死亡。
成默還沒有說話,精英男雷克茨卡主動走到了墻邊,背靠響墻壁,曲著膝蓋說道:“你踩著我的肩膀下來?”
“兄弟,我可不是一般的重,能行嗎?”胖子尤金有些猶豫。
“試試不就知道了?”精英男雷克茨卡挺直了胸膛,運起了力量。
“那你撐住!我以后一定減肥,讓你們不至于這么為難”胖子尤金一邊小聲念叨,一邊換了姿勢坐在了地板上,把腿從墻洞里伸了出來,他肥胖的身體塞滿了墻洞,就像一只大象卡在了墻上。對比一下原本還算壯碩的精英男就像粗點的柴火棍。成默可以想象,三百斤的胖子站在精英男的肩膀上會發生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當胖子尤金的腳踩在精英男雷克茨卡的肩膀上,只是試探的用了下力,背靠墻壁的精英男雷克茨卡臉就漲的通紅,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向下滑了一點。
成默只能搖了搖頭低聲道:“等等,我來吧!”
撐著墻壁兩側的胖子尤金收回了腳,有些尷尬的說道:“對不起,老大可你這小身板,能經得起我折騰嗎?”
成默沒好氣的說道:“我會那么傻?”
“那那我怎么下來?”胖子尤金哭喪著臉問。
成默沒有回答,只是亮出了“七罪宗”,隨手就在墻壁上開鑿出了幾個可以借力的缺口,組成了一組臺階。
“ol!”穿著軍綠色九頭蛇制服的胖子尤金動作一點也不笨拙,看上去他就像肥胖版的“忍者神龜”,身姿矯健的踩著缺口從上面爬了下來。
成默側開身子示意其他人向前,他低聲說道:“還是一樣,放輕腳步,大家不要說話,我走最后。”成默并不認為這些人會對他有想法,不過他向來秉承著華夏人古老的信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在成默開口之后,黑瘦的默罕默德·奧維斯自覺的握著pp2000沿著樓梯向上,隊伍在寂靜中小心翼翼的前進。十層樓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意外,成默一行人就順利的抵達了第七十層。
在第七十層的樓梯口有一道合金卷簾門將整個樓梯封閉了起來,阻斷了去路。成默聆聽了一下上方的情況,沒有發現任何情況,略作思索,還是沒有用“七罪宗”切開合金門,而是在其他人的幫助下站在樓梯扶手上,在樓梯上開了口爬了上去。
對于胖子尤金來說這又是艱難的過程,即便成默切開的缺口邊緣十分平滑,也擦的胖子尤金滿身傷痕。但他一聲都沒有吭,只是齜牙咧嘴的抹了抹汗珠,就跟上了成默他們的腳步。
成默在喬爾口中守衛嚴密的七十層安全樓梯里沒有發現守衛,稍微監聽了一下,成默判斷守衛全集中在樓層里面,安全樓梯依然沒有設防,只要成默不進入樓層之內,被發現的可能性并不大。然而當到達第八十層的時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這里的安全梯中間不僅有更厚的安全門隔離門,就連樓梯都是合金制造的,不再是混凝土。
對于這種合金成默并不陌生,這種合金能夠隔絕載體的“瞬移”技能。“七罪宗”可以切開這樣的合金,只是所消耗的能量也相當大。假設說故技重施能避免被發現,繼續潛行的話,成默也沒有什么不愿意的,但成默懷疑八十層以上才是真正守衛森嚴的地方,利用“七罪宗”投機取巧的計策并不可行。
成默揮了下手讓其他人退后,自己站在拐角處駐足傾聽了一下,合金門的背后有腳步聲在徘徊,這驗證了他的想法,八十層以上很可能必須得硬闖。
就算最大的威脅“魔神貝雷特”已經離開了海德拉,對于他們這一群并不是載體的正常人而言,這大概率也是在闖龍潭虎穴,能救下人來,活著逃生的幾率并不大。
成默的大腦開始瘋狂的運轉,關鍵是他對于九頭蛇的實力所知甚少,如果對方是一個“天選者”為主干的組織,那么硬闖就是傻子行為,成默別無選擇,調頭往回走才是正確的選擇。如果對方是以普通人為主干的組織,那么硬闖還有戲。
關于“黑死病”內部分支組織的管理模式成默也有所了解,像“蓬萊島”就是以普通人為主干的組織,他所接觸的人中除了查理醫生,沒有一個人是天選者。
這種模式的優缺點就是資源可以集中在首領身上,讓首領成為一個強大的天選者。弊端就是組織沒有錢培養天選者,組織的實力會很比較弱。比方蓬萊島被一群天選者盯上,即使防衛做的無比森嚴,也難免被一群天選者合力宰一刀。
就算距離第九十一樓只有十層樓,可以說已經近在咫尺,成默也不會沖動的憑借七罪宗硬來。他是個靠理智來做事的人,從不靠感覺。那么具體該怎么做,就必須推測出“九頭蛇”是采取的那種管理模式,只有解決了這道難題,成默才能夠決定離開還是向上。
然而眼下手中沒有任何關于“九頭蛇”的資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該如何是好?
