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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死算逑

第一百八十三章打死算逑第一百八十三章打死算逑  面對趙公公陰寒的眼神,寶玉也很無奈。

  照理說,他不想招惹三品大員,無可奈何的是——

  他是國公府的嫡子。

  國公府的嫡子,代表他是爵位出身,將來也要繼承爵位。

  而以大周的規矩,內監官都是皇家貴胄的奴才。

  就是說,只要是內監官,不管是官居幾品,面對皇族以及公侯伯子男的封爵之人,就是必須下跪、磕頭、請安的奴才身份!

  所以寶玉面對趙公公,那是半點也禮讓不得。

  但是反過來又講了,寶玉還沒繼承爵位…

  趙公公冷笑了兩聲,把視線盯在了賈寶玉的臉上,又向下一瞄,突然冷聲喝道:“賈寶玉,你一介秀才,從七品小官,見了本監軍,還不下跪!”

  此話一出,寶玉臉色大變。

  讓他下跪?對個內監官下跪?

  以他現在的身份,跪下沒錯,但他是國公府嫡子,要是對個內監官跪下了膝蓋,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而且,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需要彎下膝蓋的一天…

  想及此處,寶玉鏗鏘道:“文人不跪。”

  “你是文人,雜家可不是文人,你們那套,用不到雜家的身上!”

  趙公公越說越得意,大聲道:“別看你我分屬軍政兩方,但雜家是三品大員,你不過一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還沒有爵位在身,你見本官不跪,就是大不敬!”

  沒錯,句句在理。

  可是這時候,寶玉拉下了臉子,不想講理。

  他看了眼陳長弓,就見陳長弓上前一步,六名妖將連著錢謀國也上前一步,殺機,驀然橫掃了整條碧波橋。

  可是面對陳長弓如此堅定的表態,趙公公好像渾然不覺,冷笑道:“怎么,堂堂的文人楷模,也不知禮,不講理了嗎?”

  陳長弓怒然開口,道:“寶哥兒他是國公府嫡子!”

  “嫡子就是嫡子,還不是開國公。陳長弓,你這樣說,可是沒了道理。”

  趙公公揮舞手掌的配方,得意大笑。

  “所以,賈寶玉,跪下!磕頭!你…”

  話沒說完,遙遠的天際,突然射來一道璀璨金光。

  金光在眾人頭頂四射,一聲恢弘、悠遠的聲音響徹四方。

  “賈寶玉,接旨免跪…”

  說的是賈寶玉接旨,但是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有膽子讓自己直了身子。

  只見橋上跪倒一片,橋下跪倒一片,附近的茶座、酒樓里,也是跪倒一片。

  連陳長弓都不敢拿大,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陳長弓是龍虎將軍,有面對龍欒免跪的圣眷,但是一般來講,都不會做這種悖逆之事。

  而趙公公,早就顫抖著身子,五體投地的趴在了地上。

  接旨免跪,竟然是接旨免跪!賈寶玉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陛下的如此看待?

  對了,煤煙香墨!天啊,此地距離中都有數萬里之遙,陛下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么…我庸待誤事的事情…

  趙公公越想越害怕,只覺得自己的這顆腦袋,那是離自己的脖子越來越遠…

  放眼所見,全是一片黑壓壓埋倒的頭顱。

  寶玉自個站著,只覺得心胸廣闊,似乎這片天地,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寶玉沁出一絲笑容,隨即,卻是硬生生壓住了心潮起伏。

  他低聲念了三遍‘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戒驕、戒嗔、戒傲’,這才拱手彎腰,朗聲道:“寶玉接旨。”

  金光緩緩灑落在在場的所有人的身上,似乎在注視什么,威壓天地。

  而在附近,卻也有人在淡然看著這片金光。

  姬無淚踩在碧波河的水波之上,就在碧波橋的百米之內,卻被眾人給忽視,仿佛沒有看見他的身影一般。

  他抬頭看著寶玉,特別注視寶玉的嘴唇,低聲笑了。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戒驕?戒嗔?戒傲?

  寶哥兒,你是爬得還不夠高,當你爬上了足夠的高度,世人都在仰望你的身影,都在舔你的鞋底,你還能保持本心嗎?

  當你觸手可及,就是這片藍天,你難道就不想吃了世人的血肉,讓自己更強大?

  就不想拆了世人的骨頭,讓累累白骨鑄就階梯,讓你站得夠高,能夠撕破這片藍天,看那天上的風景?

  權且看著吧,既然你還有著本心,老朽,就助你一程。”

  姬無淚看著金光越發璀璨,彎下膝蓋,輕輕的跪了下去…

  “咦,那個老家伙,好像就是上次攔我的那個呀。”

  遠在天狼城的另一邊,佘化眨眨眼皮,嘿嘿笑了起來。

  “老家伙要助寶哥兒一程?有趣,那就饒你一次好了,我那么忙,可沒工夫給寶哥兒什么好處…

  嘿,小狐貍片子,你們可別亂摸,摸上了爺的火氣,就你們十幾個,吃不消來著!”

  要害被人拂了一下,佘化大笑著撲進了一群胭脂水粉之中。

  “老鴇!把你們水波樓的姑娘都叫來,爺要包場子咧!你們中有姿色的,爺也要啊哈哈哈哈哈…”

  接旨免跪?

