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明月 第157章 風起云動
<剛剛出了凝和殿,便聽到一聲嬌脆的聲音:“皓哥哥!”
趙皓心中正高興,見到趙福金那張粉雕玉琢的俏臉時,不覺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是會心的笑容,無關權勢名利……
凝和殿前,兩個少年男女相視而笑。
一個千嬌百媚,一個玉樹臨風;一個萬金之軀,一個人中龍鳳;一個笑靨如花,一個如沐春風……
都是花朵一般的年紀,都是出類拔萃的人兒,那甜甜的、純純的笑容,令四周的那些早已心如止水的內侍們都艷羨起來,臉上也露出溫暖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他們昔日心愛的姑娘。
只是,看似一對美玉無瑕的璧人,卻配不成對。那些內侍們不覺又露出惋惜的神色。
雖然早已出了五服,在后世早已算不得近親,但是不論是宋朝,還是歷朝歷代,鮮有宗室之間結婚的先例。
更何況,趙皓已有妻室,難不成堂堂帝姬還能為妾不成?
趙福金一邊嬌笑著,一邊小跑了過來,遞過來一物,交到趙皓手里,笑道:“皓哥哥那日救我,無以為報,這個送給哥哥為謝。”
說完,又扭身跑了。
遠遠的,一群打扮得極其精致漂亮的小帝姬們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大抵是鬧著要叫趙皓表演蹴鞠白打的,卻被趙福金領走了,倒是頗具小姐姐風范。
趙皓呆呆的望著趙福金和那一群小帝姬們的身影,出了一回神。
誰能想到,在歷史上,這么一群精致美麗,乖巧可愛的小帝姬們,日后會受盡金人的蹂躪和侮辱,而且大半被折磨而死,余下的也無一人生還宋地……
攤開手來,露出掌中的事物。
一枚精致的紫色香囊,以金線密密縫制而成,一股如蘭似麝的香味涌入鼻中,令趙皓心頭一陣迷醉,不覺深深的吸了一口。
那香囊的正面,用金線繡著四個字,“皓如日月”,背面也有四字,“長命百歲”。
趙皓苦笑著搖了搖頭,將那香囊收入袖中,繼續跟著那些內侍,除了延福宮,往宣德門而去。
趙皓從宣德門出來的時候,太陽正當午,在這春寒料峭的季節,陽光照在身上顯得特別的溫暖。
趙皓的心中和身上一樣的溫暖。
加官進爵只是等閑,天子之劍也只是暫時借用,真正讓趙皓高興的是提舉皇城司一職,從此他不但成為宗室之中唯一的一個職官,而且還成為了實權部門的職官。
皇城司,如同大明之錦衣衛,官家的眼線和爪牙,但是如今落在趙皓手里,遲早便是要成為他自己的眼線和爪牙。
此刻趙皓的心情,高興的如同解放區的天,只想對著那陽光吼一嗓子“嘿太陽出來亮光光耶”
方百花、趙伝和梁烈等家奴,早已在宣德門前等候多時,見得趙皓一臉的喜氣洋洋的出來,紛紛迎了上來。
趙皓將手中的龍泉劍朝方百花一遞:“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方百花朝他翻了個白眼,根本就不予理會,趙皓無奈之下,只得將龍泉劍遞給了趙伝,沉聲道:“此乃天子之劍,可先斬后奏,須好生保管之。”
趙伝一聽,臉上立即露出了肅然敬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了寶劍,恭聲道:“小的省得。”
趙皓笑笑,轉身登上了馬車,車馬緩緩起動,打道回府。
不一會,車窗簾被掀開,方百花縱馬并車而行,朝窗內低聲問道:“賜天子之劍,此行看來所獲頗豐?”
趙皓也壓低聲音,淡淡笑道:“拜正奉大夫、忠武將軍,封白馬伯,任提舉皇城司,持天子之劍,全權查辦謀反弒君之案,除官家至親,可先斬后奏。”
方百花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許久才訝然道:“提舉皇城司……看來那狗皇帝倒是鐵了心要一查到底,決不罷休。”
趙皓笑道:“謀反弒君,歷來都是皇帝的逆鱗,敢觸之者必死無疑,這一次,怕是要掉不少人的腦袋。”
方百花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笑問道:“若是我向狗皇帝舉報,白馬伯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則又如何?”
趙皓望著那張似笑非笑、艷若桃李的俏臉,突然腦袋一抽,冷冷的說道:“你個女反賊,敢謀殺親夫?”
