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山海經 第九十三章 死局
正文第九十三章死局
議事廳中,姜菘正與夷族首領們吃飯,缺衣少食并未在這里出現,首領們的面前都擺著煮熟的牛肉,這是只有大巫和首領點頭才能屠宰的牲口,在如今這種饑荒的時候,這些肉食顯得尤為珍貴。
犬虎大口啃著牛腿,邊吃邊哈哈笑道:“大巫奶奶,若是你早說請我回來天天大魚大肉,哪還用得著那么大陣仗啊?”
姜菘面前只擺著一盤燙熟的野菜,撒了點鹽巴作為調味,她依舊吃得香甜。三兩口吃完盤中的野菜,姜菘抹了把嘴,笑道:“那你考慮的如何?”
犬虎嘿嘿笑著說道:“我當然沒意見,但夷族我一個人又說得不算,得看大家伙的意思啊!”
姜菘笑了笑,低頭喝了口茶水,看向赤夷首領,說道:“火石,你今年種的茶不錯。”
火石恭敬起身說道:“謝大巫奶奶贊賞,今年茶林少蟲,因此茶樹長得好些。”
姜菘點點頭,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這個……”火石遲疑了下,還是說道:“我自然聽從大巫及族長的號令,只不過我部本就在夷族中人口最少,恐怕也出不了多少巫戰,還是看幾位首領的意見吧!”
姜菘放下陶杯,環視一圈,朗聲說道:“你們也看到我黎族的情況,即便如今,我們也沒有放棄夷族人,那是因為我們黎族人向來注重諾言,一旦許下誓約,便會拼死守護。”
犬虎扭頭看了看旁坐的方夷首領,撇了撇嘴巴,有些不以為然。姜菘這話倒是說得好聽,當初在送行宴上簽了契約,就算黎族想違約也得能付出代價才行。而且,他已經知道了姜菘還能這樣拿著范兒的底氣,若不是有城外那一片新谷,他相信姜菘絕對不會這么輕松的每天供他們一頭牛來吃。
左右看了看,犬虎在心底嗤笑,這幾個都是老狐貍,怎么會看不出姜菘的打算。這次的危機已經不是一兩個種族這么簡單了,魔族反攻,誰都逃不了,黎族犯了眾怒,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候,他們可不急。犬虎估計,這些個老家伙都在心里盤算著怎么從黎族身上咬下塊肉來呢!
姜菘見眾人都不作答,輕聲嘆了口氣,拄著巫杖起身來,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次請你們回來,各城各部與我黎族巫戰均有摩擦,你們死了不少人,可事出突然,我們來不及多作解釋。如今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若是執意不肯合作,你們各部巫戰大軍想必已經集結,咱們便先在魔族到來之前決個勝負,你們意下如何?”
幾個首領面色變了變,犬虎皺眉思索著,即便黎族如今少糧,但那五萬大軍可不是擺設,真打起來,他們半點便宜也占不到。原本還想多拖些日子,等周邊野菜都挖光了,獵物跑光了,黎族開始餓死人的時候,他們再和黎族掰扯掰扯,可如今黎族態度這么強硬,這就有些不好辦了。犬虎抬眼瞧了瞧坐在姜菘左側下首的玄夜,卻見他面上帶著微笑,一點也沒驚慌。
玄夷是夷族中勢力最大,人口最多的部族,其余舊部自然也要看他的意思。
姜菘自然也清楚這一點,話說完便向玄夜看去,問道:“玄夜首領,你意下如何?”
玄夜雖然須發皆白,但面色紅潤,看著反而精神矍鑠,不顯半分老態。只不過他舉著個牛腿吃得汁水淋漓,滴得胸前滿是油污,顯得有些邋遢。聽到姜菘的話,他放下牛腿笑了笑,說道:“大巫,要我說啊!咱們就敞亮點說話吧!如今大敵當前,咱們同屬人族,本應團結一心,共御外敵。只不過我夷族自從大巫被黎族請走后,這些年來少有巫戰覺醒。我自然愿意先放下先仇舊恨,共同御敵,可我需要個理由回去說服族內幾大家……”
姜菘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說罷!你想要什么?”