  給一介從七品芝麻綠豆小官的圣旨?

  上到三品大員,下到普通的舉人文書,心里都好像巨浪滔天,讓他們難以自已。

  曾幾何時,自己也想得到圣眷,想著有資格接了圣旨,甚至面對龍顏,但是,那只是想想罷了。

  哪怕是三品大員,常年居在北地,也沒機會去朝堂覲見,更是少有得到圣旨傳達的機會。

  而現在有道圣旨,就在他們的眼前!

  金光越來越亮,仿佛多了一顆太陽,照耀萬古,橫跨洪荒。

  片刻之后,有贊許笑聲,從高空傳揚下來。

  笑聲很爽朗,平易近人。

  然而就是這種笑聲,讓得陳長弓驀然抬頭,眼底滿是驚詫。

  “傳朕旨意,賈寶玉進獻煤煙香墨之法,足可光耀門楣,賈府一應上下,但凡為官者官升一級,賈政教子有方,官升一品。”

  “念及賈寶玉以年幼之身立此大功,封爵香溢子,世襲罔替!”

  “另傳免死金牌一面,降于榮國公府!”

  聲音剛落,漫天金光收攏而回,化作黃帛一卷,落進了寶玉的手心。

  “陛下口書!竟然是陛下口書!”

  “陛下傳達圣旨,向來是甄公公代筆,很少親自書寫,而這次的圣旨,竟然是陛下的口書!想來,也肯定是陛下親筆!”

  “如此圣眷,賈寶玉不愧是天子門生!”

  寶玉接了圣旨,眾人就慢慢站了起來,場面也極為喧囂。

  所有人都盯著寶玉,眼神滿是艷羨,還有無比的驚詫。

  特別是柯良策,看寶玉的眼神越發火熱。

  而此時,寶玉把圣旨遞給了身后的秀才,轉身面對站起來的趙公公。

  “趙公公,我賈寶玉,好像封爵了呢。

  香溢子,在公侯伯子男五方爵位中,也不算最低的那種,剛才你跟我說的話,是不是該吞回去了呢?”

  趙公公滿臉陰毒,氣得發抖中,卻想起圣旨里的言語。

  賈府為官者官升一級,這條無所謂,哪怕官位最高的賈政,也不過升上從三品;

  免死金牌,這個更是跟他牽扯不上;

  可是就是最中間的一條,硬是讓他如同大骨橫梗在喉,那苦水,是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臉色漲得通紅,趙公公彎腰拱手,含恨道:“老奴趙德貴,參見香溢子爵。”

  “不對呢,”

  寶玉笑得陽光燦爛,道:“我是香溢子爵,你呢,只是個內監官,咱們還沒有上下從屬,所以我是主子,你是奴才。奴才該怎么做,你應該知道。”

  聞言,趙公公差點憋暈過去。

  如果他和賈寶玉屬于上下級也就罷了,那要按照官職去辦,可他和賈寶玉一個是監軍,屬于兵部,一個是蠻夷副,屬于戶部,根本牽扯不上。

  那么唯一的牽扯,就是子爵是主子,而他,是…奴才!

  趙公公滿臉煞氣,威脅道:“賈寶玉,你不要欺人太甚!雜家可是三品大員,北地監軍!”

  “這又不關我的事。”

  面對趙公公的威脅,寶玉嗤笑了一句,竟然抓過一個秀才的佩劍,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威脅本爵?你個不男不女的狗奴才,找死不成?”

  “跪下,磕頭,本爵不讓你起來,你就不能起來!”

  “要搶本爵的功勞?要本爵下跪?混賬東西,本爵這輩子就沒跪過誰!”

  “本爵要是對你下跪了,以后就沒臉皮繼承國公爵位,雖然本爵不在乎國公的爵位,但是現在的這個子爵,真是太他么舒坦了!”

  寶玉越打越歡快,噼里啪啦的連抽下去,劍鞘都要開裂了。

  陳長弓目瞪口呆;

  錢謀國目瞪口呆;

  六個妖將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連著橋下的大小官員,全都張大了嘴巴,使勁揉自己的眼睛。

  有人對身邊的同僚問道:“你剛才說,賈寶玉為人低調,是個灑脫的?”

  “我沒說。”

  “那是你說的?”

  “我只說了別招惹他,現在看來,真個別招惹他為好…”

  噼啪!

  隨著一聲脆響,劍鞘整個裂開,寶玉砸得順手,干脆用劍面呼趙公公的臉子。

  那聲音,極為清脆。

  噼里啪啦的,傳出了百米之遠。

  姬無淚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淹進了河水里去,駝背氣得一脹一縮的嘀咕道:“謹守本心?他不是謹守本心嗎?連三品大員都敢打!

  老朽,呼,老朽還幫不幫他?要是不幫,似乎…老朽偷了他的配方…”

  姬無淚好像看見寶玉以后有了能耐,手持利劍跑來找他算賬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以為他是好人?”

  “以為他是好人!”

  “混賬吶,老朽與世無爭,就還了這個欠賬,再也不跟他牽扯了!”

  姬無淚給了自己兩下巴掌,整個人消失不見。

  而在水波樓的帳暖春/宵中,佘化哈哈大笑。

  “不錯,干得好!合老子的性子,合莊周的性子!既然已經招惹了,那就打死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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