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游諸天 第四十三章 睡美人
第四十三章睡美人
已方的目的既然已經達成,那元皓和徐子陵自然也沒有在原地干等的地步。兩人拔步而走繞了個大圈子,肯定沒有人跟在背后,才來到與寇仲和跋鋒寒約好會合的地方。
只是他們在這里沒有看見兩人的身影。元皓因此而擔心不已,徐子陵卻憑借著他對寇仲的熟悉,在會合地點的某個角落里找到了寇仲留下的記號。
“小仲沒事……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他改變會合的地方,他希望我們跟著記號走。”徐子陵舒了一口氣,對元皓說道。
“原因?會是什么原因?”元皓對此不解。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寇仲是心甘情愿跟著對方走的。”徐子陵思索著說道:“我想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吧。”
“那我們現在……”元皓遲疑著。
“跟著記號就好了。”徐子陵說著,直接邁開了步子。
兩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在徐子陵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寇仲所刻記號終末的地方。
徐子陵辨別了一下地頭,發現這里正是洛陽青蛇幫的秘巢。青蛇幫也是洛陽水路幫派之一,其實力叫洛陽幫為差,但又比其他只懂得吵吵嚷嚷的幫派要強上不少。
徐子陵有些疑惑:“小仲怎么和青蛇幫扯上關系了?”
“沒問題吧?”元皓問他。
“記號就是在這里斷絕的。記號最后的指向就是那邊的院子。”徐子陵朝著那個打著青蛇幫秘記的比劃了一下。
“那就提高警惕,直接進去看看!”元皓說著,縱身而起,翻過院墻直接入內。別看他眼下動作稍顯魯莽,可事實上在他縱身的一瞬間他已經將院落里的一切都了解的清楚,他感受得到院子里有三位高手和數十位好手,但里面的氣氛并沒有劍拔弩張,一切都顯得平和愜意。
事實,也正是如此。
翻身入內,元皓便看見寇仲、跋鋒寒與一名貴公子模樣的年輕人圍桌而坐,手里捧著茶杯,苦惱的沉思不已。
“怎么了?難道你們失手了?”元皓不解的問,眼睛卻飄向看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心中有些疑惑:“他是誰?”
元皓看他和寇仲捻熟的模樣,心中浮起一個人名。只是他究竟是不是他,卻還得確定一番,元皓于此暫時不動聲色,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等待寇仲的回話。
寇仲當下苦笑著回答道:“不要誤會,瑜姨已給救回來。”
“那又怎么了?”翻身入內的徐子陵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面帶疑惑的問他:“難道她看見救自己的是你這么個混小子,所以一怒走了。”
“沒那回事……”那名身著寶藍色緞袍的貴公子啞然失笑一聲,卻又愁眉不展的嘆道:“若她可以用自己兩條腿走路,我們何用在此唉聲嘆聲。”
“那究竟是怎么了呢?”元皓越發不解。突然間他想道一個可能:“難道陰癸派向她施展辣手了?”說著,元皓自己便連連搖頭:“應該不可能,傅君瑜乃是傅采林的徒弟……以傅采林的威懾力,陰癸派應該沒那么大的膽子吧。”
“現在膽大的人難道還少么?”寇仲翻了一個白眼給元皓:“話說你當初的膽子也不小啊。也沒見你害怕傅采林么。”
“我那是例外啊!”元皓訕笑一聲,也沒再多說什么。
“例外?”寇仲笑笑,心下恍然。
那貴公子卻有些詫異的看了元皓一眼,顯然也有些好奇:“他的例外究竟在何處呢?”寇仲和跋鋒寒并沒有將元皓的事情詳細的與之分說,所以他才不明所以。
當然,這都是些枝末細節,元皓就這么一說,寇仲也不能死扣著不放。于是眾人轉移開話題。寇仲將那貴公子與元皓介紹了,元皓這才確認那人的身份:“果然是宋師道。”
