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至圣 第205章 死中求生
蘇白衣的臉色變得鐵青。
自從來到大明朝以后,無論是和秦境方還是余明玉,或者其余諸如穆永江、邱三之流,之間都是小仇,可這次文官集團做的事,讓他大恨!
不就是道理之爭么?
不就是道不同么,不同不相為謀就是,至于將老子置于死地?
新的思想誕生,若是和老的理念產生了沖突,免不了有人要流血犧牲。西方是這樣,東方亦然。
哥白尼、伽利略、布魯諾,有的被封殺有的被囚禁,而悲催的人則直接被火燒死。
這些蘇白衣都明白,所以他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的走路,小心翼翼的治學,小心翼翼的慢慢拓寬自己的道讓天下人知曉。
為了能讓新思想順利萌芽,可以說費盡了苦心。
一切現有的利益,他不去爭!
凡事和勛貴與文官幾天的矛盾沖突,他盡量的去緩沖。
哪怕是商人,他一直也是持著和平相處的想法。賣蔬菜、賣肥皂、賣玻璃,從而獲利,如果不是因為穆永江不上道,他也不至于及早就進入紡織行業來擠占傳統商人的利益。
修鐵路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為了不給國家帶來負擔他煞費苦心的經營,費盡心思的去雕琢謀劃,結果呢?
老子沒有伸手朝國家要錢啊,沒有觸動你文官集團的利益啊!
打打嘴仗吵兩句結束也就算了,在永定門外堵我也就算了,要追回圣旨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但這三條船,一聲不吭直接開炮,這是要人命吶……
欺負人!
不講道理!
蘇白衣已經過了對凡事抱怨的年齡,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一片冰涼,覺得異常委屈。
一直以為文官即便是有矛盾也會在朝堂上據理力爭,一直以為文官只會在大殿上真刀真槍的斗毆,可是誰能想到他們竟然如此下作?
這種方式比之錦衣衛和東廠的那些番子還不如!
蘇白衣有種掏出一萬三千五百斤的金箍棒,然后一棒子將所有文官全部收割的沖動。
“砰!”
又一個炮彈落在了船上,將大船左側的船舷打了個大洞。
“走!”
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拔腿就跑!
戰是沒可能了,這艘商船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戰斗力,投降也不行,人家這是從根本上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來了。
只要我蘇白衣死,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好絕,真是高明!
就不知道這是文震孟的手筆,還是溫體仁的計謀,亦或者是整個文官集團的意思。
現在不是思索這些的時候,報仇也好、查清真相也罷,總得先保住命再說。
船體上面眼看是沒法呆了,只能往下跑。
耳邊出來一陣陣的撞擊聲和木材破碎的炸裂聲,蘇白衣腳下生風,在暗無天光的走廊里瘋狂的跑動,身后緊跟著兩個太監,再往后是不停抱怨的船東家顧忠,他帶著肥碩的肚子,一邊鬼哭一邊跑動,不知道的還以為后面有狗攆他呢。
顧忠哭是因為心疼,為了一千兩銀子結果將整個大船都搭上了,虧得他心頭血直往外滴。
突遇襲擊,投降不成,顧忠失了分寸,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人總會趨吉避兇,所以連伙計們也跟著蘇白衣一起逃跑了起來。
“子船的出口在哪兒?”蘇白衣問顧忠。
一般船只除了留有在甲板上的上下貨物和人員外,在船尾的地方還有一個靠近海面的特殊出口:子船出口。
古人的智慧不可輕視,所謂子船,也可以理解為救生艇。
“對對對,差點忘了,還有子船可用!”顧忠一喜。
蘇白衣卻冷笑:“子船,你放下子船試試,看看后面的福船會不會把你轟成渣渣!”