成默再次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困境。
要說雅典什么最出名,除了那些震古爍今的偉大賢者之外,就要數雅典衛城了。
衛城山上擁有希臘最杰出的古建筑群,也是全世界最杰出的古建筑群之一。帕特農神廟、雅典娜勝利女神廟,埃雷赫修神廟、伊瑞克提翁神廟、阿迪庫斯音樂廳自不需要多說,是塵世間的每個旅行者都想要來靜坐,瞻仰、欣賞的地方。當你站在山下,抬頭仰望時,這些佇立在山巔的大理石建筑即使只剩下了殘垣斷壁,也無損它天上宮闕的壯觀華美。
尤其是在夜晚,燈光照射在那一根根屹立千年的石柱之上,完全填補了宏偉建筑的殘缺,將那些廟宇烘托的金碧輝煌,月光從迤邐的云朵中照射下來,雅典城如璀璨的星河,燈光粼粼,浮在天上星河與人間星河之間的衛城就是眾神的棲息之地。
雖說雅典娜·奧納西斯和雅典娜同名,甚至父親為她取下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寄托了無限的厚望與期許,但雅典娜對于這個世人皆知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并沒有特殊的感情。自然,也對衛城山上供奉智慧女神的神廟沒有太多感情。
不過沒有特殊的感情,也不代表她不喜歡衛城。很多夏天的傍晚,心情不錯的時候,她都會坐在第十九根石柱的上面,欣賞落日沉入愛琴海時漫空籠金的美妙景色。
海岸邊微風輕拂著橄欖樹,沒有燈光的雅典顯得幽雅干凈。就算那些低矮的平房凌亂的在城市里堆砌,遠不像國際化的都市整齊的道路兩側林立著高樓大廈,那般氣勢恢宏,看上去有些磕磣。
雅典娜還是覺得雅典這樣混亂和有序并存的城市更妙趣橫生。對于大都會那種人為制定規則和秩序的城市,雅典娜并沒有好感。即使她向來崇尚簡潔,卻對扭曲人類本性規劃出來的簡單秩序很是厭惡。
不像雅典,看上去是凌亂無序的,但它有一種純粹的邏輯,那就是無處不在的直接的便捷。
她喜歡簡單而純粹的邏輯,就好比史上最偉大的公式——“麥克斯韋方程”僅僅只有四組。
此刻她站立在衛城山上最高處的帕特農神廟石柱頂端,只是因為這里足夠醒目。醒目到整個雅典所有天選者都能夠感應到她的存在。
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是雅典娜·奧納西斯的行事方式。
雅典娜沒有等候多久,身著宮廷禮服裝束嚴謹的拿破侖七世就如一道長虹凌空而至。他站在了雅典娜的對角,在午夜的地中海冷風中注視著雅典娜。
射燈將帕特農神廟大多數白玉石柱照的如同火把,唯獨雅典娜所站立的那根柱子隱藏于幽暗的一角,不過這并不影響人們對神廟的感官,也不影響雅典娜此時屹立于其上的相得益彰。忽略覆蓋在臉上的金色面具,她穿著一身賢者白袍卻絲毫掩飾不了體態的健美與修長。清涼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圣潔而優雅的光輝在發散,凜然的氣質讓她始終以一種超度者的模樣俯瞰世間的一切。恍若她就是應該被筑造在此處的雅典娜女神雕塑。
與雅典娜對比,穿著艷麗的紅色宮廷禮服的拿破侖七世就顯得與神圣高潔的帕特農神廟格格不入,他是庸俗的世間王子。
而她,是不朽的智慧女神。
莫名的,貴為神將的拿破侖七世竟然生出了些許的自卑,自小出生于身世顯赫的帝王之家,在漫長的人生中,從來不知道什么情緒叫做“自卑”的拿破侖七世竟然會生出這種不該出現在他字典里的負面情緒。
拿破侖七世有些疑惑,他試圖坦然的分析出這種情緒的來源,卻發現這種情緒竟然由來已久。也許是因為眼前這個名為“雅典娜”的女人在所有角斗中未嘗敗績,自從由“角斗士”晉級為“天選者”之后,就在天榜一路高歌猛進,將攔路的高手全部干凈利落的斬于榜下,高居天榜第一長達七年。
拿破侖七世沒有與雅典娜交過手,但他輸過的三個人全都是雅典娜的手下敗將。并且和雅典娜交過手的高手,很多都在戰敗以后對角斗喪失了興趣。
曾經長期位居天榜第三名的普羅沃斯特家族的后裔蒂埃里·普羅沃斯特,在試圖沖擊第一名,和雅典娜進行角斗之后一蹶不振,又一次在酒后滿臉苦澀的對他說過:“神將的不可戰勝是天選者系統決定的,與你自身無關,你不可能戰勝規則,而且你清楚只要規則偏向你,神將也算不了什么;而雅典娜的不可戰勝是天賦決定的,怎么說,就像人不能戰勝神,因為神在規則之外,我想即便我能成為神將,也不一定能夠贏得了雅典娜,這種感覺實在太絕望了!”
