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史 “1938年8月11日,我的兒子來到了這個世界,他的名字是漢斯,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我要開一瓶葡萄酒!”
“1938年8月12日,昨天是我喝過有史以來最差勁的葡萄酒,那味道比馬尿還要難喝,我吐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就全部倒進了馬桶里。”
“1939年9月1日,上帝,德國襲擊了波蘭,希望戰火不要燒到澳大利亞,我厭倦了奔波!”
“1940年5月28,和父親大吵了一架,我說過,我不喜歡奔波!”
“1941年12月15日,十天后就是圣誕節,但今天我們要前往達爾文給那里的軍需官送牛,好消息是父親允許我帶上葡萄酒!”
“1942年2月19日,曰軍轟炸了達爾文港!上帝!這些該死的畜生,我們的一條商船被擊沉了!”
“1952年3月7日,幸運!雖然牧場陷入了危機,但是我的葡萄酒成功了!”
吳帝讀著克萊文森的記錄本,上面記錄著牧場每年的大事。
“商船?你是說二戰期間,他們在達爾文港有一條商船?”弗蘭克從單人床上站了起來。
吳帝抬頭望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翻看著記錄本,“沒錯,這條船是克萊文森的父親留下的,是一條武裝商船,給駐守在新幾內亞島的澳新軍團運過補給。”
“這么看來,他們家族不只是發過國難財,也曾經為國家貢獻過力量。”
翻看厚厚的筆記本,吳帝發現克萊文森先生原本打算給木桶上的名單贈送自己釀的葡萄酒,牛皮紙上的年份即是葡萄酒封存在木桶中的時間。
基于對漢斯先生以及他父親的敬仰,四人決定幫他達成未完的心愿。
可為什么漢斯沒有這么做呢?他甚至鎖住酒窖從未打開過。
謎底在日記本的最后一頁。
大概從八九十頁開始,字跡和語氣明顯跟之前不太一樣,像是換了另一個人在記錄。
弗蘭克看了看,確定地說后面是漢斯的筆記。或許是漢斯成年后,開始接收牧場的管理。
日記最后一頁停留在1985年5月22日,那頁只剩下一半,另一半被撕掉了。
“該死的貨船!受詛咒的斯塔德爾!一切都結束了!”
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至于斯塔德爾是誰無從而知,看來是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從那天之后,漢斯就沒有在筆記本上記錄過什么。
弗蘭克沉思了一會,突然猛拍大腿,“1985年5月,是克萊文森死去的日子!”
這樣就很容易說得通,之前漢斯父子兩人共同管理牧場和酒窖,并且制作了那份贈予名單。
但計劃還未實行,克萊文森就先離世,這給漢斯的打擊很大,他無心繼續下去,關掉了酒窖,直到去世也沒有提起過。
大伙很同意這種推理,想法在第二個記錄本上得到了驗證。
克萊文森可能是死于船難,因為記錄本經常提到一艘貨船。
“怪不得漢斯把火烈鳥號丟棄在那里沒怎么動。”
吳帝打算照著名單給仍然活在世上的人送去屬于他們的葡萄酒。
這件事情難度不小,除了耳熟能詳的幾個名字外,其他的都沒聽說過,應該大部分已經過世了。
另外三本記錄葡萄酒制作工藝的本子很有價值,吳帝打算拿回去研究,上面記錄著漢斯父子用半生心血總結出的經驗,再配合神農老爺子的傳承,會帶來不小的驚喜。
四個人回到牧場,把情況告訴了蕾切爾夫人,她很驚訝,沒想到小小的竟然藏著這么多秘密。
抱著五大本筆記回到房間,吳帝坐在二樓的窗臺邊,仔細翻閱克萊文森的日記。
上面記載著的興衰,算得上一部牧場史。
1903年,一名叫查爾頓的倫敦年輕商人因為卷入一起貴族糾紛而被流放到澳大利亞。
抵達處于大開發時期的西尼不到兩周,查爾頓就通過手段走出了藍山監獄。她意識到自己回不到祖國了,決定在這塊最晚被征服的大陸扎根。
19世紀上半葉,澳大利亞實行了“牧者有其地”的鼓勵政策。在澳大利亞東南地區,農民曾與牧民爭奪土地。
“被偷走的一代”就是發生在這一時期,澳大利亞政府實行白澳政策,認為土著居民是低賤無知的,將他們的孩子強行帶走交給白人撫養或送到白人學校寄宿,希望同化土著人。
那時候的澳洲管理很混亂,查爾頓是個有心機的商人,全球范圍的戰爭一觸即發,他立刻意識到蠢蠢欲動的澳大利亞聯邦肯定會參戰,而且遠在西方的資本鬼們需要大量戰備物資,比如牛肉。
查爾頓變賣了倫敦所有家產,用兩萬四千英鎊從一位棕色皮膚的人手中買下一塊土地,并取名叫,他希望有朝一日這里貧瘠的土地能讓全世界知曉。
當時的牧場比現在大得多,足足有兩萬英畝,查爾頓雇傭了五名貢東古拉人牛仔,放牧著一萬頭牛。
1914年8月4日,英國對德國宣戰,一時間,澳聯邦全國的適齡年輕人踴躍報名參軍,募兵站幾乎天天爆滿,報名的隊伍甚至都排到了大街上。
查爾頓趕著五千頭牛賣給了軍隊,這讓他嘗到了甜頭。他有幸見到了以后印上百元澳鈔的莫納什將軍,莫納什大學同樣以他的名字命名。
1939年9月1日,德國突襲波蘭,拉開二戰帷幕。
已經擁有十萬頭牛的查爾頓嗅到商機,集結隊伍等待時機,要趕著全部的牛前往達爾文港,他知道大買賣來了!
查爾頓是個金錢至上的人,克萊文森十五歲之前處于顛簸流離狀態,他更渴望平靜安寧的生活。
漢斯三歲的時候就跟隨祖父和父親前往達爾文,那是場歷經兩個月的艱難跋涉。
十個人的牛仔隊伍趕著十萬頭牛縱跨大半個澳大利亞,從東南部抵達北澳港口。
戰爭結束,回到西尼,漢斯再沒有離開過鵜鶘鎮,他厭倦了祖父為了金錢不顧一切的日子,他要給妻子家人一份寧靜的生活。
將牧場傳承給兒子克萊文森后,查爾頓消失了,從那之后再沒人見到過。
克萊文森老了后干了同樣的事,他去了西澳洲,干起了貨運生意,據說死于一次船難。
隨意翻到某一頁,吳帝赫然看到“卡尼王”這個稱呼。
這行字母似乎寫到很隨意,像是在練筆。
神秘的“卡尼王”之前幫助吳帝拿下了遠方牧場,豪斯兄弟也對他有所忌憚,吳帝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但這個名字卻出現在漢斯家族的記錄本上。
用了一下午,吳帝翻遍了整本,再也沒見過這個名字,也沒有任何跟這個名字有關系的內容。
那種感覺就像海船馬上要進港,卻突然起了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