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9章 西夏,興慶府,又是一年初春至,不過,塞北之地的初春,仍舊被冰雪所覆蓋,哪怕是西夏王都,此刻不少的建筑物頂,都仍舊殘留著未警盡的冬雪。
黃昏時分,夕陽晚照,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朧起來,而在這個時候,西夏國中書令仁多宗保的管家,照例溜達出了府門,到府邸附近一家頗為有特色的酒樓里邊要上幾個愛吃的小菜喝上兩杯。
就在他悠然地喝著釁,吃著小菜的當口,那包廂的門再次被輕輕的敲響,這讓管家不禁面現不耐之色。“是誰?!”自己最煩有人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擾自己。
“是我,大管家,想問問您還今天的菜肴滋味如何?”包廂外面傳來了一個耳熟的聲音,這讓管家端著酒碗的手不由得一頓。
“進來吧”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那是一名臉熟的中年人,此刻卻作店伙計的打扮,邁步進了包廂之后,又心翼翼地將那包廂門從內關上。
“你怎么回來了,將軍呢?”管家認真地打量了這位進行了偽裝的老熟人兩眼,壓低了聲音低喝道。
他口中的將軍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西夏中書令仁多宗保,這位管家名叫央忠,本是吐蕃人,入伍之后,一直隨著仁多宗保出身入死近三十載,年老之后,成為了仁多宗保的管家,亦是仁多宗保的心腹之人。
而這位偽裝的老熟人,亦是與央忠一般,也是昔日仁多宗保身邊的心腹親衛仁多莫昆,仁多莫昆抄起了案幾上的美酒一口抽干,抹了抹嘴低聲答道。“將軍還在宋庭的東京汴梁,我是奉了將軍的密令,悄悄的潛回興慶府,這個是將軍讓我設坊給你的”
從懷中取出了一枚蠟丸遞給了央忠,央忠先是瞇起了兩眼,湊到了燭火前打量了下那蠟丸外的記號,然后搓開蠟丸之后,又看到了丸內帛紙上的櫻,還有那筆跡,終于確認這是出自于自己老主子的手筆。
只不過,當他看完了這封來自于東京汴梁的密信之后,久久這才吐了一口濁氣。“還好,我還擔心將軍對那姓李的不死心。”
“你覺得呢,從將軍被派往南邊,將軍就已經死了這條心了∫奉將軍之命,趕來見你,就是希望眷設帆少將軍的家眷轉移出興慶府,只要過了河,就會有宋國的騎兵接應。”
仁多宗保中年喪妻之后,一直未娶,只有仁多顯宗這么一個兒子,不過仁多顯宗倒是已經成親,有了一個年幼的孩子,目前就居宗府中。
央忠點了點頭。“行,此事包在我身上,但是少將軍那里”
“你不用擔心,將軍還派了人,隨同宋庭的密使正趕往蘭州,會設法聯絡上駐軍于啅啰和南軍司的少將軍。”
“最重要的是,你必須得眷讓少將軍的妻兒離開興慶府,將軍就只有這么一個獨孫,可不要出什么問題才好。”
二人密商了柱香的功夫之后,仁多莫昆仍舊是伙計打扮,離開了包廂,而央忠又停留了一會,這才食不知味的將那案幾上的酒飲盡,匆匆地回到了府邸。
兩日之后,仁多顯宗的妻子領著那不滿三歲的幼子,在幾名宋國商人的掩護之下悄然的登上了宋國商隊的馬車離開了興慶府,乘著夜色,馬不豌的趕到了碼頭,登船而去。
而央忠這位大管家,卻每天照常的出府露臉,繼續每天黃昏之后,到那酒樓里邊飲酒消遣。
正在駐軍于大宋蘭州北百二十里之地的啅啰和南軍司蓋朱城一帶,征討周邊那些不服統治,意圖投靠宋庭地吐蕃各族的仁多顯宗,在自己的軍帳里邊,見到了偽裝成擒生軍士卒的父親的心腹死士,以及隨同其而至的宋國密使還有蘭州軍方的信使 而此刻,悄然的渡過了黃河的仁多顯宗的夫人和兒子,沒有再繼續跟著大隊伍前進,而是改乘上碼頭上一輛專門接應他們的四輪馬車,然后朝著宋境的白石城狂奔而去,左右是兩百名偽裝成西夏牧民的大宋精銳騎兵。
而此刻,折可適已然悄悄的領著一萬精銳騎兵,由白池城出發,正沿著戈壁的邊緣,緩緩地向著西北方向而去,他的目標,正是駝駝河。
此刻正是春初,氣候雖然寒涼,不過,折可適此刻內心卻是一片火熱,怎么也沒有想到,王大官人雖然已經不在西夏,可仍舊還是能上竄下跳的搞事情。
而今,自己亦是被委以了接應仁多氏一族遷徙的重任。雖然不是與西夏兵馬交戰,不過這總算也是可以竄到夏境浪上一圈,總比那幽怨到已經快要抓狂的種師道好得多。
那貨成天蹲在無定河南岸,對著那北遼的河東道夏州等地流著口水,卻又無所作為,這讓折可適不禁暗暗得意,誰讓哥們跟王洋關系好,不然,這直面西夏的鹽、宥、洪三州防御使的位置可就懸了。
折可適率領一萬精騎,緊趕慢趕,最終在四天之后,鬼鬼崇崇地來到了駝駝河的上游處,屯兵于此,這才召來了那名來自于東京汴梁的仁多宗保派來的信使還有大宋的密使。
“本帥已經不能再往前了,接下來,可就要靠二位自己了,本帥會在這里等你們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你們沒能將仁多氏一族帶回來,那么”
“大帥放心,從這里,趕到仁多氏一族的牧場,也就不過半天的光景,一來一回,花不了三天。”那位仁多宗保的心腹屬下拍著胸口,信心十足地道。
結訛魁勇戰戰兢兢地站在那嵬名阿吳的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涅,看得那嵬名阿吳不禁露出了不耐之色。
“結訛大人,你到老夫府上來,說是有要事要尋老夫,卻又如此吞吞吐吐,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嵬名阿吳的臉色越來越差,結訛魁勇一咬牙,當即拜倒在地。“大首領西夏官名),魁勇昨日前往中書令的府上,想要探望我女兒和外孫,可是那管家央忠說是我女兒帶著外孫出門去了,讓我今日再過去。”
“而今日過了中午,我去到了中書令府上,可是,不但我女兒和我外孫不在,就連管家央忠,也于昨日中午離開了府郛后,就再沒回來”
嵬名阿吳原本一臉的不耐,漸漸的被震驚之色所取代,端著酒杯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一動不動。
而酒杯已然摔落到了地板之上,變成了鋒利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