蒂埃里·普羅沃斯特曾經贏過他,并且贏的并不算困難。這是拿破侖七世一直都沒有挑戰雅典娜的原因,他知道想要贏得雅典娜的好感,戰勝她就可以,可是他沒有獲勝的把握,相較之下,獲得神將之位都更為簡單一些。
拿破侖七世又想起自己追逐雅典娜的一些往事,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法蘭西科學院的研討會上,這個女人是受邀嘉賓。他清楚的記得在一眾垂垂老矣的名宿之中,雅典娜·奧納西斯是多么的顯眼,這種顯眼不僅僅是因為美麗,還因為專注的神情和深邃的智慧。
美貌與智慧結合在一起,是超越了世俗的存在,于是女人分成兩種,雅典娜·奧納西斯和其他女人。
拿破侖七世注視著戴著金色面具的雅典娜,心想:“也許我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有一點自卑,只是我原來不敢面對罷了現在我已經是神將了,沒有什么不敢面對,也沒有什么不能面對的了”他假意嘆息了一聲,垂下眼簾,輕聲說道:“我以前沒有覺得雅典是個特別迷人的地方,但今天夜里終于體會到了一些雅典的美,不像紐約那么紙醉金迷,也不像巴黎那么華奢浮夸,紐約只有純粹的**,而巴黎不過是裝潢精美的名利場。雅典慵懶散漫,但這里有能讓人放松下來的自由,難怪你會常年呆在這邊。”
“沒你想的那么浪漫,我呆在這邊只是因為我的實驗室在這邊而已。”
周邊只有遙遠的車喇叭在響,顯得山巔之上愈發寂靜無聲。夜晚的雅典天空格外的低,鑲嵌著星星的深藍天鵝絨似乎觸手可及。雅典娜沒有使用金屬音,她本真的冷漠聲音,似乎一字一句漂浮于空氣之中,讓人能夠觸碰一般,像是肉眼都能感知到的冰涼色彩。
拿破侖七世又想起了自己借討論學術的名義向雅典娜搭訕,結果對方根本不理他。要不是他交游廣闊,找到了她的同學和導師,也許根本沒有機會靠近她。他為了她考了同一個導師的碩士,盡管他對生物系統工程學一無所知,但他憑借努力還是硬考了下來。
因為成為了她的同學,他終于能夠理直氣壯的找她要手機號碼,在拿到她手機號碼的那一天夜里,他激動到傻笑,還跑到了酒吧請陌生人喝酒,他在電腦上寫了詳細的計劃書,以月為單位擬定了攻略雅典娜的計劃。他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頭腦,因此這一切都在一步一步的實現。
經過這么久的接觸,他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才了解這個女人,可如今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對她一無所知,更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黑死病的人。
這一度讓拿破侖七世崩潰,現在他決心把一切修正到正軌之上。
“其實不管你要什么樣的實驗室我都可以在巴黎給你造一個一模一樣的。雖說巴黎的氣候不如雅典好,可要說到做實驗,巴黎肯定更合適一些,我知道你的研究方向,原來我沒資格開口,但現在我可以把歐宇的實驗室開放給你使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甚至歐宇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你都隨時可以查閱”
雅典娜像是思考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才說道:“你這個提議很有誘惑力,但是很抱歉我有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除了星門,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歐宇更強大的研究機構?”
