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巔峰商人的招式
程開業有錢么？
當然，生意做了那么大沒錢是說瞎話，可要說太有錢也不現實，憑他程家還無法單獨拿出修建一條鐵路的銀子來。
程開業這些年走南闖北，家里的商隊不下一百，無論車船每時每刻都行走在大明王朝的各個江河和驛道上。
程開業自己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家里所有的固定資產加流動資金大約有二百多萬兩，除去那些車船和商隊占用的固定資產外，他手中能用的銀子約莫在一百五十萬兩左右。
五十萬兩一股的鐵路股份，他也僅僅只能購買到三股而已！
可也不能將銀子全部用完，留下五十萬應急用的話，最多只能購買兩股。
一百萬兩銀子啊，這可不是小數目。
即便程開業再怎么精明透頂，再怎么飽經世事滄桑，也猶豫了起來。
一邊是高到嚇死人的成本，一邊是無限誘惑人的回報。
取誰舍誰，何去何從！
按照道理來說，如果蘇白衣真的能給把鐵路建起來并且和他口中所說的一樣的話，盈利是不用懷疑的，不但盈利，程開業肯定能給暴利。
每年分多少銀子倒在其次，他看中的是股份本身的性質：它能給世襲啊。
想想看，即便他現在再怎么有錢，家里成千上百萬的銀子，可老話說的好，富不過三代啊。一旦有錢了之后家里必出敗家子，敗家容易掙錢難啊，若是還有別有用心的人在旁邊覬覦著，程家的家產能傳到第三世就可以謝天謝地了。
歷史的經驗和教訓告訴程開業，除了那些皇族王爺和世襲的國公國侯之外，還真沒聽說過有多少三代都不敗的家族。
但若是有了鐵路股份就不一樣了。
那可是與國同休，和那些世襲罔替的國公國侯沒有任何區別，子孫后世代代都可以從中牟利！
從這一點上來說，程開業肯定是心動的。
不過老朱家皇帝的品性確實太值得懷疑。商人是大明朝最沒有地位的一種人，也是很有錢的一種人，萬一哪天皇帝想宰人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似乎看出了程開業的猶豫，蘇白衣笑著又拿出一道圣旨道：“程先生看看這個？”
程開業打開圣旨看了一遍，心中狂喜道：“這是股份圣旨？”
“對！”蘇白衣道：“蓋了皇帝寶璽，明確說了鐵路股份與國同休，自然是圣旨。而且上面的名字是空白，共計有四十份，每份一正一副，副本圣旨留給購買者，正本在宮里備案。如此一來，當今陛下的金口玉言，便有了依據！”
換句話說，只要手中有圣旨，相當于后世的合同，就不怕皇帝反悔！
程開業心中雖然狂喜，可并沒有馬上吐口表示同意！
畢竟一百萬兩白銀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他不得不考慮任何風險，不得不仔細研究！
他打算先晾著蘇白衣一段時間，然后自己仔仔細細前前后后的考慮清楚了之后，才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蘇白衣看他還在猶豫，心中暗罵了一句“老狐貍”，冷冷的暗道：不上鉤？今天如果不讓你上鉤老子就白瞎了穿越者的名頭。
怎么才能讓對方購買？
答曰：必須讓他有緊迫感，心里著急！
那怎么才能讓他緊迫心里著急呢？
答曰：饑餓銷售法！
上輩子做房產的時候這種套路不知道玩了多少次。
明明一套房子都沒賣出去，可開盤的時候卻對購房者宣稱：大部分都被訂購了，現在只剩下一些邊角料，而且價格很高。
購房者心里有了緊迫感，生怕最后一套房子被買走，只能分分鐘把定金給交了。
一樣的道理。
蘇白衣瞇著眼睛喝了一口茶，翹著二郎腿道：“說是四十份，其實現在已經沒有那么多了，今天喊程先生過來的目的一則是讓程先生購買股份。另一方面就是麻煩程先生幫一個忙！”
“蘇大人客氣了，只要能幫到蘇大人，是程某的榮幸！”程開業笑著拱手，并沒有將蘇白衣那句沒那么多股份了放在心上。
老狐貍，蘇白衣心里罵了一句，臉上笑呵呵的道：“程先生是商人，自然認識的有錢人比較多。蘇某想拜托先生一件事，請程先生將鐵路股份的事情轉達給那些商人，傳達的人越多越好，一個月之后，本官在歸德府唱賣剩余的一十三股鐵路股份！”
唱賣，也就是拍賣！
無論是什么樣的形式，都只有一個條件：價高者得！
程開業聽到蘇白衣這句話的時候，果然動容了，驚道：“怎么是一十三股，不是四十股么？”
