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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鐵齒銅牙步執道

第320章鐵齒銅牙步執道熱門小說  十七朝古都,江淮道道治所在,雄城江寧。

  二月里的秦淮河畔已是綠意盎然,正是玉勒雕鞍,踏青游冶的好時節。

  可眼下夫子廟一帶,不時出入成群的年輕才俊們,卻似乎沒有留戀春色的興致,即便是秦淮河上漂著的畫舫中,三五儒生的小聚,所談論的也都是天下大事。

  天下…

  來了江寧,步安才真實感覺到天下二字,意味著什么。

  這些天,哪怕只是大大小小的書院名字,他都聽了數百個,這還是規模被大梁朝廷認可,有資格前來逐月大會的。

  而本以為不會出現的寺廟道觀,也同樣都派弟子來了江寧,其中便包括他早已知道的杭州靈隱寺、江寧棲霞寺、泉州開元寺,以及幾乎無人問津的越州青蓮觀。

  有意思的是,見到和尚便犯怵的,竟然不只是步安。

  來到這江寧城中的儒與儒,道與道,甚至儒與道之間,都免不了會互相走動,可僧侶卻總是形單影只,即便是來自不同寺廟的僧侶之間,交集都很少——想來必是因為佛門的緣法神通太過隱秘霸道。

  所以,當步安一行,四儒二僧的組合,出現在江寧時,便委實有些另類。直到惠圓回了棲霞寺,廣念又在步安授意下,戴了頂帽子,扮成尋常小廝模樣,才沒有那么多人側目。

  一行人住進了秦淮河畔的氣派大宅,慕名投來拜帖的,便絡繹不絕,大約都是從各種渠道得知了宋世畋國公長孫的身份。

  而宋世畋滿肚子憂國憂民,但凡來人以商討逐月大計為名,邀請他參加茶會或是游園,他都來者不拒。

  只不過,幾次儒生小聚之后,再來邀請的人,已漸漸少了。

  畢竟沒有人愿意在聊興正濃時,被人冷冷地插上一句“空談誤國”,或是“夸夸其談”。

  而鐵齒銅牙步執道的名聲,也慢慢傳了開來。

  隆興三年二月初七,曲阜書院一行抵達江寧,當夜便在鐘山腳下金陵山莊設宴。

  曲阜書院天下儒門泰斗,面子夠大,設宴的排場也夠大,據說連江淮道布政使錢文昭都在應邀之列。

  與曲阜書院有著千絲萬縷連系的宋世畋——他久居杭州,沒在曲阜書院修行——自然不會被遺忘,帖子早早就送上了府。

  照著宋世畋的性子,像這樣的場面,他是不愿湊熱鬧的,只是他來江寧之前,便被家里關照過,一切行動聽步公子的。所以,步安說要去,他也沒有辦法。

  吃過午飯,小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兩人便坐車前往。

  宋蔓秋與孔靈一早得到消息,就去江邊接人了。廣念也恬不知恥地跟在后頭,三人這回兒應該早就到了金陵山莊。

  車馬走得慢,日落時分才進了山莊,隨后便被請到了大約是招待上賓的房里。

  屋子里只有十幾個賓客,全都盤腿席地而坐,各人面前都是單獨的一張矮幾,陳設器皿很是講究,上的卻只是簡簡單單一杯茶。

  賓客之間,散得很開,互相之間說個悄悄話自然是不可能了。便有聊天的,也因為沒有私密性,都是說些“天氣真好哈哈哈”的客套話。

  不過從這些人互相打招呼的稱謂中,步安也大致聽出來,在座的都是幾家知名書院的弟子,樂乎書院就在其中。

  他掃視了一圈來自樂乎書院的三位,兩男一女,都是二十出頭模樣,長相都頗出眾。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瞧著那兩個坐姿端正的儒生,覺得司徒彥應該不在其中,大約是因為這兩位的氣場還不夠。

  其實像這樣的復古分餐制,多少令他有些不自在,甚至理解為什么宋世畋起先不愿來了。

  不久,旁邊一間屋傳來笑聲,聽上去似乎是某位大人物來了——步安猜測可能是江淮道布政使錢文昭。

  終于有侍女出來倒酒上菜,也有曲阜書院的人,坐到這間屋里正對眾人的三張上位席——其中赫然便有宋蔓秋。

  接著又是一套流程,主人致謝,客人答謝,舉杯,然后各人都用袍袖掩著半張臉飲酒。

  步安雖然一一照做,暗地里卻期待著這頓宴席趕緊結束,心說自己果然不適合儒門。

  這么想著,他便又琢磨,不知道天姥書院這回派了誰來逐月大會。

  到江寧已經好幾天了,他卻始終沒有遇見過天姥同門——事實上,除了屠瑤宋青他們幾個,他也不認得別的同門了。

  客套了幾個來回,屋里氣氛自然了些,有人提到逐月大會,于是也像步安前幾次參加過的儒生聚會一樣,眾人各抒己見,滔滔不絕,似乎個個都有一番了不得的見解。

  然而說來說去,全是陳年舊貨,無非是儒家的老一套,仿佛一旦世人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邪月之患,便不復存在了似的。

  步安見過宋國公這樣的儒們老家伙,也見過孔浩言這樣的官場老油子,自然明白,儒門不全是這樣的貨色。

  說到底,眼前這些小字輩,成天就是讀圣賢書,修行或許還湊合,社會經驗形同空白,除了掉掉書袋之外,實在也說不出個子丑演卯來。

  以步安所見,聚集江寧的青年才俊,對于如何逐月,大致分成了兩種思路,一種務虛,一種務實。

  務虛的,是認為當務之急,是要找出邪月臨世的緣故,譬如世道顛沛,譬如人心不古,總之一旦消弭了這個內因,邪月便會重歸正位,變回那個只負責陰晴圓缺,再無血色邪氣的大圓盤子。

  務實的,則認為天地運行有序,邪月自有其規律,與其空想如何讓它歸位,倒不如把精力放在實處,在邪月臨世的情況下,尋找一條治世之路。

  眼下這屋子里的后生們,顯然也分做了這兩派,只是話都說不到點子上,讓人聽得耳朵長繭,恨不得出去透透氣。

  步安正暗自搖頭,忽然聽到有人朝著他說道:“這位便是天姥步執道吧?怎么不見余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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