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霧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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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一章霧山（五）
李正陽沒工夫跟蘇秋雨廢話，不留痕跡的將一枚聚氣丹和回體丹塞入口中，手中弒神光華大盛，竄向半空，迎著一道襲來的劍芒砍了下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地上的尸體越來越多，蘇秋雨和李正陽縱有丹丸輔助，真氣可以維持在自保基準線，可心神損耗再難支撐高水準的對抗。
碧海狂靈劍已成血劍，弒神在這個夜晚也發出聲聲無力的嘶吼，從叢林中竄出來的武者似乎越來越多，攻擊力也越來越強。
殺到后來，刀劍已不如先前那般干脆利索，甚至開始出現破綻。
就在這時，谷方怡動了，她足下一點，潔白如玉的小手點向李正陽穴道的同時，身子向后一仰，正正戳中蘇秋雨已經抬起來的右臂。
“你......”
碧海狂靈劍無力的落在地上。
谷方怡瞥了眼軟綿綿倒在地上的蘇秋雨，笑得如山花一般絢爛：“師妹，你的表現非常精彩，我想接下來你的表演會更加精彩！”
言畢，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長氣，緩緩言道：“我的孩子，我的夫君，你們的血海深仇今日終于可以報了！”
山風吹來，血腥刺鼻。
領頭的百花谷精英看著腳下遍地的尸體，想到谷方怡最后才出手，很是憤慨：“你若早出手，損耗怎會如此之大？谷方怡，莫要忘記我們在一條船上！這對你沒好處！”
噗嗤！
她呆呆看向谷方怡，又看看貫穿胸口的長劍，吶吶言道：“為......為什么？”
“如果我出手，要除掉你們豈不是要浪費些氣力？”谷方怡小手一揮，對者水月庵的弟子大喊，“一個不留！”
此言一出，水月庵弟子手中的長劍毫不客氣向著百花谷弟子身上招呼。
廝殺聲又連成一片，血腥又一次彌漫，最后一名百花谷精英弟子被谷方怡的人死死圍住，她看看四周，將長劍丟在地上，面對緩緩走來的谷方怡，大聲叱道：“為什么對我們揮戈相向？沒我們，你除不掉紫蕓！”
谷方怡冷笑一聲，摘掉面紗，那張本應無比秀麗的面龐滿是傷疤。
最后的百花谷弟子捂著嘴巴，無比驚恐的看向谷方怡：“你......你怎么了？”
“這不是拜你們所賜嗎？”谷方怡面色略有些猙獰，長劍抵著她的喉嚨，陰森森的道，“我被逐出百花谷時，你們做了什么莫要以為我不清楚！若非我自毀容貌，怎能活到今天？可笑的是，在你們失勢之后想到我了？若非我以百花谷千年秘庫引誘，你們會幫我除掉紫蕓？”
僅剩的百花谷弟子臉色一陣煞白，兀自嘴硬：“當年我等追殺你是身不由己，看在同門師姐妹的份兒上，我們都有意無意放你一馬，別告訴我你心里不明白！今日你對我們狠下殺手，這筆賬我們記下了，黃泉路上等著你，屆時莫怪我等不顧同門之誼！”
“黃泉路上？”谷方怡嬌叱一聲，“我一直都在黃泉路上！”
她右手一抬，殷紅鮮血飛灑。
谷方怡收劍入鞘，扭頭對身后的水月庵弟子道：“收拾收拾，將我那風采迷人的師妹和李正陽帶回密室！”
“是！”水月庵一名弟子沉聲應道。
冷冷山風吹來，看向那些已經變成冰冷尸體的師妹們，往日一幕幕浮在眼前。
谷方怡別過臉去，嘴角劃過幾絲陰狠：“這些年都跟蘇秋雨學會了張嘴就是理，似乎做出什么都代表天道正義，虛偽至極！”
她邁著略有些無力的腳步，踏著鮮血，漸行漸遠。
水月庵密室，谷方怡雙手捧著茶杯，多少年來她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天，可這一刻真的來到，她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般開心。
將過往攤開細細回想，谷方怡恍如隔世，那些昔日陪伴自己渡過無數日夜的同門師姐師妹，有的早就離去，有的......也在剛剛撒手人寰，是什么讓大家走到而今地步？如果人不長大，是不是就會單純許多？
“師父，蘇秋雨和李正陽的事兒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一名身著青衫的弟子見谷方怡有些出神，小聲道。
“準備妥當了？”谷方怡哦了一聲，抬頭看向這名弟子，輕輕言道，“準備妥當了你們就走吧，按照先前擬定的計劃遠走高飛，從今往后隱秘世界的事情絕不參與。”
這名弟子咬著紅唇，眼圈已經紅了：“師父，我們繼續留在你身邊不行嗎？”
“留在我身邊就是死啊！”谷方怡提著長劍站起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這師妹自小就心機深沉，霧山擺了她一道，楚莫嫣應該已經知曉，那可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繼任者，手段比起當年的她更勝一籌，說不定百花谷的人馬已經坐上飛往通陽的班機，趕緊走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這名弟子顫聲道：“師父，我們想跟你并肩作戰。”
谷方怡面色一寒，叱道：“那是送死！是不是翅膀硬了，連師父的話都不聽了？”
