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誠 第二十三章 夢魘!
第二十三章夢魘!
第二十三章夢魘!
顧予坐在副駕駛,一直無法控制情緒的啜泣,但一直壓抑著聲音,雙手罩在臉上,極力消化著心口的震痛。
靳烽開著車,一直很想開口安慰兩句,但看著顧予如此痛苦的模樣,每次都是話到嘴邊又干澀的卡了回去。
心虛和心痛,也令靳烽自己承受著難以形容的巨大壓力,顧予一旦恢復記憶,他曾經的惡行將無處遁形,而他甚至還沒有整理好一道可以應對顧予恢復記憶的心理防線。
“我母親的墓在哪?”顧予突然哽咽著道,“我要過去看看。”
“好。”靳烽連忙道,“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靳烽最后開車帶著顧予來到了安淸蕊的墓園。
當初因為對安淸蕊的愧疚,靳烽特地命人給安淸蕊找了塊風景秀麗,地價高昂的墓園立碑。
顧予在母親的墓碑前待了許久,雖然安淸蕊去世已久,但對此刻的顧予而言,親人去世的悲痛猶如這一秒初嘗,無亞于晴天霹靂。
“只是因為一場意外嗎?”顧予哭著問靳烽。
靳烽點了點頭,和顧予對視的目光轉移至安淸蕊的墓碑上,輕聲道,“就是網上所寫的那樣....”
顧予低頭悲痛的自嘲著,“我居然還興致昂揚的準備婚禮....”
靳烽有些心慌,依舊溫柔道,“你母親她去世很久了,在你失憶前其實已經從這份傷痛中走出來了,所以你不要太過自責,關于我們的婚禮....”靳烽默默觀察著顧予的臉色,小心翼翼的繼續道,“這時候舉辦的話其實....其實并不算是對伯母的不敬。”
顧予臉色復雜的直視著靳烽。
被顧予這樣注視著,靳烽瞬間連臉上的溫柔都快維持不住了,心臟跟裝了馬達,邊跳邊抖著。
靳烽忽然覺得自己對顧予的“怕”不是一分兩分,特別是當顧予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還不說話的時候,他總有種被顧予目光刺穿看透的錯覺。
“要是不行就....”靳烽轉過頭繼續看著墓碑,低聲道,“就延....延后一些,不著急,不著急....”
靳烽當然著急,他已經感覺到顧予已經沒有了和自己結婚的心情。
“如果我一直沒有發現母親去世了....”顧予問道,“那結婚那天我母親無法趕來,你又打算如何騙我?”
其實顧予的聲音里并沒有太多的苛責,他現在只是為靳烽對自己所作的隱瞞而感到痛心而已,但因對靳烽的愛和愧疚遠大于此刻對靳烽的埋怨,所以顧予此時根本做不到真正去怪靳烽。
這時候的責問,都只是有氣無力的,帶著點發泄似的控訴罷了。
靳烽走到顧予跟前,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刷的一下跪在了顧予跟前,將顧予嚇的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
“我不該騙你。”靳烽一臉懊悔的模樣,“對不起顧予,我就是....就是想你開心點,對不起...”
“你干什么,起來啊。”顧予上前抓住靳烽的胳膊想把他拖起來,“你多大人了,這樣下跪丟不丟人。”
“反正是跪我媳婦兒...”靳烽抱住顧予的雙腿,硬是不起,“你都不愛我了,我要這張臉還有什么用,丟了就丟了...”
顧予頭更疼了,“我什么時候說不愛你了。”
靳烽這才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顧予,“那你還愛我是嗎?還想跟我結婚嗎?”
“你先起來。”
在顧予的大力拖拽下,靳烽這才緩緩站起身,結果一起身就把顧予緊緊抱著,再次低聲道,“對不起顧予,我以后絕不再騙你,你這次別怪我好嗎....”
顧予看著母親那冰冷的墓碑,只覺得置身在一片毫無溫度的寒天里,他閉上雙眼,摟緊身前的男人,這才感覺到一絲溫度....
“靳烽,帶我回家吧。”
“好。”靳烽松開顧予,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顧予的身上,溫熱的大手在顧予凍的冰涼的臉頰上捂熱了幾秒才輕聲道,“烽哥帶你回家。”
在回程的車上,顧予蓋著靳烽的外套靠在車座上,頭一直搭著車窗玻璃,雙目無神的看著車窗外飛速退閃的景象....