“有的。”雅典娜認真的說,“黑死病。別的方向我不敢說,起碼生物這方面黑死病是僅次于星門的存在,而在人工智能和機械研究方面,黑死病也不會比歐宇遜色。”
“生物就算了,人工智能和機械研究怎么可能?”拿破侖七世有些不可置信。
“你對‘黑死病’在科技方面的投入一無所知。”
拿破侖七世站在石柱之上沉默了片刻,他低頭看向了兩個人之間空曠的大殿,這座名為“帕特農神廟”的偉大建筑如今已敗落不堪,廟屋的頂蓋已不存在,只留殘骸般的橫梁與圓柱,還有一些散落的方石、斷磚。
“歷史書上記載神廟中央有一座以象牙打造的智慧女神塑像,她的頭上戴飾有戰車飛鷹的金冠,身上著純金打造的戰袍,還有象牙裝飾的面部、手臂和腳趾,更美的是用藍寶石雕琢的雙眼。她左手持帝盾,右手托勝利女神。如今這座雕塑已然不在,只剩下我們腳下這十余根多利克式大理石圓柱和女神的神話故事在全世界流傳。”拿破侖七世攤開了雙手,用高昂的語調的說道,“希臘人不重建這座廟宇,那由我來重建,我發誓我會在這里把你的雕像樹立起來,新的智慧女神不在手持帝盾,而是手持帕修斯之劍,頭上戴的也不再是戰車飛鷹金冠,而是歐羅巴聯盟王后的冠冕,你美麗高傲的身姿將永恒的佇立在雅典的衛城上克克羅普斯建造了雅典,并為雅典娜樹立起了神廟和雕像。那我就是你的克克羅普斯,以后人們提起雅典娜,都只會想起雅典娜·奧納西斯——拿破侖七世的皇后”(柏修斯(perse)是古希臘神話中的英雄,系天界之宙斯與美麗的人類妲娜伊(danae)所生的半人半神。伯修斯之劍是奧林帕斯的諸神所贈送柏修斯的名劍,用來斬殺蛇發女妖梅杜莎之頭。在某些傳說中,被認為是其刀刃部仿佛鐮刀一般彎曲,也有說成像彎月一樣的彎曲,另外,也有的記載在刃的背部有著如勾狀的突起。所以這把名為伯修斯之的劍是單刃的曲劍。這種形態的劍在古代英雄傳說中幾乎沒有登場過)
面對拿破侖七世熾烈又昂揚的告白,戴著面具的雅典娜只是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這個想法不錯,除了最后那句關于我身份的定義,我不喜歡”
“我是認真的”拿破侖七世覺得受到了侮辱,他覺得雅典娜對他滿腔的情誼沒有做出應該的回應,他的情緒一向不會被外人所左右,可此時卻有些莫名的憤怒。他想起了自己這么多年的付出,與那么多的競爭對手明爭暗斗,當他的朋友對雅典娜不滿時,不惜與朋友決裂都要站在她那邊。
天知道他為此默默承受了多少,就算她是黑死病的至上四柱,他都不介意,為她遮掩為她努力洗白。他認為他已經做到了一個男人能夠做到的一切,沒有一個男人能像他自律專一還什么都為她考慮,將她呵護在手心上,就連他的妹妹戴娃都為此感到嫉妒
可她怎么能對自己用這樣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
雅典娜似乎對拿破侖七世壓抑的情緒一無所覺,若無其事的說:“我沒覺得你不是認真的。現在也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回去吧,把你的人也帶回去,不要讓我不愉快。”
“你在說什么?”
“我說的還不清楚嗎?你派人縱火的事情我已經不計較了,你就不要在觸碰我的底線了。”
“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
“不然呢?”雅典娜莫名其妙的反問。
拿破侖七世認為雅典娜在裝傻,對他的告白故意聽而不聞,他壓抑著想要質問雅典娜“到底什么意思”的沖動,冷冷的說道:“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記得。那又怎么樣?和你要清剿海德拉有關系嗎?”雅典娜有些不耐煩的說。
“我的妻子,未來的歐羅巴女王,不可能是黑幫的頭目,我只能這樣做,讓你沒有選擇。”
雅典娜冷笑了一聲,環繞著電光的黑色長劍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與其說它是劍,不如說它是一把長刀,長到幾乎與177的雅典娜差不多等身。
“看樣子向來信守承諾的你打算毀約?”拿破侖七世嗤笑道。
雅典娜手持長劍躍入天空中那一片清冷的月光之中,金發從束帶中掙脫出來,如旗幟飄揚,白色的賢者袍如柳絮般從她的身上飄落,露出了一身黑色的緊身盔甲,這盔甲完全看不出金屬質感,反而像是黑色的乳膠緊身衣,銀亮的月色泛在那蘊藏著無限奧妙的曲線之上,呈現出一種極度誘惑的妖異美感,剛才還圣潔萬分的雅典娜陡然間變得邪氣凜然。
宛若日夲刀的伯修斯之劍劃破了光怪陸離的夜色,穿過了宛若雅典瞳孔般的帕特農神廟上空,閃電般直劈拿破侖七世的頭顱,雅典娜冰冷的聲線狠狠的刺入了拿破侖的心臟,“我從不毀約,我只是要提著你的頭進入婚姻的殿堂!”