“快走,不能耽擱了。”
一眾人跟著顧忠在船里走道中穿梭,一分鐘不到就來到船尾的子船位置。
蘇白衣看了看子船,約莫如后世江河上游玩用的小舟,大概四五米長,不到一米寬,兩邊各綁著一只櫓。
子船的后面是一個關閉的門,門前一片水漬。
顧忠將門打開,一起一伏的海面近在咫尺,和門底的高度只差了約莫兩尺左右。
蘇白衣通過小門勾頭往外看了看,左右兩只福船都只能看到半只身子,上面炮彈飛舞,咔擦聲不斷,有實心彈落在水里,瞬間激起大片的浪花。
海面陰沉黑暗,天空似亮不亮。
“這個亮度正好,只有兩刻的時間,兩刻時間內必須遠離大船。”
蘇白衣估摸著,兩刻時間后天光肯定大白,到時候再想從海面上偷偷的游走就不可能了。
而現在,正是時候。
“你們等我,我去將包袱拿來,我帶你們逃生。”
蘇白衣反身回到客艙中,將包袱拿走又返回底層,期間拉開系統,購買了八套水下工作防水服,又弄了八個游泳圈。
船上東家加伙計本來又七個人,剛剛在甲板上一陣忙活,兩個在桅桿上掛白旗的家伙直接被丟進了海里,現在生死不知。
所以,剩余五人加上蘇白衣三人,正好八人。
每人一套行頭。
關鍵時刻誰也沒問蘇白衣拿出來的是什么東西,更沒問他為何會準備這些東西。所有人都急急忙忙的將防水服換上,然后人手一個游泳圈。
“水下很冷,咱們這些人必須團結不能分散,逃出之后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吧!”蘇白衣又用大繩子將八個游泳圈連在一塊。
“跟我走,必須在黎明之前游到他們的視線范圍之外。”
將防水服穿在最外面,蘇白衣又將八個連在一起的游泳圈丟進海里,然后趁著夜色悄悄入海,抓住了第一個游泳圈。
“咱家,咱家不會游泳!”趙恒想死的心都有。
“不用你會,抓著游泳圈就行!”蘇白衣入水之后,雖然暫時水沒有進到衣服里,可外面的冰涼幾乎是瞬間就貼了上來,讓他全省發冷。
“咱,咱家……”趙恒還在猶豫,顧忠撲通一下下水,扯到第二個游泳圈。
然后伙計們也陸續下水。
趙恒與何山沒辦法,硬著頭皮跳下來。
蘇白衣將他們拉住然后每人給了一個游泳圈之后,道:“水里太冷,都給我抓緊了。兩刻時間必須游走!”
當時大船正朝南行走,三艘福船分別從東、西、南三個部位圍攏,蘇白衣八人下海的地方正好是北方,迎著冰冷的海水往北游,確實是個極大的挑戰。
海水很冷,好在整個防水服是包裹型的,只在脖頸出有縫隙能進水,而且諸人身體外面還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所以一時半會到不擔心被凍僵。
一行八人,每個人抱著一個游泳圈,在漆黑的海面上用手劃水,一點點的往北游去。
黑暗的海面上,一發發炮彈繼續降落。
蘇白衣暗自慶幸沒有炮彈落在自己頭上,等游了幾百米之后往回看,不禁一陣陣的后怕,還好開了豬腳光環,不然恐怕一個石頭蛋子落頭上就嗝屁了。
遠處的炮彈還在繼續落下,三艘福船慢慢朝商船靠近,等距離足夠近的時候,蘇白衣真真切切的看到一支支火箭被射了上去。
福船上除了配備六門佛郎機大炮之外,還配備了小型的投石車,等商船著了火,一罐罐桐油被投到船上,火勢越來越大,整片海域都被火光映得通紅。
“走,繼續往北游……”蘇白衣臉色鐵青,咬著咯咯發抖的牙齒,帶著眾人又繼續向北游去。半個時辰之后,曙色來臨,海面上的焰火還在劇烈的燃燒,同時,也在北風的吹動之下慢慢南移,終于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三艘福船估計是以為完成了完美的殺人放火,所以也順著北風緊跟著燃燒的大船,倒是沒有發現蘇白衣八人悄悄的離開。
“我的船啊!”顧忠欲哭無淚。
“冷啊,凍死咱家了!”趙恒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對蘇白衣道:“蘇大人,你想個法子,要不然再過一會,咱家非……非……凍死不可,哈,哈……”
“陛下的圣旨可還在?”蘇白衣問道。
“在,奴婢就是把命丟了,也不敢把皇爺爺的圣旨給丟了。”趙恒拍了拍肚子:“事急從權,還望陛下恕奴婢不恭之罪。”
蘇白衣朝他肚子上瞅了一眼,果然見那里鼓囊囊的,又有些擔心的道:“放在肚子上沒關系,您老人家關鍵時候可別失禁,萬一弄臟了的圣旨就真該掉腦袋了。”
“我的蘇大人,放心吧,咱家處置的好好地,污不了圣旨。”
顧忠剛剛還在叫著自己的船,希望能從蘇白衣那里弄點補償回來,可聽到蘇白衣和太監趙恒的對話,一會圣旨一會陛下的,嚇得他趕緊閉嘴,不敢說一句話。
“這是哪里?”蘇白衣看了看顧忠,又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海面:“顧老板常年在這線上走,應該知道這是哪里吧?”
“茫茫大海,我也不知道!”顧忠苦苦的皺了皺眉,又道:“不過,咱們昨日從天津衛起航,按照路程來說應該還在渤海,小人估摸著,此處應該是登萊以北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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