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懷王 第九百一十二章 苗頭初現
郢都。
此時熊槐看著陳軫送來的情報,看著情報上那個陌生的名字,皺眉道:“陳卿,這齊國武垣大夫周最是什么人,為何寡人對這人十分陌生。”
陳軫早有準備,楚王話音一落,立即應道:“回大王,這周最本是周國公子,數年前我楚國與五國的聯軍解散后,兩周擔心因為出兵助楚的緣故,而遭到其他國家的報復,是以派出周最前去齊國侍奉齊王,以尋求齊國的庇護。
其后,周最入齊,一直在齊宣王身邊侍奉,甚得齊宣王喜愛,而且周最與齊王地關系極佳,是故這次齊王任命武垣大夫的時候,就直接任命了周最。”
熊槐聽著陳軫的陳述,微微頷首,如此看來,這周最就是齊王地的近臣了。
想到這,熊槐再次看向情報的后半部分。
齊王地任命周最之后,臨淄立即出現極大的動蕩。
原本,熊槐只是收買了一些稷下學宮的先生與學子,讓他們傳播齊王對稷下學宮不滿的消息。
不想,這條謠言剛剛才被炒起來,卻突然向齊王與齊國宗室方向爆發,這是熊槐始料不及。
從齊國現在傳來的消息來看,齊王與田氏宗親不合的消息,并打算打壓宗室的謠言,以極快的速度在齊國傳播開了,快到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快到連齊國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整個齊國的人都知道。
看到這,熊槐頗為好奇的問道:“陳卿是否知道齊國這些謠言是什么人在散布?”
陳軫愣了愣,然后搖了搖頭:“大王,這事臣也不知道。不過,按照齊國的流言,之前泄露齊王不滿鄒子消息,并導致鄒子出走的,不是齊相田文就是將軍田甲。而接下來傳出齊王對田氏宗親不滿的,據說是齊相季子的人。”
熊槐一怔,笑著看著陳軫問道:“陳卿,你自己信嗎?”
陳軫笑著應道:“大王,臣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齊王信不信。”
熊槐聞言哈哈一笑:“不錯,重要的是齊王地信不信。”
說著,熊槐臉上的笑意隱去,然后又若有所思的道:“齊王信不信這事對寡人而言并不重要,寡人關心的是,齊王是否真的對田氏宗親不滿!”
陳軫臉上一驚,然后遲疑的道:“大王是說田氏”
“不錯,空穴來風,必有源頭。齊王對田氏宗親不滿的謠言能如此快捷的傳遍整個齊國,其中必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動,這股力量不可能是齊國之外的,即便是我楚國,也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造成這么大的動靜。
再說了,謠言止于智者,尤其是在齊王地即位之初,獲取了對燕國的重大勝利的情況下。這個時候,即便是有一些田氏中人對齊王不滿,但也不會鬧成這般模樣才是。
所以,寡人懷疑,齊國那邊齊王與田氏之間,是不是真的出現問題了。”
陳軫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請大王放心,臣這就讓齊國那邊的探子進行打探。”
“好,有勞賢卿了。”
接著,陳軫遲疑了一下,又拱手道:“大王,這次齊王用周最做武垣大夫,臣擔心齊王這是在圖謀韓國。眾所周知,兩周一直都是韓國的勢力范圍之中,兩周也依附于韓國。
現在齊國任命周國公子為重臣,明顯就是在為兩周撐腰。若是接下來魏國出面拉攏兩周,極有可能讓兩周倒向魏國,如此,韓國遭到削弱,臣擔心”
熊槐想了想后,笑道:“無妨,寡人相信公叔,就憑公叔與楚國的關系,只要公叔還在韓國擔任相國,那韓國就不會背叛寡人。
至于兩周嗎?若是魏國真的與韓國爭奪兩周,并大打出手,那寡人只會更加高興,韓魏兩國互耗,對我楚國有利無害。
況且,只要三晉不緊密聯合,而是各自為戰,那么相互牽制的三晉就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陳軫聞言點了點頭。
半月后。
陳軫一臉沉重的道:“大王,齊國那邊傳來的消息,我們的探子已經知道齊國之前為何會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以至于謠言四起,難以控制。”
熊槐面色一正:“究竟是何緣故?”
“大王,探子來報,不久前,齊王不僅僅只是人們了周最為武垣大夫。更重要的是,齊國從燕趙兩國獲得的三百五十里地十幾座縣,其中縣大夫,沒有一個是田氏中人。
各地的大夫,其中一大半是季子為首的學宮派之人,剩下的一小半乃是齊王地的親近之人。”
熊槐心中一驚,急忙再次確認道:“當真?此事確實?是否有錯漏?”
陳軫認真的點了點頭:“臣已經確認過好幾次了,決無虛假。正是齊相季子一群人的推動,再加上齊王地不顧田文的反對,強行決定此事,引發了田氏的極大不滿。所以,之前齊國一出現那種謠言,各地的田氏之人紛紛推波助瀾,才會短時間內鬧出那么大的風波。
其后,齊王見風波太大,不得不讓匡章田文出面安撫田氏,好言安慰,這才讓齊國風波稍稍停息。”
“稍稍停息,也就是流言還是沒有徹底平息下來!”熊槐臉色變得有些沉重的道:“齊王這是什么意思,如果說之前任命周最為武垣大夫,寡人就已經覺得齊王地有些不對勁了,但是,現在那些縣大夫也沒有田氏的人,這就極為不正常。
田氏在齊國建國不足百年,歷代齊王都奉行重用田氏宗親的策略,以穩定齊國。
現在齊王這么做,莫非是覺得田氏在齊國的統治已經穩固,而現在田氏的實力又有些大,所以齊王地想要削弱田氏?”
齊王打壓田氏宗親,這并不是從齊王地就開始的。
從田氏建國以來,這種打壓就一直存在。
齊威王打壓田忌田盼,齊宣王打壓田嬰,之前兩任齊王也都這么干過。不過,齊威王在打壓的同時,還重用田嬰,而齊宣王不僅重用了匡章田盼,還將逃到楚國的田忌給接回去,以示自己親近宗室。
而齊王地的態度,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他雖重用了田文,但是還有一個左丞相在一旁牽制他。匡章現在雖然還是齊國諸將之首,但是之前率軍攻打燕國的主將確是聲子,而匡章雖然收住了清河,但也讓楚國在即墨小勝一陣,以致名譽有些受損。
再加上這次北面的事情,齊王地可絲毫沒有表現出親近哪支田氏宗親的意思。
如此齊王與田氏宗親肯定出現問題了。
若是長久這樣下去,田氏沒有繼任者,等匡章老死,等田文下臺,那田氏對齊國朝政的影響力就微乎其微了。
此刻,熊槐似乎已經看到,不久的未來,齊國必有一場極大的動蕩。
這就跟楚國現在面臨的情況一樣,一場嚴重的內亂。
不過,熊槐自己準備了十幾年,已經在位近三十年,而且還有伐秦破齊滅越的赫赫武功,這才勉強才能控制局勢。
而齊王地他能控制齊國的局勢嗎?
想到這,熊槐笑了笑,若是齊國也是這樣,他是不會給齊王地這樣的機會的。
想著,熊槐一臉沉重的道:“陳卿,接下來知北涯的探子開始全力關注齊國,除了齊王的動靜,還要關注匡章田文田甲等宗室的重臣動向,甚至其他田氏宗親。
寡人要知道,齊王地對田氏宗親究竟是何態度。”
“請大王放心,臣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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