成默回頭看向了站在最后面的辛克萊爾問道:“如果給你一臺連著終端的收銀機,你可不可以黑進終端?”
辛克萊爾遲疑了一下說道:“可以試看看。”
成默立刻轉身向樓下走去,“走,我們回六十樓。”
其余四個人也不知道成默要做什么,不過沒有人提出異議,全都默默的跟上了成默步伐。稍稍經歷了一些波折,五個人再次來到了第六十層,成默帶著辛克萊爾找到了阿拉伯餐廳的收銀機。
精英男雷克茨卡也和胖子尤金跟了過來,唯獨留了默罕默德·奧維斯在墻洞邊警戒。
海德拉的付款模式與蓬萊島屬于同一套系統,只是在蓬萊島用的是蓬萊島專屬手機,在海德拉用的是海德拉專屬手機。辛克萊爾在收銀臺的抽屜里找到幾張廢棄的單據,通過這些單據他成功的黑進了海德拉的財務系統。
精英男雷克茨卡一直都在關注著辛克萊爾的動作,還站到了收銀臺的里面饒有興致的問了一些辛克萊爾一些問題。
正想顯擺自己黑客技術的辛克萊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快他就完成了成默交給他的任務,吹了一聲口哨,扭頭得意洋洋的對一旁正在利用蛇式瑜伽冥想來回復能量的成默說,“老大,搞定了!你要的工資表。”
成默睜開眼睛起身,看向了辛克萊爾,“其他的系統能夠黑進去嗎?”
辛克萊爾尷尬的笑了一下說:“目前還只是財務部門的系統,想要進入更高級別的系統沒那么容易。”
成默也就是問問,能夠做到目前這一步他已經很滿足了,沒有奢望更多,“是全部人員的工資表,可不只是餐廳的”
“當然!”辛克萊爾點頭,他一邊在電腦上飛快的操作,一邊解釋,“如果多給我點時間,我也可以嘗試著黑進他們的安保系統”
“我考慮一下。”
“呃!這就是工資表,你看看,不過頁數有點多,你看得過來嗎?”辛克萊爾從電腦旁邊讓開。
成默站到了電腦前面,握住鼠標開始操作,他盯著電腦屏幕說:“只需要看一些頭部員工的工資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辛克萊爾不解的問。
“知道我們應不應該繼續往上走。”成默淡淡的說。
站在一旁精英男雷克茨卡也把頭伸了過來,全神貫注的瞧著電腦上的數據,像是有意無意的問:“我的天?這種事情由九頭蛇員工的工資決定?老大,你這是什么邏輯?”
成默撇了下嘴角,他不會告訴胖子尤金他是在通過工資數額來判斷九頭蛇有多少天選者或者說角斗士,因為這些人的工資必須遠高于普通人。成默第一眼就看見了“阿亞拉”的名字,她目前是九頭蛇工資最高的人物,月工資高達上千萬歐元,也就是說阿亞拉年薪過億。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是難以企及的高薪,但對于烏洛波洛斯擁有者來說,這不過是成為天選者的基本收入要求。想要成為一個頂尖的天選者,年收入過億則遠遠不夠,要知道隨便一個sss技能的價格就是天文數字,還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得。
成默大致翻了一下工資表的前幾頁,很快就確定九頭蛇是一個以普通人為主干的組織,除了三、四個人養的起烏洛波洛斯之外,其他人的工資都很低。這樣看“九頭蛇”大概率也是采取的代理人模式,所有資源都集中在魔神貝雷特手中。
有了數據支撐成默也就毫不猶豫的做出決斷,他環顧了一下正擠在收銀臺前的幾個人,低聲說道:“現在我決定要去八十樓,上面十分危險,我真的不能確保你們的安全,我建議你們在這里等我,如果我沒有發生意外,我會回到這里帶你們走,如果我沒有能回來,你們也可以走”
胖子尤金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老大,我可是賭棍,選擇跟你,就一把跟到底,我可不會換個地方下注。”
精英男雷克茨卡聳了聳肩膀說:“說實話,我對海德拉上面是什么很感興趣”
“我我跟著大家走”辛克萊爾舉了舉手十分沒主見的說。
成默看向了大廳左側墻洞邊的默罕默德·奧維斯,“我并不畏懼死亡。”
“ok!生死自負。”成默轉身向著破開的墻洞走去,為了避開走廊里的監控,他在墻上開了好幾個洞,才繞到了前廳。