“師父，這些年來你為了提升我們的修為殫精竭慮，如果沒有你，我們......”這名弟子話尚未說完，就被谷方怡毫不客氣打斷了。
“我殫精竭慮提升你們的修為是為復仇，你們說好聽些是我的弟子，說不好聽點兒是我復仇的工具，縱使先前我為你們做過種種，可今日你們也還了。”谷方怡抿了口茶水，緊跟著道，“女人最好的年華就那么幾年，過了這個時間想要回來不可能，時光最是無情，趁青春還在，把握住，這些年過來，有些事我看的比你們清楚，功名利祿不過云煙，最重要的就是身邊的人，如果......如果當年蘇秋雨下手輕一點兒，將孩子留給我，或者將夫君留給我，我也不會走到今日。”
說到這里，谷方怡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轉過身，小手按在這名弟子的香肩，柔聲道：“不要為我報仇，憑借你們的能耐窮極一生也不是楚莫嫣的對手，好好享受生活，隨著時光的流逝，你會發現，其實仇恨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以忘懷，當然這是建立在你的未來還有希望的基礎上。”
“師父！”這名弟子的淚水流淌下來，“我真舍不得你。”
“舍不得就記得在武門世界有一個人叫谷方怡的，年輕的時候她面對權力和欲望，選擇了沒有結果的愛情。”谷方怡閉上眼睛，冷聲道，“我的脾氣你清楚，帶著人趕緊走，否則，與其讓你們慘死在楚莫嫣手中，不如我給你們一個痛快，走！”
“是！”這名弟子躬身后退，到密室門口的時候，突然雙膝跪地，“師父，保重。”
“你應該祝我一路走好！”谷方怡背負雙手，在密室低低自語，“谷方怡這個名字恐怕很多人都忘記了。”
她將茶杯中的茶水喝完，提著長劍，邁著無比輕松的腳步走向關押蘇秋雨和李正陽的密室。
推開密室的門，副反應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蘇秋雨醒來。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身著綠色毛呢大衣的蘇秋雨終于睜開眼睛，讓她無比驚詫的是，碧海狂靈劍谷方怡竟沒收走。
“多年不見，師妹的修為真是越發精深，中了子午斷魂散，還能保持一成功力，若剛才沖到最前沿，我還真不能保證拿下你。”谷方怡撫摸著劍鞘，淡淡言道，“別用不解的目光看著我，自始至終我都沒殺你的打算，我相信你也不會選擇自殺。”
蘇秋雨握劍的手松了下去，徑直看向谷方怡：“那你要做什么？”
谷方怡捧著雙腮，看向臉色煞白的蘇秋雨：“我想你待會兒肯定會說，我不殺你，待援兵一到她們便會取我首級，對不對？”
“這是事實，縱然這里是密室，可我相信楚莫嫣找到這里不是問題，我更相信憑借她而今的修為斬落你的頭顱難度不是太大。”蘇秋雨瞟了谷方怡一眼，言語間全是自豪和驕傲，“她是曠古絕今的天才。”
“怪不得你早早讓位，原來這個楚莫嫣如此能耐啊。”谷方怡淺淺一笑，話鋒突然一轉，“她能耐跟我有什么關系？”
蘇秋雨蹙蹙眉頭，叱道：“谷方怡，別在我面前裝腔作勢，這些年來你隱姓埋名，等的就是今日，再不動手就晚了！”
“為什么一定要我動手呢？劍就在你手中，自個兒抹了脖子不就成了？”谷方怡饒有意味的看向蘇秋雨，“別用無比憤慨的眼神看著我，該憤慨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是為了你好！”蘇秋雨嘆了口氣，沉聲道。
“成大事者臉皮果然都厚！為我好？就你做的那些事兒，讓天下人知道，誰不說你狼心狗肺？”谷方怡想到跟蘇秋雨相處的種種，重重拍了下桌子，指向蘇秋雨，“當年若非我，你早死了！”
“你對我的好，我記得，而今天下，誰都知道百花谷的掌門是紫蕓，而非蘇秋雨！你說我壞你名聲，可武門世界誰不認為已經離世的谷方怡是百花谷一等一的人才？”蘇秋雨深吸一口長氣，深深看向谷方怡，“公是公私是私，我已經盡可能去維護你的名聲和利益，但為了百花谷的未來，有很多事我不得不做，甚至此次圍剿霧山，我也從未想過要害你性命，你我幾乎一起長大，誰心里有什么彼此清楚，應該明白我沒說謊！”
“我要名聲有什么用！”谷方怡大聲道，“我活到現在跟鬼有什么區別？”
“區別很大，至少你還活著。”蘇秋雨面無表情的道，“你清楚我要的東西是那塊玉佩，憑借我的手腕，如果不是存心放你，玉佩早已在手！拍著良心說，我已經做到我能做的極限，再沒后退的可能，今天丑話說前頭，玉佩你老老實實交給楚莫嫣，她不會取你性命，若不主動交，她殺了你，玉佩還在她手，何去何從你自己選！”
谷方怡仰天狂笑，從粉嫩的脖頸處取下玉佩，在小手里掂掂，突然丟向蘇秋雨：“我從未覺得這玩意兒有多重要，既然你對它如此熱衷，看在多年情分上，我把它交給你，可你要記住一句話，你死玉碎，你活玉存！”
蘇秋雨黛眉一凝，冷聲道：“谷方怡，你到底要做什么！”
谷方怡站起身來，走到蘇秋雨身旁，陰森森的道：“我要看大戲！”
看大戲？蘇秋雨閉上眼睛，顫抖著身子，粉拳緊握：“什么戲？”
谷方怡抬抬黛眉，對蘇秋雨笑笑：“師妹如此聰明的人，不會沒發現身上除了子午斷魂散，還有另一種毒藥正在一點點發揮作用？相對于子午斷魂散，這種藥一點兒都不毒，只不過要調配出來難度很大，據說失傳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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