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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狂名兇名是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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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狂名兇名是下策  玲瓏坊的花易寒姑娘設宴賠罪,請的當然只是步安,可眼看來了一大幫人,她也不能把人拒之門外。

  而步安把鬼捕七司所有人都帶上的動機,說來也很雞賊,他是擔心玲瓏坊里有埋伏。

  一番寒暄客套過后,鬼捕七司眾人由花易寒領著進了玲瓏坊開在子敬街上的小門。

  過來之前,步安生怕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家伙出丑丟臉,還專門讓晴山簡單介紹過玲瓏坊的格局。

  可是從擺設考究格調雅致的前廳、豁然開朗的流水庭院一路走過,鄧小閑、洛輕亭和游平還是免不了有種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神態。

  這種時候,張瞎子反而有了優勢,因為看不見,所以表現得尤其氣定神閑,幾乎和清心寡欲的惠圓和尚一樣淡定。

  至于步安,哪怕前世再見多識廣(主要是通過電腦和手機屏幕),眼下也有些端不住,不是因為玲瓏坊奢華又有格調,而是因為花姑娘實在太勾人。

  這女人今晚顯然特意打扮過,穿一身清涼的碎花襦裙,瓜子臉白里透紅,眼神柔似水,吐氣香如蘭,烏黑云髻梳得整齊服帖,只留一縷細幼發絲垂在鬢側,襯得脖頸雪白如玉。

  更關鍵的是,她走在步安身邊領路,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挨,可每次只觸碰到一絲,就立刻不著痕跡地分開。

  步安畢竟是個年輕小伙兒,被她幾次這么一來,心里便只剩下一個念頭:“這是在勾引我嗎?不是吧?是不是?是勾引我嗎?”

  素素緊跟在他身后,心說公子今天走路姿勢如此緊張,難道真的發現埋伏了?小臉頓時憋得又緊張又認真,瞪著眼睛,注意著每一個可能出現的陷阱。

  鄧小閑他們粗枝大葉的,當然不會發現這種細節,晴山卻留意到步公子的反常。

  在晴山眼里,步安早已從初識時的登徒子,變成了有情有義有擔當有才華還有些神秘莫測的步爺,這時竟看不明白,怎么他走在花姑娘身旁,就一下子心猿意馬了呢?

  “步爺…”她輕喊一聲,倉促間指著不遠處樓梯道:“晴山以前來彈琴時,就在這樓上的。”

  步安畢竟不傻,知道她不至于沒話找話,準是看出自己被花娘娘撩得骨頭發輕,刻意出聲提醒呢。

  “是嗎?就在那樓上嗎?”他停下腳步,扭頭朝晴山笑笑,笑得有些尷尬,還有些滑頭。

  晴山也會心一笑,心里卻砰砰直跳。她也搞不清,自己為什么要出聲提醒。就算步公子和花易寒逢場作戲,也沒什么可緊張的吧?

  除了步安、晴山和花易寒以外,倒沒人留心這個小插曲。

  “步公子在嘉興時,也去過嘉興玲瓏坊吧?”花易寒被識破了心思,一點不尷尬,很自然地走在前頭領路。

  “去過嗎?”步安自問卻沒有自答,臉上神情恢復了正常,從被人一撩就上鉤的小男人回到了七司步爺的狀態,心中暗道,近來總跟晴山相處,怎么對抵御美色的閾值就沒有變高呢?

  他隨口應付著,穿過一道走廊,在玲瓏坊最深的后院里,看見了一位老熟人。

  “步公子真是游戲人間,把小老兒著實逗弄得凄慘啊…”孫掌柜等在一旁,滿臉賠笑。

  你可真會說話,步安搖搖頭笑道:“當時登門求職不成,眼下竟成了客人了,世事當真離奇。”

  又來回客套了幾句,七司眾人才被引入酒席。

  原本為招待步安一人而設的酒宴雖然精致,但畢竟菜式太少,過了好一會兒才陸續有別的菜端上來。

  幾杯酒下肚,鄧小閑和洛輕亭等人慢慢也不再拘束。

  這時,花易寒起身為步安倒酒,又親自端到他面前,說上次冒昧唐突,還請步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步安見玲瓏坊里果然如晴山所料,沒有埋伏,又見花姑娘說得誠懇,也不再跟她計較,笑著說了句“不打不相識”,便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孫掌柜陪著鄧小閑他們瞎聊,花易寒便坐到步安身旁,輕聲道:“易寒原以為步公子只有文章詩詞了得,卻不料旬月之間,公子便蹚平了越州鬼捕這溏渾水,實在令人欽佩。”

  步安搖搖頭自謙道:“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捉鬼生意,當不得花姑娘這番夸贊。”

  素素聽得撅了撅嘴,心說公子怎么這么虛偽,明明每晚高興得睡也睡不著,當著這女人卻不說實話。

  一旁晴山不勝酒力,已雙頰微紅,這時裝作自顧自喝著解酒茶,暗地里卻仔細傾聽花易寒與步安的對話。

  “公子過謙了…”花易寒今夜顯得尤其誠懇,“若是有用得到玲瓏坊的地方,只管開口便是,莫要見外。”

  步安微笑不語,心說我眼下倒是想殺一個人,只是不能求你幫忙啊。

  花易寒又問:“不知公子志在何方?”

  步安眉頭微皺。這女人是知道他贅婿身份的,這層身份不解決掉,談何志向呢。他抬眉道:“花姑娘是要替我指條明路嗎?”

  花易寒又謙虛了幾句,又挪了挪身子,湊近道:“公子于蘭亭夏集博得狂名,又于越州市井中博得兇名,假以時日或許真能令余喚忠知難而退,不過恕易寒直言…此乃下策。”

  步安沒想到這女人思路一下子變得這么清晰。

  事實上,他確實誤會了花易寒。能夠年紀輕輕便做了越州玲瓏坊坊主,花姑娘并非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之前出師不利,不是準備不足,也不是智商欠費,而是敗在了“穿越”這個不可抗力上。

  在任何人看來,步安身懷血海深仇,隱忍至今必是一心想要報仇,只要以步鴻軒的身家性命為誘餌,便能拿捏住他。可誰能想到,他對這些仇恨沒有多少代入感,對報仇雪恨也沒有多少興趣呢。

  “花姑娘既然這么說,是有中策與上策咯?”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花易寒也不賣關子,輕聲道:“公子若是在三年之內,叱咤大梁官場,做了一方大員,余喚忠便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招你入贅。”

  步安笑笑道:“官場進階有序,再說我身在儒門,需戍邊五年才能當官,三年連入門都難,一方大員談何容易。”

  “別人做不到,公子卻未必,”花易寒一臉認真,“何況還有我玲瓏坊相助。”

  步安看了她一眼道:“這還只是中策吧?上策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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