如今再次沿著原路返回,在還沒有到達安全樓梯邊的那間包房時,成默就聽到不了不對,走廊里有明顯的嘈雜聲響,他知道這一次沒了好運氣,戰斗不可避免。他給身后的默罕默德·奧維斯做了個小心的手勢,就貓著腰飛快的向著墻洞沖了過去,下一間包間就是安全樓梯邊的那間包間了,成默隔著墻洞能看到有人爬在墻上,正小心翼翼的拿著手電筒朝包間里照。
成默凝神,能夠看見紅色纏頭下是一張膚色暗沉的面容,他從容的射出七罪宗,金色的絲線在彌漫著煙霧的潮熱空氣中狂飆突進,瞬間就戳穿了對方的額頭。安全樓梯里傳來叫喊聲,以及尸體砸在樓梯上的悶響。
完全不需要視野,僅憑借聽聲辨位成默就能知道敵人在哪里,金色的絲線在煙霧更濃的安全樓梯更是隱蔽,如游弋在霧海中的水蛇,穿過一個又一個發出聲音的敵人的頭部。
成默的動作如一只靈巧的貓,他柔軟的竄過了墻洞,瞬間飛奔越過了房間,靈巧的鉆過又安全樓梯上方的墻洞,跳進了安全樓梯。剛剛練習過蛇式瑜伽并沒有讓他覺得疲憊,反而他能感覺到身體里每一個器官都處在最佳的狀態,只要他想,他不僅能通過脊柱兩側的光蛇刺激各種激素的分泌,還能控制細胞分裂的速度。
他已經不在是那個孱弱的他,甚至已經找到了一點載體的感覺。如果不是受到那顆殘破心臟的影響,成默覺得假以時日,自己肯定能把本體鍛煉到像載體那么強悍。雖說有些**過強的副作用,那也無關緊要。
然而可惜的是這具本體的身體素質還是太差,上限實在有限,遠比不上載體。不過相較普通人來說,這種身體素質已經不是恐怖能夠形容的了。
有人在混亂中開槍,槍火在淡淡霧氣中炸裂,精神高度集中的成默能夠感覺到空氣中螺旋狀的波動,大腦快速運轉,計算出背后子彈的軌跡并不與自己的身體的重合,成默猛的一蹬,身體如獵豹般向樓梯上方猛沖。
而金色的“七罪宗”如有靈魂般的在成默面前轉了個彎,以和樓梯平行的角度,“流動”到了開槍的敵人的眼睛中間毫無凝滯的刺入,穿著九頭蛇守衛制服的男子還在試圖想要扣動,身體已經失去了控制,睜著驚恐的眼睛軟到在樓梯間的拐角。
樓梯上方的成默撞入六十一樓轉角處的三個人中,揮動手中的“七罪宗”,絲線般的“七罪宗”剎那間就從最接近成默的那個人的腹部劃到最遠處的那個人的臉頰。鮮血四濺,墻壁上,樓梯上,扶手上,還有成默的身上。
成默無動于衷,他的眼睛里沒有聚焦,此時他并不全憑借眼睛來觀察敵人的位置。他的心中也沒有憐憫,憐憫在你死我活的時刻毫無意義。槍聲再次響起,逼仄的樓道里全是震耳欲聾的槍聲,稀薄的煙霧中槍花在樓梯的上方綻放。
原本只是細線的“七罪宗”也跟著槍花綻放,它化作了一把金色的傘,遮擋在成默的面前,與此同時,傘尖的光芒暴漲,占據了整個樓道的光之利刃向上突刺,將猝不及防的幾個守衛撞的粉碎,血雨在樓道里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
恐懼的嚎叫在安全樓梯間回蕩了起來,沒有人再朝下沖。但還活著的守衛并沒有因此避免死亡的厄運,成默踩著血水和碎肉向上,像是恐怖片中最兇暴的惡靈,降下了死神的宣告。
只是短短幾十秒,整個安全樓梯就化作了修羅場。
跟在成默后面端著槍的默罕默德·奧維斯目光震驚,戰場上景象也比上眼下的場面來的血腥,他口中喃喃自語念叨著經文,跟在成默的身后向上。
至于辛克萊爾已經抓著扶手嘔吐了起來,不久之前才吃下的面包,全都變成泛酸的黃水給吐了出來。剛剛好了一點,抬起手,看到滿手粘稠血液還有細碎的白色組織,他馬上又彎下了腰再次嘔吐了起來。
胖子尤金沒有吐,臉色也不怎么好,本來他就白,此時又圓又胖的臉上更是沒有血色,如同熟透了的包子。
精英男雷克茨卡還算正常,他舉著手槍跟上了默罕默德·奧維斯的腳步,向著樓上走。
胖子尤金也顧不得雙腿發軟,趕緊追了上去。
還在嘔吐的辛克萊爾忽然發現六十樓的樓梯里只剩下他和一堆七零八碎的尸體了,嚇的打了個寒顫,剛準備吐出來的酸水又咽了回去。他也顧不得惡心反胃襲上心頭,喊道:“等等我,等等我!”掙扎著向上跑,在轉角處抓住了胖子尤金的綠馬甲。
心驚膽戰的胖子尤金嚇了一跳,舉著槍回頭,“啪、啪”就是兩槍,子彈打飛了辛克萊爾幾根褐色的頭發。要不是辛克萊爾是個矮個子,又站在樓梯的下面,這兩槍就直接爆了他的頭。
兩個人同時叫了起來抱在了一起,眼淚和尿液上下齊飛。
胖子尤金怒罵道:“fxxk,你個蠢貨嚇死老子了!”