方百花呆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一把將車窗簾摔在趙皓臉上,啐了一口,打馬便向前頭奔去。
鄆王府。
密室之內,身著紫袍的官員濟濟一堂。
趙佶第三子,鄆王趙楷端坐在正中,兩旁分別坐著白時中、李邦彥等人,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員。
趙楷生得面如冠玉,氣宇軒昂,再加上身為皇子與生俱來的富貴氣息,以及后天修來的詩書氣質,那模樣倒也是人中龍鳳,故是諸子之中,趙佶最寵愛的一個。
前年時,趙楷化名偷偷參加科舉他曾經偷偷地參加了重和元年的科舉考試,由于他文采的確非凡,竟一路披靡,進入了殿試。在殿試中發揮更是出色,奪得了頭名狀元。發榜后,趙楷將實情告訴了徽宗。徽宗高興之余,怕天下士子說閑話,就把當年的第二名(榜眼)王昂提為狀元。據傳清朝康熙帝也曾偷偷參加科舉,并獲得第三名(探花),但畢竟不是狀元。所以趙楷便成了中國歷史上身份最高的狀元。
那一次,據朝中傳言,趙佶差點動了換儲君的心思,只是礙于祖制,只得作罷。
“謀反弒君,動了爹爹的逆鱗,爹爹暴怒至極,竟然命趙皓為提舉皇城司,賜其天子之劍,對本王是福是禍?本王當何以處之?”趙楷沉聲問道。
密室之內,一片靜寂無聲,許久,右相李邦彥才微微嘆道:“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倚。是福是禍,全在趙皓此子一人手中。若能就此扳倒太子,殿下便是儲君,就怕……”
趙楷臉上陰晴不定,喝問道:“就怕甚么?”
李邦彥搖頭道:“高俅與殿下來往密切,眾所周知,而趙皓不但與高俅因高衙內一事結了死仇,又疑似童貫一黨,怕是要將這臟水潑到殿下身上了。”
趙楷臉色大變,怒聲道:“豎子豈敢?本王未做過此事,難道他還敢憑空捏造,誣陷本王不成?”
一旁的左相白時中搖頭道:“此子心思縝密,而且膽大妄為,又恃寵而驕,竟敢當殿讓官家與其串同說謊,栽贓陷害殿下也并非沒有可能。”
趙楷的臉色變得煞白,問道:“計將安出?”
白時中緩聲道:“由殿下親自出面,將其拉攏之,如此不但可免遭其害,反而可能借機拉太子下臺,此乃一石兩鳥,其中之利,自是不必多言,此乃上策;皇城司乃楊戩的職掌之一,如今分離出來,怕是官家因此次謀反之事,對楊戩已有幾分不信任,但皇城司在楊戩手中經營數十年,想他趙皓終究不過一介乳臭未干之小子,只要楊戩暗中做點手腳,將趙皓架空,其不能行事,必知難而退,此乃中策;至于下策……”
白時中眼中露出狠絕的神色,沉聲道:“若是趙皓不識好歹,真若與童貫等人沆瀣一氣,加害于殿下,便暗中……嚓!”
白時中手中惡狠狠的做了一個砍殺的手勢。
趙楷眼中逐漸露出亮光來,大笑道:“白相真本王之子房也!”
大殿之內瞬間一片靜寂,鴉雀無聲。
子房,鄆王這是自比漢高祖,野心勃勃啊……雖然說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但是太明顯了點。
趙楷也自知失言,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笑道:“既然如此,本王當先行上策,今晚設宴于汴河,親自接待趙皓。”
說完,他突然又想起一事,轉身問開封府尹蔡懋道:“老公相意下如何?”
老公相蔡京,位極人臣,有時連官家都敢與之較勁,自然是不會自降身份參加這種密室之會的。
蔡懋恭聲道:“老公相道,趙皓此人,雖然年幼,但是深不可測,最好不要隨便招惹,勸殿下和諸位凡與趙皓相關之事,須慎之又慎。”
趙楷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冷笑道:“其久居江南,初入汴梁,乳臭未干,不過仰仗爹爹之寵……開青樓,踢蹴鞠,又有一點匹夫之勇,還能有甚么?老公相真是老了。”
結果,原本趙楷對趙皓的觀感還好,聽得白時中之言,倒是想好生結交一番趙皓,聽得蔡京這般言語,心中受到刺激,反而生出一股輕蔑之意來。
心中既已存蔑視,雖然想結交趙皓,但是心中所想,筆下所言,在給趙皓的請帖之中,言辭之中流露出了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來。
趙皓回到府上,正在廂房之內整理思路,原本只是純粹的想弄死高俅這廝,不料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汴梁的局勢都被攪動了起來,他必須慎重處理,否則一個不慎,不是在風暴之中摔得鼻青臉腫,便是可能露了馬腳。
正思慮間,梁烈輕輕敲門進來,遞上一封請帖,正是趙楷的帖子。
趙皓疑惑的拆開請帖,匆匆一閱之后,臉上不覺露出一絲怒意。
隨手將那帖子往桌上一扔,低聲罵道:“什么玩意……你爹都被老子玩弄于鼓掌之間,你倒還秀出優越感來了,玩泥巴去吧。”
就在此時,老管家又急匆匆的奔了進來,神色極其緊張,一直走到趙皓身旁,這才低聲而緊張的說道:“太子微服而來,求見公子。”
什么?
趙皓瞬間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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