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嘉興事了拂衣去第182章嘉興事了拂衣去 刀鋒飲喋:、、、、、、、、、
邪月逾近,天下亂相漸生,各地結塢自保已成風氣,有些偏遠之地,所謂團練,往往與匪類無異。因此大梁朝仿照舊歷,無功名無品秩者,一律不得擅興團練。
而步安得了九品文散官的虛銜,有了興辦團練的資格,又與宋蔓秋通過氣,其實已經沒有必要再逗留嘉興了。
只是,官面上還有一些小文章要做。
他不愿另起爐灶,想要將鬼捕七司直接做大做強:一來越州鬼捕七司已經小有名氣,市井中更有“越州七司不出,拜月賊子橫行”的說法,二來鬼捕七司這個名頭有點捉鬼驅邪,小打小鬧的意思,不至于叫人起了疑心。
但是,越州鬼捕七司,畢竟隸屬越州府,而步安兩個月前才剛剛壞過越州劉知府和他小舅子汪鶴的好事,往后勢必不好打交道。
因此,他得把一應組織關系轉移到嘉興來,這里有張懸鶉在,自己人,好辦事。
可如此一來,也有個小問題。
在張懸鶉面前,步安始終是扯虎皮,做大旗,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現在,他剛被封了個九品文散官,本來就有點底氣不足,假如再去跟張懸鶉說,要操辦團練,就更加顯得格局太小。萬一被這位張大人看輕了,可就大事不妙。
這一關節,最后還要落在宋姑娘身上。
這天傍晚,步安在府上設宴,只請了張懸鶉一人,宋蔓秋與宋世畋二人也列席其間。
“貴客”一入座,步安便介紹了宋蔓秋與宋世畋的身份。
張懸鶉聞言大喜,心說難怪步公子在藩臺大人面前如此受寵,原來與宋國公有舊。
席間步安說起七閩道上,拜月邪教為患,宋姑娘識趣地接過話茬,三兩句過后,張懸鶉便聽明白了:宋蔓秋姑娘為父分憂,想請步公子襄助,卻又擔心步公子師出無名。
如此種種,自然是步安事先安排好的,對宋氏兄妹來說,是步安借宋國公的面子一用,來請嘉興知府行個方便;而在張懸鶉看來,卻是步公子不著痕跡地為他引薦宋家晚輩,讓他裝裝樣子送個順水人情。
賓朋皆大歡喜,步安理所當然地繼續裝他的大尾巴狼。
次日,花姑娘便從知府衙門取來了蓋著知府大印的文書,自此步安搖身一變,成了嘉興府團練副使。
這所謂的嘉興府團練副使,與他的將仕郎官名一樣,都是虛銜。地方上既不給他一兵一卒,也沒有錢糧俸祿,只是允許他招納鄉勇,練兵自保而已。
這一日是十一月初七,距離步安來到嘉興,不過一個半月。
短短一個半月里,他殺了心頭之患步鴻軒,奪回了本屬于他的產業,又把嘉興知府換成了自己人,再利用蘇澄慶,控制了嘉興一府的工商業,可謂收獲頗豐,其間不乏陰謀詭計,操縱人心。
然而步鴻軒本就該死,張懸鶉熬資歷也該當知府了,蘇澄慶一介鄉紳,做事比那些惡吏奸商更有底線。
一路走來,雖然劍走偏鋒,行的不算正道,但殺的都是惡人。還是老樣子,談不上做善事,但也不算作惡,終歸沒有破了屠瑤的規矩。
這天中午,步安將花姑娘叫到跟前,吩咐她小心陳遠橋攻心之計,又關照她對張懸鶉以柔克之,對蘇澄慶以利誘之…
事實上這些都是廢話,說出來只有一個目的:告訴花姑娘,她才是公子的心腹,是信得過的人——花易寒就吃這套。
當日,步安就帶著素素,與宋師兄妹一同,離開嘉興府。
他走得如此急匆匆,一來是迫于三年之期的壓力,覺得自己在嘉興逗留太久,二來也是怕青龍步氏“洗冤”之后,又鬧出什么幺蛾子,萬一被宋蔓秋撞見,自己好不容易塑造的高大全人設,就毀于一旦了。
但是話說回來,那幾萬兩贖人的銀子,青龍步氏哪怕變賣田地,也得老老實實交出來——這個結局自打他們破門而入那一刻,便已經注定了,全是咎由自取。
嘉興府上有張懸鶉,下有花易寒,這點小事總能擺平。只不過事到如今,區區四五萬兩銀子,已經不值得步安為此專門等候了。
隆興二年十一月初四,錢塘江上,渡船舟頭,宋蔓秋納悶道:“公子這就離開嘉興了,不是要在嘉興府招募鄉勇嗎?”
步安搖頭笑笑,答道:“宋姑娘有所不知,我是嘉興人,七司卻都是越州人,我若在嘉興募了鄉勇,麾下勢必要分作嘉興幫與越州幫,一邊是鄉黨,一邊是舊人,互不買賬,恐怕是個隱患啊。”
宋蔓秋沉吟片刻,想起爹爹帳下,從曲阜帶來的故舊,與七閩當地官員確實互相傾軋,互為掣肘,不由嘆道:“步公子果然心思縝密,于微末之處,也防患于未然。”
一旁,宋世畋冷哼一聲,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說的什么。
步安翻翻白眼,想到自己要帶著這個愣頭青,直到逐月大會,不免有些頭疼。
一念及此,他便問起逐月大會的細節。
宋蔓秋說,此事從無舊例,連她祖父也不清楚圣上是如何打算的,只知道天下修行門派,都可以派遣青年才俊參會。
而按照門派大小,參會者數量不等,譬如曲阜書院有十二個名額,而此次步安與宋世畋所代表的敷文書院,只有區區兩個名額。
直到這時,步安才知道自己所要代表的門派。
只是敷文書院…這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見他眉頭微皺,宋蔓秋便提醒說,敷文書院始也曾是杭州四大書院之一,頓了頓,似乎猶豫了片刻,才又道:“如今天下人提起敷文書院,大概都只記得越州府上虞縣的那位義婦了。”
步安這才想起,敷文書院便是傳說中梁山伯與祝英臺讀書的地方。
他余光瞥見宋蔓秋郁郁不歡的樣子,心說奇了怪了,自己怎么跟梁祝結上不解之緣了。上回晴山拿梁祝來尋他的開心,眼下宋姑娘好像也有拿梁祝自比的意思。
想到自己兩世為人,卻連一個妹子都沒把上,實在活得太窩囊,恨不得投江算了!再轉念一想,佳人在旁,明明對自己芳心暗屬,就不算沒把上,還得怪皇帝小兒多事!
宋蔓秋見他忽喜忽悲,胸中隱隱作痛,對著寬闊江天,輕嘆道:“步公子,你說人死之后,有沒有來生的?”
人死之后,自然是魂歸九陰化鬼,魄升九天化靈,宋姑娘你明明是各修行人,怎么問出這種問題…步安腹誹之余,心底卻明白宋蔓秋何出此言。
“有的罷…”他聳聳肩,隨口答著,倒也不是全無根據——他自己不就是活了兩世嘛。
這時,又有一聲輕哼響起,不是自宋世畋的鼻孔。
而是來自叉著腰站在一旁的素素。
這小丫頭平時看上去笨笨的,這回怎么這么機靈?連這么隱晦的對話,都聽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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