“fxxk,老子不只是被嚇死,還差點被你打死!”辛克萊爾帶著一絲哭腔幽怨的說,抱著胖子尤金腰部的辛克萊爾抽了抽鼻子,“怎么有尿騷味?”
胖子尤金干咳了一聲,一把推開辛克萊爾,“也許是那個王八蛋的尿袋被老大給打爛了”胖子尤金邁起象腿,“別耽誤時間了,老大他們已經走遠了!”
“老大的手段也太殘忍了吧!我真覺得地獄也不過如此!實在是太可怕了真不知道老大是什么鐵石心腸!”辛克萊爾心驚膽戰的說。
“都這種時候誰還能注意下手輕還是重?”胖子尤金嘟噥著替成默辯解,聽語氣就知道他語氣有些不足。
“怎么可能?你看老大切的那些洞,全都是一模一樣大小好不好?還有零散的磚塊,也全都是一模一樣大小,更激光切割機一樣精準,你說老大控制不了,我絕對不信”辛克萊爾說。
“fxxk,好吧!也許老大是反社會人格你看過《犯罪現場》沒有?那些厲害的殺人狂都有這毛病,越血腥就越興奮”
“胖子,你說的我想回到牢里去了,我寧愿現在被關在牢里!”
“要是你還在牢里,現在估計都變成bbq了!”
不斷的有人從七十樓下來,卻只是一茬又一茬的韭菜,任由成默收割。成默在安全樓梯披荊斬棘,于連綿不絕的槍聲前進,很快就到了七十樓的合金門處,剛在在這里被他破開的樓梯已經被鐵板給補上了,整個七十樓似乎又固若金湯。
成默卻能清楚合金門那邊急促的心跳和紊亂的呼吸。
敵人在恐懼。
成默聽到胖子尤金和辛克萊爾的對話,實際上他并沒有因為殺戮興奮,也沒有因為殺戮體驗到快感,對于他來說殺死這些人,跟抬腳碾死一群螞蟻區別不大。人是不會因為踩死螞蟻有任何感覺的。成默恍然間又覺得這些被關在大廈的可憐難民像極了他在玻璃螞蟻巢里飼養的螞蟻。
它們每天忙忙碌碌的在那間不大的玻璃巢穴里爬來爬去,就是為了一點食物,為了族群的繁衍。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高高在上的神的話,他們看待人類是不是會同樣的感到無聊且可悲?
