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一份禮六個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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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好千日不足，學壞一日有余。&1t;/p

　　七司上下，幾乎有三四十人，在寧陽縣城下的這場血戰中“負了傷”，而且全跟步爺一樣，嚴詞婉拒了薛姑娘的救治。&1t;/p

　　事實上，薛姑娘也有些納悶，明明七司眾人是在戰局已定，勝負沒了絲毫懸念的時候，才投入這場血戰的，為何一個個這么不小心？&1t;/p

　　直到凱旋而歸，迎著滿城百姓的歡呼，從寧陽南門魚貫而入時，瞧見他們互相攙扶，有些明明是傷在了手臂上，卻連走路都一瘸一拐，她才隱約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1t;/p

　　七司眾人自然不會跟她解釋什么——步爺的這一手，早在越州城里，阜平街上，便使過的。&1t;/p

　　哪怕是晴山，也在他演技拙劣地倒下時，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甚至差點笑出聲來。&1t;/p

　　可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1t;/p

　　重要的是定閩軍勝了，就在寧陽城下，這支才組建了不久的鄉勇，竟然剿滅了漳州玄騎。至于漳州玄騎來到城下時，還剩下多少戰力，沒有人關心。&1t;/p

　　消息當日就傳遍寧陽、三岡、永定三縣。聞聽捷報，百姓抱頭痛哭，歡慶達旦。&1t;/p

　　戰后的工作，瑣碎而繁雜，城外的戰場要收拾，就義的士兵要安葬，受了傷的要養傷，還要清點人數，重新編營，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兵器，要拿來給新軍換裝…&1t;/p

　　這一切，步安都交給了馬乾，由他全權負責。&1t;/p

　　這位昔日越州城里，人稱馬員外的閑人，近來已搖身一變，成了七司上下，最忙碌的一位。&1t;/p

　　而他似乎也樂在其中，眼看著一張圓臉漸漸消瘦下去，膚色也曬得也越來越黑，整個人都顯得愈干練。&1t;/p

　　經此一戰，定閩軍折損近半，只剩下三千多人。然而，即便只有這三千多人，對于馬員外來說，也足以令他忙得焦頭爛額。&1t;/p

　　正月初三，步安正躺在寧陽客棧里養傷，馬員外終于熬不住，跑來跟他討要人手。&1t;/p

　　步安也覺得只將洛家辰、秦秀娥“配”過去幫他，卻是有些捉襟見肘，便索性將七司人馬召集起來，問都有誰愿去定閩軍當差，過一過“前呼后擁”的癮。&1t;/p

　　他本以為會有許多人響應，卻不料應者寥寥，總共也不過十來人——修為拔尖的更是一個都無。&1t;/p

　　想來七司眾人心里也各有一本賬：假如能像馬乾那樣，做定閩軍的將軍，自然求之不得，可要是過去只給馬乾當差，倒還不如一直跟在步爺身邊，一來有助修行，二來步爺心氣高，往后七司想必也不缺肥差。&1t;/p

　　于是，步安便痛痛快快地將這十來人全撥給了馬員外。&1t;/p

　　馬員外得了這么多左膀右臂，自然歡欣鼓舞。這時步安又將他喊到跟前，說是最后還要送他一樣禮物。&1t;/p

　　馬員外便又驚又喜地跟著步安，進了他的客舍。&1t;/p

　　“七閩道塵埃落定，往后這劍州府，會有一位我的同門師伯，來當知府。政務自然聽他的，保一方平安的擔子卻在你的肩上了。”步安拍拍他肩膀，似乎是在說：我很看好你喲。&1t;/p

　　馬員外肅然點頭，接著立即又品出了一絲弦外之音，喃喃道：“步爺難道要走？”&1t;/p

　　“既然此間事了，我留著也沒多大意思，非但我要走，七司也是要走的。”步安說得直接。&1t;/p

　　馬員外立即便意識到，步爺的志向絕不只是七閩道，只是有些話，只需藏在肚子里，不必說出來的。&1t;/p

　　“步爺放心，但有馬乾的命在，便絕不讓拜月邪教踏入劍州府一步！”他正色道。&1t;/p

　　步安只是笑笑，接著說道：“劍州府這么大的地方，養你這三千兵，還是綽綽有余的。眼下定閩軍士氣正盛，不妨快些取了劍州城，我與七司，也會幫你，打下來之后，城中糧草，你看著處理便是。”&1t;/p

　　馬員外趕緊稱謝，謝了之后，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定閩軍原本就是步爺的，劍州城的糧草也是步爺的，把自己的東西，轉手給了自己的兵，再是正常不過——他這么一謝，倒仿佛定閩軍成了他馬乾的私產了。&1t;/p

　　他正要改口，卻被步安擺手止住。&1t;/p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將定閩軍交給了你，便是信得過你。你也不必拘泥這些小節！”&1t;/p

　　馬員外立即稱是。&1t;/p

　　“不過我要送你的禮，卻不是這個。”步安微微一笑道：“眼下定閩軍至少有半數人，是你招上來的，你在軍中，自然是有些威信的。只是這一場大捷，有利有弊，若是軍中有驕狂之氣上來，你要壓下去，也得費一番功夫。不過，你有修為在，又有七司過去的弟兄，我還擔心。”&1t;/p

　　不等馬乾接茬，步安又接著道：“只是劍州府上上下下，百姓只知七司，而不知有你馬乾，這一點對你日后行事，頗為不利。”&1t;/p

　　馬員外微微蹙眉，知道步爺說的是事實。他日七司一走，劍州百姓服不服他，還真難說。&1t;/p

　　“殺人可以立威。”步安臉色沉了下來：“我在劍州府，給你留個幾個靶子，他日你若是覺著力不從心，便將這幾個靶子射下來。”&1t;/p

　　馬員外一臉不解。&1t;/p

　　“林惟均…賀大富…”步安6續說了六個名字。&1t;/p

　　馬員外聽得心驚肉跳，卻一下明白了步爺的意思。&1t;/p

　　“這六個人，是我留給你立威用的。至于用不用，何時用，你自己拿捏。”步安淡淡道。&1t;/p

　　馬員外這下才知道，步爺真的沒有把他當外人。&1t;/p

　　因為這六個人，都是血債累累，可又都是驅逐拜月妖邪時，替步爺奔走，立過功的，各地百姓眼里，早已將這些人視作了七司步爺的走狗，敢怒而不敢言。&1t;/p

　　假如馬乾拿殺這幾人立威，自然可以贏得民心，可在旁人看來，卻分明是拂了步爺的面子。&1t;/p

　　比起劍州城的糧草，這才真是一份大禮，步爺寧愿舍下面子，也要讓自己行事方便，便是對自己深信不疑了！&1t;/p

　　馬員外一念及此，只覺得跟對了主子，噗通一聲跪倒，懇切道：“步爺再造之恩，馬乾萬死也難報答！”&1t;/p

　　步安不等他跪實了，便一把將他托起，坦然笑道：“你們從越州跟我出來，便是信得過我，說這些見外的做什么！不過定閩軍我要給你定下三個規矩，不許屯田種地，不許占市經商，不許侵擾百姓！”&1t;/p

　　馬乾起身抱拳：“屬下明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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