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偷天 第一百零九章 只恨救得還太少(求訂閱求月票)
第一百零九章只恨救得還太少(求訂閱求月票)
車隊將要進入越州城,但還看不見城門巡檢時,步安起身朝身后喊了一聲:“惠圓!放人!”便不再去管。
他不可能真把這曲阜大儒囚禁起來甚至弄死滅口,要不然曲阜書院真要跟他不死不休;也不至于臨放走他之前,湊上去說幾句“不打不相識”或者“我這都是為了孩子們,請你多多包涵”之類的軟話,根本沒有意義。
梁子結下了,不是靠討饒就能解決的。
況且他也明白,自己占著理,就占據了道德制高點,這些瞻前顧尾的儒生暫時拿他沒有辦法。
看大長腿宋姑娘的性子,她爹說不定也是個幫理不幫親的;就算不是,曲阜書院從國士宋尹廷往上數,總能找出幾個講理的。不至于天下儒生正宗,全是些沆瀣一氣的小人吧?
有道是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這天下的儒門修行法子從根本上決定了,儒門可能有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但是真小人不至于太多,即使有也修行不到太高的境界。
就譬如眼下這個大儒(步安還不知道這人叫江宏義),即使攔路搶人也要先把道理講明白,哪怕這道理狗屁不通,但他自己多半是深信不疑的。
假如剛才對上的是道家的高人,步安絕不會二話不說就是干,因為道修沒那么多規矩和道理跟你講,人家講得是逍遙,講得是大道無情,想殺你便殺你了,因此跟這樣的人結仇就得掂量掂量。
至于這世上的僧人是個什么樣子,因為越州沒有名寺寶剎,惠圓又顯然沒什么代表性,所以步安暫時還了解得不多。
他趕在沒有進城之前,放了那儒生,多多少少還給他留了一點面子;而且正如步安所料,這人確實也是要面子的,悄無聲息便走了,沒鬧出什么動靜來。
馬車進城時,步安正要下車向看護城門的巡檢和稅司官差們通報一聲,可他才剛起身,就有個官差大聲喊道:“是七司步爺!步爺回來了!”
緊接著平時人五人六的官差們便都換上了笑臉,搶著把木頭打成的路障搬開,目送七司的車隊入城。
說起來這些差役縱然慣于媚上壓下,其余屁大點本事沒有,但良知總還沒有泯滅,對昨夜里鬼捕七司威震越州北門,從拜月賊子手里搶下數十孩童的義舉,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步安隱約猜到,這種輿論多半也和北門巡檢汪鶴有關,自己當時走得匆忙,把賊子與孩童全都留下,等于是送了這位汪大人一份大禮。汪鶴白撿一份功績,投桃報李,替七司打打名聲也是應該的。
畢竟在場百姓和官差都看見了的,汪鶴想瞞也瞞不住,再說這事在官面上如何蓋棺定論,還得看江南東道的提刑按察使司如何稟明朝廷,中間關節自有他那知府姐夫去打通,與越州百姓怎么看,沒有多大關系。
步安自己立的功,好處卻給了汪鶴,當時急于要救出心昱沒在乎這些,現在想想當然有些不爽,但事已至此也沒什么可后悔的了。
他施施然坐在馬車上進城,只是朝官差們拱了拱手,便收獲了一片“步爺步爺”的恭維聲。
想到自己身后還帶著幾十個等著救傷的孩童,就滿腦子名啊利的,還因為官差們口里幾聲廉價的恭維而有些沾沾自喜,步安便再一次意識到,他確實不是什么大善人。
馬車從城門口魚貫而入,沿著寬闊的書圣大街朝城里最大的慈仁醫館去,路上有人認出了坐在第二輛馬車上的張瞎子(瞎子特征畢竟比步安明顯),不多久就有婦人哭哭啼啼地跑來問,七司有沒有找著她家閨女。
這婦人剛問出聲,就有輛馬車里傳出女童喊“娘”的聲音,婦人頓時哭著朝那輛馬車跑去,搶著要上車。
張瞎子大聲喊道:“孩子們都救出來了!但都受了點小傷,要送去慈仁醫館救治,你莫要來搶,跟去醫館認人便是!”
婦人一邊抹著淚,一邊“哦哦”的應著,跟住馬車跑著。
沿街百姓中有人聽見了張瞎子的話,扯著嗓子高喊:“救出來了!七司把賊人擄走的童子們救出來了!”
這聲響仿佛池塘漣漪一般朝四周散開,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頃刻便把整條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步安朝著眾人大喊:“父老鄉親們給讓條道出來!車上有孩子受了傷,要趕去慈仁醫館,莫要耽誤了救治!”
緊接著轟的一聲,擋在車隊前頭的人群便自動往兩邊分開,有年富力強的壯年幫著攔開人群,嘴里喊著:“快都讓一讓!給七司讓出道來!”
眼看四周全是人,卻在馬車前紛紛讓開,步安坐在領頭的這輛馬車上,有種摩西出紅海般的奇異感受。
自越州西門入城,趕到慈仁醫館,幾乎要穿過大半個越州,七輛首尾相連的馬車在傍晚擁擠的書圣大街上通行無阻,從四面八方聞訊趕來的,家中走失了孩童的百姓,一邊喊著自家孩子的名字,一邊拼著命想要擠進來看一眼。
見此情景,步安也有些動容,回頭撩開簾子,朝車廂里坐著看護孩子的醫家道:“你問問這幾個孩童都叫什么,說給我聽。”
緊接著步安便站了起來,挨個將醫家報給他的孩童名字(大多是乳名)高聲報了出來,念到第四個時,便看見遠處人群里有一對夫婦抱頭痛哭。
他報完七個孩子的名字,才剛剛坐下,后面那輛馬車上,張瞎子旋即接上……
等到七輛馬車上四十六個孩子的名字全部念了一遍,步安覺得似乎整條街都沸騰了。
這天晚上,張瞎子說,今日站在馬車前,當著滿街百姓,挨個念出那六個孩子的名字,是他活了四十六年,干得最最痛快的一件事情。甚至覺得在這之前的四十幾年,全特么白活了!只恨救的孩童還太少,要不然能多念上一會兒!
不過對于步安來說,當時最令他高興的,是看見樓云闞站在人群里,聽見樓心昱的名字被晴山大聲念出的那一刻,笑著流淚的畫面。
在這天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鄧小閑去春燕樓,都不用帶著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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