“其實不需要有神,只是我看著他們都覺得活著毫無意義。”
成默耳畔響起了默罕默德·奧維斯那有些干澀的阿拉伯腔調英語,那腔調有些像是遠古的咒語。成默有些詫異的回頭看了默罕默德·奧維斯一眼,他沒有想到默罕默德·奧維斯竟然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我經歷過”默罕默德·奧維斯與成默對視了一眼低聲說。
成默此時無意關注默罕默德·奧維斯的往事,因此他沒有回應,只是站在樓梯的轉角亮出了“七罪宗”,他沒有馬上將“七罪宗”爆射出去,為了節省一些能量,他控制“七罪宗”振動了起來,劇烈的振蕩讓七罪宗開始產生磁場,金色的七罪宗光芒愈發盛大,空氣都為此變的灼熱起來。
見時機成熟,成默甩出“七罪宗”,烙鐵般的“七罪宗”轉了個彎,像是插入一灘軟泥般徑直插入了合金門,成默繼續控制著七罪宗“振動”,合金門快速的變的通紅,濃烈的煙霧升起,氣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嗡嗡嗡的震顫聲像是蜂群襲來,接著是猛烈的爆炸,合金門如巖漿般崩裂。
在成默的控制下,熔巖雨點鋪天蓋地的向著安全門的方向激射,那些高溫鐵汁如子彈一般射穿了安全門,澆在躲在后面的守衛身上,慘叫聲不絕于耳。
成默手持收回了的“七罪宗”向上走,轉角處彌漫著白色的霧氣,霧氣里還飄蕩著灼燒的氣味和血腥氣味,安裝著合金門的轉角處有一圈焦黑。有些沒有死去的人在地上翻滾掙扎,握著武器的手被燙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應該是保護他們的武器,此刻變成了刑具。有人下意識的用另一只手想把滾燙的槍支扯開,卻忘記了另一只手也是血肉之軀,于是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只能在無助呻吟中昏迷過去。
默罕默德·奧維斯掃了一眼躺在樓梯上和走道里的守衛,開槍點射,槍槍爆頭,將他們送進了天堂。他低聲說道:“我和他們一樣,活的毫無價值以前還有希望,但現在除了信仰我們一無所有死亡是最好的歸宿”
“也許對他們來說確實如此但我們也沒有資格替他們做決定。”
“你下手可沒有留情。”
“大概這就是命運”成默聳了聳肩膀,他進入了第七十一層,他聽見了樓上的人在四散奔逃,整個七十一到七十九層以下就安靜了許多。成默手持“七罪宗”繼續向上走,再也沒有人攔在前面,他想殘忍的手段多少還是有點作用,死亡的結局不會改變,卻能拯救一些人。為此他稍微松了口氣,低聲說道,“瞧,這些人就知道怎么樣的決定才是正確的也許他們選擇對了命運”
默罕默德·奧維斯抬頭望了眼空蕩蕩的安全樓梯,低聲說道:“選擇那有對錯之分。生的好,怎么選都是對的,生的不好,怎么選都是錯的這種事情一生下來就注定了的”
“看樣子你對此感觸很深。”成默說。
“想知道我為什么被抓起來嗎?”
“你可以說,可以不說。”
“我曾經是圣女阿亞拉父親最親密的戰友,在他站出來支持反正府武裝,為了國家的自由而抗爭的時候,我義無反顧的支持了他,但后來事情的發展卻不像我想象的那樣。我開始懷疑我們的做法,一開始懷疑我堅持的信仰,懷疑自由這種東西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成默一聽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對愚蠢的人并沒有太多同情,他也同情不過來,于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若無其事的說道:“嗯哼!聽上去像是被阿拉伯之春忽悠了的笨蛋。這樣的故事在中東世界一抓一大把沒必要這么消沉。”
默罕默德·奧維斯卻突然變的怒氣沖沖,他沖到了成默的前面,一把抓住成默布滿血跡的三葉草運動衫的衣領,他面目猙獰的怒吼:“你別以為你什么都懂,就能居高臨下指責別人犯下的錯誤,實際上,我們什么都沒有錯,只是生錯了地方”
成默冷笑道:“是你要說給我聽的,我可沒有想要指責你們的錯誤,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默罕默德·奧維斯喘著粗氣漲紅了臉。
“怎么了!別吵架啊!別吵架啊!”追了上來的胖子尤金大聲的勸解道。
默罕默德·奧維斯松開了手,他垂下了頭,說道:“沒什么。”
“沒什么就好!”胖子尤金擠了上來,整理了一下成默的衣領,諂媚的說道:“老大別生氣,奧維斯大叔只是一時糊涂了而已。”
成默抬頭看向了第八十層的合金門,面無表情的說:“我知道,人總會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憤怒。”
與此同時相隔十多公里之外衛城山巔,巍峨莊嚴的帕特農神廟之上,劍身修長的柏修斯之劍閃爍著紅色的電光,斬開了星空與黑夜,劈在了拿破侖七世的散發著盛大光芒的七星權杖之上。
罩在雅典娜臉上的金色面具如蛛網般皸裂,在射燈的照耀下化作無數碎片向著拿破侖七世飛射。
拿破侖七世不閃不避,任由金色的碎片扎進環繞在自己周身的光盾,變成金色的粉末隨風而逝。他站在石柱之上一動不動注視著雅典娜露出她載體的真容,她的半張臉覆蓋在黑色的面具之下,如同黑暗中綻放的惡之花,還有半張純凈無暇的面孔卻如皎潔的月色,截然相反的美在帕特農神廟上空對撞出驚心動魄的美。
“我是神將。”七星權杖爆發出劇烈的能量,光芒照亮整個衛城山,似乎要把無處借力的雅典娜轟成粉末。
狂風四起,燈光閃爍。
雅典娜背后張開一對黑色的鋼鐵羽翼,她借著七星權杖的爆炸高高飛起,舉起柏修斯之劍再次狠狠的劈下,“神將?神將又怎么樣?一刀劈死就什么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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