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翰林的名字,叫做黃裳。
證得陸地神仙之后,黃裳在感慨之余,結合自己的感悟,留下了兩部經文。
九陰真經。
九陽真經。
寫完這兩部經文之后,黃裳飛升成仙了。
是的。
在大秦立國五千多年以來,飛升之人寥寥可數。
但黃裳是擁有明確記載的其中之一。
而他留下的九陰九陽兩部真經,亦被朝廷收禁起來。
只是傳說,民間依舊有兩部經文偷偷流傳,并且因此掀起過諸多的腥風血雨。
但不提這些。
黃裳因道經而成仙。
亦足以見得經文和神通法訣的高下之分了。
只要能夠領悟經文之中的道理和奧秘,神通自然而然便有了。
相反,不懂的圣人或者佛的思想,卻苦修他們的神通。
縱然起初可以突飛猛進。
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
但終究,不過是無根之水,井中幻月罷了。
成不了大氣候。
這一點,慧覺自然是深深的明白。
甚至,就像翟瑛。
之前的翟瑛。
從來都沒有修煉過什么佛法神通。
但是她坐在內牢里面,苦苦虔心向佛十年,竟然修得了月光菩薩相。
甚至能夠抵擋楞嚴咒的度化。
如今雖然她修為被斬去,但慧覺既然重新教授她,自然不會教授她神通,而是教授她真正的經文。
南無月光如來。
屬于頂禮三十五佛之一。
是證得無量正覺的存在。
他的經文,自然是世間,最寬敞的,通往正果的道路之一。
而且慧覺傳授,以心相應。
雖然不是直接將自己的感悟灌輸給翟瑛。
卻同樣可以使得翟瑛的意識得到啟發。
讓她能夠在修行感悟的時候,獲得巨大的助力。
慧覺斬了翟瑛的記憶,她的前緣,她的修為,她的月光菩薩相。
還給她的,卻是一條嶄新的,更加寬敞的道路。
阿難墮入情道。
被摩登伽女所迷惑,無法自拔。
甚至自愿放棄一切修為。
那個時候的阿難,如果本著他自己的心愿,不正是想要和摩登伽女廝守嗎?!
而佛祖的做法不正是和現在的慧覺一樣。
他度化了阿難。
讓阿難放下情緣,回頭修行。
或許,在那個時候,佛祖也猶豫過。
但他終究不忍心放棄自己的弟子,看著自己的弟子深陷情業,無法自拔。
寧可自己承受這種強行度化別人的過錯,也不愿意看著阿難徹底的墮落,再也無法回頭。
南無月光如來咒輪傳授完畢。
當慧覺口中最后一個字落下,他不再言語。
只是默默的看著面前的翟瑛。
得到了佛經的傳授,翟瑛顯然已經陷入了頓悟的境界之中。
不過,這種頓悟的境界,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翟瑛便清醒了過來。
她雙掌合十,朝著慧覺低頭鞠躬,
“阿彌陀佛。”
“翟瑛多謝師父傳法。”
看著翟瑛的樣子,慧覺微微頷首。
隨后他平靜的說道。
“翟瑛,你的因果,師父幫你斬斷了,但你還有一個緣,未曾了結。”
“如今,三日已過,伊河之中,白寬也該回來了。”
“此次,你和師父一起去,將這個緣,了結吧。”
慧覺的話語落下,翟瑛點點頭,
“是,師父。”
她這樣說著。
神情之中,雙眸里面,卻是不忍的落下了眼淚。
即便斬斷了因果,斬去了記憶。
她似乎,依舊感覺到了什么。
翟瑛伸出手,用自己白皙的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淚水。
她的雙眸之中,露出悲傷而又疑惑的神情,
“師父,我這是,怎么了?”
她這樣朝著慧覺問道。
“沒什么。”
慧覺頓了頓,這樣說道。
四月十五!
原縣一眾官員、差役。
幾乎全部匯聚來到伊河!
不僅僅是他們,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傳出去的。
在知道有一位了不得的,似乎相當于道門天師境界的佛門高僧已經來到原縣,將要捉拿伊河水鬼白寬之后,原縣的百姓幾乎沸騰了。
不知道多少人不顧危險,早早的,便趕到了伊河的河畔!
伊河的河畔,幾乎擠滿了百姓。
他們大多都是拿著紙錢、香爐、佛像。
在伊河河畔焚燒祈禱。
大多都是念著,希望菩薩保佑,祛除伊河水鬼白寬之類的話語。
或者是祭祀死在伊河之中的親人。
希望替親人報仇雪恨。
十年來。
伊河白寬禍亂一方。
原縣不知道多少百姓被他的恐怖籠罩著。
上千的家庭,因為他,而永遠的失去了親人!生活在仇恨和悲傷之中。
而今天,一切,終于將要迎來結局。
這個籠罩著原縣十年的陰霾,終于將要散去。
看著伊河河畔,眾多的官差和百姓。
看著他們臉上的充斥著憤怒和恨意的神情,慧覺站在河堤上,心中有的,卻只是嘆息。
世人皆苦。
恨,亦是苦。
這么十年的時間里面。
白寬因為自己心中的恨意,帶來無邊的殺業,而這一份殺業又傳播出去,帶給別人更多的恨意和悲傷。
在他們的悲傷,說不定又傳播給更多的人。
如此,想想都讓人感到悲哀。
而這一切。
所有的錯誤,起因,甚至只不過是因為某些小小的原因。
如果翟瑛沒有月仙入凡的命格。
如果白寬沒有喜歡上翟瑛。
如果翟瑛沒有讓白寬和仙兒私通。
如果翟瑛的父親大肚一點,只是將白寬和仙兒驅逐出翟家。
或者通報官府。
治白寬私通的罪過。
而不是殺害他們的性命。
那么一切的悲劇,便就都不會發生。
可惜,沒有如果。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事情已經發生了。
悲劇已經造成了。
現在能夠做的,僅僅只是給這一場悲劇,畫上一個句號。
天上。
晨曦的光芒破開云層,投射在伊河浩瀚的河面上。
粼粼的波光發射著,幻化出五彩十光的美麗景象。
而就在這樣平靜的河面上,河水蕩漾著,蕩漾著,慢慢的涌現出來波瀾,隨后波瀾匯聚,河水所化的漩渦里面,一道身著灰色粗布長衫,神情陰暗而憔悴的身影,從伊河之中緩緩的升起。
他的身影朦朧。
在他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他低著頭。
散亂的頭發將他的臉遮住了。
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無邊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