“呵呵…”蘇白衣笑道：“程先生你想多了，當時陛下定的是四十股，不過在京師的時候，司禮監的幾個大公公私下找我，每人為家族購買了一股。還有那些國公國侯、當朝大員，自然不乏購買者，到如今我手里的，只剩下十三股了！”
“啊？”程開業懷疑蘇白衣的話，問道：“那些國公國侯本身就是世代承襲與國同休的，為何還花那么多銀子購買股份？”
“程兄真是糊涂！”蘇白衣道：“爵位只能有一個人繼承，那些豪門家的子弟何止一人？公候們也有自己喜愛的非嫡出兒孫，這不也是一份家業么？不瞞程兄說，我蘇白衣自己可就買了兩份，不也是為了以后孩子們都能有個家業？”
蘇白衣購買兩份股份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程開業急了，眼睛微紅的問道：“真的就只有十三份了？”
“對，只有十三份了！”蘇白衣道：“程兄，本官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額…”程開業深吸一口氣，只有十三份了不要緊，只要厚著臉面朝蘇白衣求上一兩份，應該還是可以的。他換上了笑臉，道：“蘇大人，那個，既然還有十三份，你看能不能，咳咳，小人知道這么說有點過分，不過，請看在咱們交情的份上，能不能，售賣給我兩份！”
“兩份？”蘇白衣冷笑，心里卻樂開了花，搖搖頭：“不能！”
“那就一份吧！”能弄到一份也好。
“也不行！”蘇白衣道：“這十三份股份，是要上唱賣的。老哥你也知道，這鐵路耗費二千萬兩也只是一個估算，萬一二千萬還不夠怎么辦，我怕陛下到時候治我的罪啊，所以只能指望這十三份股份能多賣些銀子！
我知道老哥你不缺錢，在唱賣會上竟奪也是一樣的！”
“這…”程開業的臉都綠了。
上唱賣會能一樣么？到時候大家一起競爭，誰知道最后大家瘋狂起來會成什么樣子？
“算了！”蘇白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裝作一臉的肉疼，撇著嘴對程開業道：“那十三份股份是要在唱賣會上唱賣的，肯定是不能給你了。
不過誰讓你是我老哥呢？這樣吧，我本來給自己準備了兩份的，分給老哥一份吧！”
“啊…”程開業眼睛一亮，趕緊朝蘇白衣拜謝，也不再推辭了：“多謝大人，大人真是我程開業的再生父母啊，今天這人情，我程某人可是欠大了啊！”
“唉…”蘇白衣繼續嘆氣：“誰讓咱倆是兄弟呢，去年的時候你還幫過我，如果這次不幫忙，我怕被袁老爺子揍啊。”
“哈哈哈哈…”程開業大笑！
蘇白衣心里更是大笑！
老狐貍，真以為自己能玩過我啊。
本來讓你購買你不買，現在好了，最終不還是買了？
不但買了，還反過來欠了老子一個天大的人情，嘿嘿！
“老哥啊！”蘇白衣道：“一個月之后的唱賣會，還希望老哥你多費心，不然陛下真的要把我抓起來咔嚓嘍！”
“大人放心！”程開業很高興：“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哎…”蘇白衣擺擺手道：“咱們二人一見如故，往后官面上該怎么還怎么，私底下就以兄弟相稱，老哥你喊我兄弟就行了！”
“這…”程開業道：“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蘇白衣正色道：“我蘇白衣和那些老夫不一樣，我治學理念你聽說過沒有，講究的是人人平等。難道說讀書人就比人家高一頭，當官的就可以魚肉百姓？”
“好，那老哥哥就不矯情了，往后咱們就以兄弟相稱！”蘇白衣的治學理念程開業是知道一些的，今天見他這么說了，也不再糾結。
“行，老哥！”蘇白衣笑著道：“一個月后的唱賣，就定在五月二十吧，老哥盡量多喊一些有錢人來，最好能超過一百人！”
一百個商人，如果能再鼓動一百勛貴過來就更好了。
程開業拍著胸脯答應，臨走的時候還拿著一份圣旨回去。
不過出了蘇家的門之后被春風一吹，剛剛發熱的頭腦瞬間涼了下來。
“咦！我這是怎么了？”程開業停在路上望著天，自言自語的道：“我今天找他是談生意的，順便送個宅院表達下心意。可結果生意沒談成，還被蘇白衣忽悠了五十萬兩銀子？還答應幫他找人唱賣？還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我次奧，送了一個大宅子，難道不是應該他欠我人情么？老夫怎么會有種上當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