他這才明白為何寇仲會從雙方當初約定的地方跑來此處,“這位宋公子倒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只是他迷戀的女子這輩子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元皓心中暗嘆,微不可知的搖了搖頭。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只是他對此沒有任何的后悔和歉疚。畢竟,他也是在某種程度上維持了原來的“歷史”而已。
眾人認識了一下,寇仲領著元皓和徐子陵來到躺著傅君瑜的房間,慘然說明了情況:“瑜姨的事情,確是非常辣手,但卻非你想像中殘肢斷腿的一類辣手,你們到房內一看便明白。”
傅君瑜花容如昔,只是像沉睡多年的美麗女神,秀眸緊閉,雙手交疊按在胸口。
最駭人的是她口鼻呼吸之氣斷絕,體內經脈也沒有絲毫真氣往來之象。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早死去多時。但她仍是身體柔軟,皮膚潤滑而光澤照人,沒有半點死亡的氣息。
宋師道無奈的嘆息:“陰癸派的妖人真厲害,不知使了甚么妖法,竟能使她像冬眠的動物般長睡不醒。”
寇仲對此痛心不已的說道:“我和二公子已施盡渾身解數,但總不能令她有絲毫反應。我不知道她能這樣捱上多久,只怕維持如此模樣還有個期限。若這真的是陰癸派所為,瑜姨過了限期便要嗚呼哀哉,那我們也只能乖乖的把她送回虎口里。”
“是這樣么?”徐子陵有些不信邪的將手按在她的天靈穴上探查她的情況,只是一番探查下來,他自己也毫無頭緒,頓時頹然的攤開了手:“現在她體內生機盡絕,使人無從入手,魔門功法,確是秘不可測。這比當日婠婠的昏迷不醒,更使人無從捉摸。”
“我和老跋的感覺也是這樣……他丫的正是愁死人了。”寇仲的眉頭緊緊的皺起。
此時,元皓的手也搭上了傅君瑜的手,他感受著傅君瑜那纖細玉臂之下看似斷絕的脈動,最終呼了一口氣抬起頭來:“這并不是陰癸派的手筆。而是傅君瑜自己所為……”
“哎!?”
“什么?”
“怎么可能?”
元皓這話一出口寇仲、徐子陵、宋師道臉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詫異表情。
只有跋鋒寒對此默然以待,很是奇怪的看了元皓一眼,眼神之中竟然有些如釋重負的味道。顯然他也看清了傅君瑜的情況,只是要不要說出來,他也猶豫的狠。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寇仲緊緊的盯著元皓。
“我聽人說昔日傅采林曾與一天竺高僧交好,從他那邊得到了名為龜息胎法的絕技。這絕技看上去婠婠妖女那種閉絕經脈呼吸的功法很像,卻又迥然有異。據說能把人長期保持在沉眠不死的狀態。由于不用消耗能量,故長時滴水不進也不會出問題。”元皓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這事情一部分是他記憶中說看到的,但更為清晰的是他從傅君婥那邊聽說的。他在終結者的世界里和傅君婥相處了十年,雖然因為彼此個性上的別扭,兩人終究沒有走到戀人那一步,但彼此之間的關系也是十分要好了。
元皓知道的,傅君婥也大體明白,她在知道元皓打算重回大唐之后,便記憶起書上曾經有的這一幕,將相關的情況告知元皓。
當然,她也只說這功法的特性,并沒有說出如何解除功法的手段。畢竟,那手段她也只是聽說,卻沒有習得。
“這樣么?還真是奇特的功法啊。”聽元皓如此說,眾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氣。
大伙都從元皓的話語中聽出來,傅君瑜眼下的情況說不上太好,卻也沒有時間的限制。
“瑜姨定是因被敵所擒,不愿受辱,更不想被逼說出心中的秘密,才會以此消極的方法對抗,娘的師妹確是不凡。”寇仲猜測的說道。
“不要岔到別處去!”徐子陵擺擺手,認真的看著元皓:“有沒有什么辦法讓她醒來?”