每到一紅綠燈前停下,靳烽的一只手都會從方向盤上松開,伸進遮住顧予身體的那件外套里,摸索到顧予的左手,然后緊緊攥在手心......這樣靳烽便會覺得安心許多。
回到別墅后,顧予什么話也沒說,模樣頹然的來到臥室,連衣服都沒脫便直接倒在了床上然后拽著床上的被子裹住全身,包括臉。
靳烽耐心的為顧予脫了衣服換上睡衣,然后在床邊坐著,聽到被子里傳來顧予極為壓抑的啜泣聲時,于是也脫了鞋子上床,進被窩后便將顧予摟進自己的懷里。
顧予順勢將臉貼在靳烽的胸膛上,抓著靳烽胸前的衣服,肆無忌憚的發泄起心中的痛楚。
靳烽就像哄孩子一樣一直一言不發的輕拍著顧予的后背,其實也是因為他無話可說,因為他此刻任何安慰的話,都有可能是他為掩飾過去而新造的謊言。
不管怎樣,將顧予抱在懷里,靳烽的心是平靜而滿足的。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顧予在靳烽的懷里精疲力竭的睡著了,靳烽這才輕輕松開顧予起身下床,為顧予蓋好被子后離開了臥室。
靳烽來到書房,點了根煙含在嘴里,一根抽盡后又點了一根。
捏著胸前那塊玉墜看了許久,靳烽才打通了他私人醫生的電話,向其詢問有沒有讓人徹底忘記過去的方法存在,藥物或是手術。
大致意思就是讓一個人永久性失憶。
靳烽的私人醫生是國際醫學領域的佼佼者,他告訴靳烽,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完全可以通過一場腦部**神經域的手術實現讓一人全盤性失憶,讓他完全忘記自己的生活背景,甚至是自己的姓名.....
“有些人大腦受到外力損害便會失憶,而要人為去制造失憶,只是用手術來制造那股令人失憶的‘外力’便可,但這種手術并不人道,普通醫院是不會做的,不過你的朋友若需要,我可以帶我的團隊在我的私人醫院秘密進行,我對此類**腦部手術很熟悉,給我研究準備兩天便可開始。”
靳烽總覺得自己在決定做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許久才沉聲道,“這種手術有風險嗎?”
“風險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那還是有了。”
“靳先生,嚴格意義上來說,哪怕是再小的手術都存在風險。”
“那算了。”像是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靳烽立刻道,“哪怕是百分之零點零一的風險我都賭不起。”
顧予完全性失憶,其實這對靳烽是有強大的誘惑力的,可是當他想起顧予現在是那么愛自己,信任自己時,靳烽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十分自私惡毒。
若是在他知道顧予真正的心意之前,在他還以為顧予是個對自己只有恨和厭惡的男人時,他雖然愛,但面對被恨附體,猶如冷血生物一般的顧予,他靳烽恐也只有狠,生不出太多的心疼,可是現在....
現在他連顧予受冷受熱都要心疼半天,喜歡的就差把顧予捧在手心里拱著,別說是給顧予一場手術,此刻光是想想前一刻自己動有這樣荒誕的想法,靳烽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靳烽從書房出來,因為他和顧予晚飯沒吃,所以傭人上前詢問是否要準備夜宵。
靳烽稱沒胃口,然后直接去后花園坐著,又抽出根煙抽了起來。
靳烽打了個電話給手下,將之前由顧予準備的結婚事項交給他,命其找幾個專業人士好好策劃一下。
婚禮可以推遲,但不能取消。
就算....
靳烽掐滅手中的煙.....就算顧予恢復了記憶,他也要將這場婚禮進行到底。
顧予躺在床上,眉心緊蹙,在一輪接一輪的噩夢侵蝕下,冷汗浸濕了他的后背,也在他的臉上覆上了一層層薄薄的汗漬...
被噩夢束縛住了手腳,顧予雙手緊攥在身側,雙腿在被子里掙動了幾下,最后將被子踹掉在了床頭地毯上....
顧予看不清夢里的那張臉,只知道有一個黑色身影強勢的壓了上來侵犯自己,他奮力掙扎著被束的雙腳,可都無濟于事,且張開的嘴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顧予知道這是個夢,可他卻怎么也無法醒來,隨之被貫穿的痛苦與崩潰也無比真實。
像被困在了一灘泥濘中無法脫身,雙手用力的扒著邊岸卻怎么也無法爬出去,那無休無止的折辱瘋狂的摧殘著顧予的神經,顧予失控的撕打著身上的男人,得到的卻是男人猛力的一記耳光,和更為粗蠻暴力的**。
靳烽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見顧予蹬動著雙腿,雙手死死抓著身下的床單,如快要溺斃的落水者一般,臉色煞白的顫抖著,且全身濕透.....
靳烽快速跑過去晃著顧予的肩膀,拍著顧予的臉驚慌失措道,“醒醒顧予,醒醒!”
顧予醒了過來,驚恐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也在微微顫抖著,他試圖蜷起身體,但被靳烽扶起抱在了懷里。
“沒事了。”靳烽道,“噩夢而已,沒事了。”
顧予張了張嘴,虛弱的低啞道,“別走,陪著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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