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至圣 第41章 袁樞
歸德府和睢州,按照大明朝的距離尺度,相距大約一百五十里路,相當于后世的六七十公里而已,若是開著自己的蘭博基尼,最多不會超過半小時。可是蘇白衣如今只能苦逼的坐著毛驢拉的車子,在逼仄的車廂內一路晃晃悠悠,吱吱呀呀的慢行,約莫走了一天的時間,直到日落西山才到達睢州城。
出了車廂將一身的汗臭味撒發一下,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又和周老一起吃了個飯。在這老家伙左一個“不好吃”又一個“沒有米”的抱怨聲中,終于回到了客棧。
晚上拜訪別人不吉利,會被視為沒禮貌,蘇白衣一行人也只能等到明日一早去拜訪袁可立了。
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只要是在睢州城,隨便找個地方打聽一下,都會有人為你詳細的敘述袁大司馬一生的豐功偉績,頭頭是道滔滔不絕。
看來,這位袁可立不僅是大明朝的肱骨之臣,也是家鄉人的驕傲。
勞累了一天,晚上睡得還算好。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鐘二在前引路,楊卷蘇白衣在后面跟隨著周士樸,四人一起由東門進入穿過睢州城的道路,拐了個彎來到位于北門內的袁大司馬府上。
離得老遠,蘇白衣就看見有這么一個大院子,門前的石板被打掃的干干凈凈,潑上了一些水顯得清爽至極,門樓下“袁府”二字剛正遒勁,入木三分。
大門左右各有兩個石牌,左面的石牌上刻著四個斗大正楷字“三世司馬”
大明朝的司馬,只是一個民間和尊敬的稱呼,其實是兵部尚書而已。
可蘇白衣不明白了,袁可立當年貧困潦倒,還是受了董其昌的接濟才得以讀書科考,其子袁樞雖然也蔭了官職,但并非兵部主事者,為何是三世司馬呢?
他請教周士樸,周士樸哈哈大笑,指著那光潔的石牌道:“這是先帝恩封,袁軍門于國有功,先帝追封二世。”
“哦……”蘇白衣明白了,皇帝應該是追封了袁可立的父親和祖父,加上他本人可不就是三世司馬么?
蘇白衣的目光從左側的石牌轉到了右側,那邊有個一模一樣的石牌,只是上面的字不同而已,右邊石牌上雕刻的是“宮保尚書”
尚書,便是六部最有權勢的大臣了。
“宮保”是東宮輔臣,尚書前面冠以宮保二字,即是說明袁大司馬除了是擁有實權的尚書之外,應該還掛著諸如“太子太保”“太子少保”等榮譽虛銜。
比如后世大名鼎鼎,紅遍華夏餐桌的“宮保雞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哪個東宮輔臣閑著蛋疼炒雞丁炒出來的。
“這字如何?”周老在鐘二和楊卷的攙扶下上了幾個臺階,來到袁府大門門樓之下,指著兩邊黑漆木柱子上面鐫刻著的兩幅金粉對聯,朝蘇白衣發問。
不等蘇白衣回答,他又笑著道:“這是董玄宰的真跡呢!”
董其昌不僅在后世,其實在當時就已經憑著詩畫聞名天下了。
而且,這位禮部尚書和袁大司馬二人自幼相熟,兩人的命運同起同落同時達到巔峰,一起撿了半個世紀的肥皂,袁府門前掛著他的真跡,自然不足為奇了。
蘇白衣的目光落在金粉刻字上,瞇著眼睛讀了起來。
上聯:口不言事,恥漢人部黨之名;
下聯:退不忘君,有楚尹毀家之風。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周士樸笑瞇瞇的朝他道:“這對聯更了不得,乃是泰昌帝贈袁大司馬之言!”
蘇白衣肅然起敬,恭恭敬敬的朝那對聯行了禮,這才擦擦額頭的汗。
袁家,還真是牛,敢拿皇帝賜的對聯當門牌,牛到爆炸啊!
想想后世那些權貴,動不動就把自己與領導的合影放在客廳中展覽,應該是同種心態吧?
“周大人請!”
袁府中的下人看來是認識周士樸的,對他極為恭敬,將幾人手中帶的禮物接過來,一路引領著往府里走。
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小步跑過來,一邊拖著肥碩的小腹一邊擦汗,口中還不住的道:“小侄見過周世叔,世叔早些通個氣,小侄去接您老人家。”
“呵呵,伯應啊,來來來,老夫給您引薦一下咱們歸德府的俊才!”周士樸笑著將那肥胖的漢子招到自己面前,然后指著他對蘇白衣和楊卷道:“這是袁大公子,如今也是戶部主事了,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書畫之道,哈哈。”
“見過袁兄!”
楊卷和蘇白衣行禮。
“世叔就別拿小侄開玩笑了……”袁公子苦著臉,又有些扭捏的朝蘇白衣回禮,道:“客氣了,在下袁樞,表字伯應!”
“好,這位是楊卷,你應該認識的,他父親……唉!”周士樸看了看楊卷,搖搖頭,又指著蘇白衣道:“這便是最近聞名歸德府的蘇布,蘇白衣!”
“可是號稱歸德小諸葛的那位?”袁樞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看起來像個孩子一樣。
“咳咳……”
蘇白衣有些尷尬的咳嗽兩聲,然后又不顧臉皮,一本正經的將右手舉起來擺動兩下:“那個,袁兄,請容許小弟糾正一下。”
“哦?”袁樞一愣。
周士樸和楊卷也饒有興致的看向蘇白衣。
蘇白衣卻沒皮沒臉的道:“這個歸德小諸葛,不是鄙人號稱,是被認為,被認為……”
“哈哈哈哈!”袁樞爽朗的大笑起來,厚實的大手狠勁拍了兩下蘇白衣的肩膀:“今日一見,蘇公子果然非常之人!”
“好了,你就別吹捧了!”周士樸大手一揮,看著蘇白衣道:“咱們的這位小諸葛可不簡單,對于醫學之道也頗有見解,今日老夫帶著蘇先生過府,也有替你父親瞧病的意思。”
“啊,原來如此!”袁樞臉上的表情再變,如今已經是極其鄭重,這下是他恭恭敬敬的朝蘇白衣行了個大禮,道:“蘇先生請恕袁某怠慢,袁某,呵呵,生性如此也!”
“袁大司馬何在?”
周士樸在大太陽下站了快一刻鐘,終于忍不住問了起來。
袁樞臉色有些暗淡,拱拱手回答道:“父親這兩日病情日益加重,為了安心養病,如今并不在家里。”
“那在哪兒?”
“在船上!”袁樞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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