“這事情我也問過,但最終得到的答案是……想要讓她回轉,除了那天竺高僧外,就只傅采林有方法使她醒過來。”元皓沉吟著說出了解決著問題的辦法。
“只有傅采林能行么?”徐子陵思索了一下,隨即做出決定:“既然如此,待我為寇仲取得‘楊公寶庫’后,就把她送回高麗,讓傅采林大師救醒瑜姨。”
“正該如此!”寇仲對此也十分贊同。
但,宋師道對此卻有不同的意見:“何須等那么久?君瑜這樣子,誰也說不清楚有沒有界限,所以帶她去高麗那是越快越好。此事交在我宋某人身上,今夜我就帶她趕往高麗,其他事就看老天爺的意旨好了。”
“什么?不要這么狗血,這么癡情啊!”驟然聽聞宋師道此言,三人心中感動,元皓更是心下吐槽不已。
他是不能理解宋師道如此愛屋及烏的想法。但不理解歸不理解,只要想到從這里到高麗,隔著的是萬水千山,恐怕幾個月都到不了那里去,何況還要帶著一位睡美人,元皓心里就有些頭皮發麻。
要知宋師道乃宋閥新一代最重要的人物,宋缺的當然繼承人,權力財富美女對他都像有如拾芥般容易方便。他眼下尚是首次見到傅君瑜,嚴格來說根本沒有絲毫關系,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啊。
“難以理解,真的難以理解……”元皓用力搖了搖腦袋。若不是顧忌徐子陵和寇仲的顏面,他都要直斥宋師道腦袋進水了——哪有這樣的。
真是個癡人。
宋師道自己并不覺得,他深情的注視著傅君瑜,腦海里卻想起另一個倩影。他凝視許久,最終長長吁出一口氣道:“實不相瞞,我對那種規限重重的生活方式,在多年前已感到索然無味,惡厭之極。寒家雖在南方赫赫有名,但爭天下始終是以洛陽為中心這黃河流域為主的戰場,那是我家勢力難及的地方。”
說著,他轉向寇仲細心的叮囑他:“我們宋家絕沒有要做皇帝的野心。只要小仲能令家父感到在天下統一后,我們宋家仍能保持在南方的地位,到那時終會把三妹許給你。可是你必須答應善待她才行,否則我宋師道第一個不肯放過你。”
寇仲老臉微紅,低聲道:“二公子放心吧!我寇仲豈是始亂終棄的人。”
跋鋒寒也誠懇的接上話語:“二公子放心,我和子陵會盯著他的。”
對于他來說,宋師道能把傅君瑜接走實在幫了他的大忙。
一向以來,跋鋒寒追求的就是能拋棄一切,專志武道,回突厥挑戰在域外至高無上的“武尊”畢玄。
他是想不管不顧的,但以他和傅君瑜之間的關系,他卻不能對現在等待救援的傅君瑜袖手不理。元皓能看出的事情,他也知曉,但他卻不好應下此事。
眼下事情有如此解決之道,他也歡喜不已,如釋重負。
聽了跋鋒寒的話,宋師道滿意的點了點,又叮嚀了寇仲一會,才在三人幫助下,小心翼翼的用被子把傅君瑜卷起,扛在肩上,道:“我現在先設法出城,到城外找輛馬車給她乘臥,立即北上,你們再不用想君瑜的事,我定能及時把她送到高麗的。”
說著,他邁步就要走上屋外。突然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停住了腳步。
“對了,你們想找到的另外一個人,我這邊也有點消息——大明尊教的毒水辛娜婭前不久在洛陽西郊救了一個年輕人。我聽手下的描述,被她救下的年輕人好像就是你們一直在尋找的段玉成。”宋師道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眾人。
宋師道畢竟是宋閥的嫡系子弟,雖說在洛陽這邊宋閥的力量頗有些薄弱,但這樣的薄弱也得和誰比。
與慈航靜齋、陰癸派、王世充、獨孤閥這樣的大勢力相比,宋閥的力量自然是弱了,可和寇仲、徐子陵、元皓這樣的個人相比,他的力量卻是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元皓他們的打探許久都查不到的情況,宋師道卻是簡簡單單便查了出來。盡管他言語中用了好像這類不確定的言語,但無論是寇仲還是元皓都確定,他說得就是事實。
“哎?大明尊教?那是一個什么組織?”寇仲對此很是不解。
“大明尊教是從波斯傳過來的一種神秘教派,傳至回紇后興盛起來,與回紇一個邪惡的門派結合后逐漸變質,教內的人不但武功了得,還精于天文和用毒之術,沒多少人敢惹他們。”對于大明尊教的種種跋鋒寒還是比較了解的。
“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來了哩!”聽跋鋒寒的介紹,寇仲也不禁搓了搓牙齒,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因為我們弱了,所以才會有這么多妖魔鬼怪在我們的都會里作亂。你信不信,若眼下中土還如秦皇漢武時那般強悍的話,天下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翩翩起舞呢?有強大的國,百姓面對外人才提得起底氣啊。”元皓對此倒有另外的看法。
“這么說也是!”寇仲對此十分贊同。
“哎……別再扯旁的了。”徐子陵將話題扳回到正軌上:“告訴我,大明尊教那個叫辛娜婭的女子究竟在何處?”
“通濟渠邊上,淳化坊之內,那是一棟獨門獨戶的小院,院門之上有日月交輝的圖案——這是大明尊教的標識。”宋師道回憶著說道。
“通濟渠?淳化坊?那是城西南了……我會去看看的。段玉成是我的兄弟,我必須將他全須全尾的帶回來。”寇仲思索著說道。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聽你們的好消息了。嗯,這件事我也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接下來,我要送君瑜去高麗,你們不必跟著送我,畢竟大伙一起行動太過明顯。唔……只要子陵送我便行。”宋師道哈哈一笑,和徐子陵灑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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