“巫陣圖法。”玄夜捏起一片牛肉塞入口中說道。
“不可能!”姜菘一甩袖,慍怒說道。
這是黎族立族之本,怎么可能教給他們?
玄夜對于姜菘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摳了摳牙縫間夾著的肉絲,又舔進嘴里,笑道:“那就新糧谷種怎么樣?就你們城外種的那些叫玉米的。”
姜菘沉默了下來,玄夜這老家伙夠狠,**裸的趁火打劫,可她卻不能一口回絕,現在這種情況下,貿然開戰只會削弱自身力量。
沉思半晌,姜菘抬手說道:“諸位就先回吧!容我考慮考慮。”
玄夜混不在意的起身來,指著桌上的牛肉,對身旁的黎族巫戰說道:“這些,都給我帶上,我回去接著吃!”
他身后的兩個黎族巫戰是看押他的守衛,但他卻一點被看押的自覺也沒有,反而像是對待自己帶著的侍衛一般發號施令。
那黎族小巫戰抬眼看了看姜菘,見她擺了擺手,才低頭將桌上的肉都端了起來。其余幾個首領以玄夜馬首是鞍,自然也有樣學樣,讓身旁的巫戰把桌上的肉都帶著往議事廳外走去。
議事廳外圍滿了夷族人,如今蚩尤城中遍地都是夷族人,趕回來的黎族巫戰反而沒有了地方住,只好在城外安營扎寨。
餓得頭昏眼花的夷族人知道自家首領來了蚩尤城,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時刻守在議事廳和他們的住所外。
一路往住所走去,夷族首領們面前全是夷族人伸出的手,聞著黎族巫戰們懷中的肉香,那些瘦弱的夷族人都快瘋了。
看著樂呵呵的玄夜這個時候卻面沉如鐵,沖身旁的黎族巫戰說道:“誰再敢上前,殺!”
黎族小巫戰對于這個命令還是很樂意接受的,冷喝一聲,他一掌推出,堵在玄夜面前的夷族人如同斷線木偶般飛了出去,當先的幾個已經骨斷筋折,口吐鮮血起來。
聽著族人們的哀嚎,就連犬虎都面露不忍,而玄夜卻像沒事人一般大搖大擺往前走去。
他們的住所是一棟用磚頭蓋的房子,頂上是用整根椽子和蒿草搭的房頂,甚至里面的地面都用磚頭鋪了一層,很是平整。
上次來的時候他們還沒見到過有這種房子。
幾個夷族首領都住在一間房子里,房間里是一排木制的單人床,同樣長短的方木腿和無比平整的木板都讓他們剛住進來的時候驚訝無比,住了幾天后,他們也都習慣了,相較于睡覺時都在擔心別掉到床下的糟心感受,他們還是更喜歡用獸皮鋪的地鋪。
回到房間后,犬虎有些忿忿不平的沖玄夜說道:“玄老大,方才你在路上為何讓那黎族巫戰對族人下狠手?那里面也是有我畎夷族人的。”
玄夜撇了他一眼,淡然說道:“你心疼?那你接回去啊!”
“我!”畎夷說不出話了,若是讓他如今將這些拖油瓶再接回去,他是說什么也不愿意的。
白夷、陽夷首領向來是玄夷的忠實擁躉,聽到這話,白夷首領白先笑道:“玄老大不用和他置氣,你也知道,他向來比較笨,你今日的卜卦如何?”
犬虎被白先說笨,心中自然惱怒,但聽他問起卜卦結果,便將憤恨咽了下去,玄夷卜卦天下冠絕,如果有危險,玄夜也會提前算到,這也是他們安心呆在這的原因。
玄夜眉頭微皺,沉聲說道:“還是和前幾日一樣,算不出來。”
白先吸了口氣,有些擔憂的說道:“連你也算不出,這事兒可麻煩了,我說,不如我們早些……”他指了指西方。
玄夜看了看少言寡語的風狐,問道:“你那邊情況如何?”
風狐笑了笑,面容中頗有得色,他壓低聲音說道:“少主有過吩咐,若是各位愿往,他隨時歡迎。”
白先顯然有些意動,他看向玄夜,試探問道:“不如咱們……?”
搖了搖頭,玄夜說道:“不可,那人雖然應了先祖卦象,可在來之前我用了周天大衍之法,卦象上那人并不是破局之人,卦象顯示,破局之人應在了這里,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何明知危險,還要親自過來?”
風狐面色有些差,但礙于眾人,并未表現出來。
“那現今該如何?”犬虎開口問道。
“等。”玄夜捏起一片牛肉放入嘴中,說道:“一切自有運數,急不得。”
犬虎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他剛要說些什么,忽然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干什么呢?大白天的瞎嚷嚷啥?”犬虎沖著外面喊道。
“閉嘴!”
黎族巫戰的聲音很嚴肅,犬虎有些奇怪,玄夜從床上坐起,透過磚頭搭起的透風窗向外看去,喃喃道:“這么快么?”
嘈雜聲越來越大,很多人從屋子旁跑過,驚慌的呼喊著,往城北跑去,玄夜瞇起眼睛,從磚縫中,他看到城北遠處的山頭后方騰起了一片黃云,向著這邊蔓延而來。
玄夜側耳傾聽,待到他聽清那些驚慌奔跑的人們口中呼喊的詞語后,連他也是面色大變,驚呼道:“昆蝗!”
昆蝗是昆族中最讓人懼怕的王脈,作為甲皇第一個分離出的孩子,它繼承了母親的名號,成為昆族中直翅昆族的女王。
它每每肆虐的時候,都是各族的災難,尤其是依賴大量植物生存的人族和毛族,談及昆蝗的時候總會咬牙痛恨,卻又無可奈何。
蝗蟲,是它最強大的武器,一旦它撒開勢來,那么在它所經之地,必將寸草不生!
是誰釋放了這頭惡魔?而它為什么又向著蚩尤城而來?
在玄夜吐出這個詞的時候,眾人齊齊色變,反應最快的風狐已經從腳下摳出了一塊磚頭來,沒有武器的他覺得這方方正正的石頭莫名的順手。環視一圈,他低聲喊道:“現在去挾了姜菘,還有生路!”
反應快的已經明白了風狐的意思,昆蝗現身,這里已注定成為死地,別的不說,尚且長在田間的谷物是決計保不住了。而姜菘之所以還能和他們心平氣和談判的原因也是因為那些快要成熟的糧食,可如今糧食要保不住了!那黎族會怎么辦?
黎族人會徹底瘋掉!別說這里的八萬夷族,黎族失去所有的糧食,該怎么活下去?
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昆蝗的出現在瞬間將黎族和夷族拉到了生死線上。
黎族人要去夷族搶糧了!才從各城撤軍的黎族巫戰會再次回去,只不過這次是帶著刀兵和殺意!
白先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他顫抖著指向黃云來襲的方向,絕望的說道:“那山后的方向,是我白夷部落……”
神經在一瞬間就繃到了最極限,風狐低聲吼道:“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剩余的幾位首領眼中殺機迸現,在五萬巫戰包圍的城市中殺出去是不可能了,他們唯一的機會是抓住姜菘作為籌碼,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真他媽該死!怎么一下子變成了這樣!
玄夜愣愣的在窗前,心中萬雷轟鳴,他終于明白了卦象為什么一直不明了。
到底是誰?然能夠遮擋氣運的眼睛?
到底是誰?將整個人族玩弄于鼓掌之中?
到底是誰?然能將昆族王脈作為棋子,布下這彌天大局?
迷霧已經消散,他終于知道了被遮掩的是什么,可他已經有些絕望了。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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