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誕節的前一周,張彬茜就帶著兒子關知以回到香江,關之林幾次約見她媽媽的邀請,都被王錚以工作繁忙推諉過去。
等劇組停機放假,到了圣誕這天,實在無法推脫的王錚,只好硬著頭皮去會會張彬茜母子。
香江圣誕節的夜晚恍如白晝,人潮涌動的街道,溫暖明亮的櫥窗,掛滿禮物的圣誕樹,帶紅色帽子可愛的圣誕老人,一切似乎都很美,卻離王錚很遠,因為實在感受不到西方節日所帶來的愉悅。
看到車窗外的美麗景象,從小信奉基督的關之林,一路上歡喜的很,如正在等待圣誕禮物的小女孩一般。
與平常的見家長不同,這次見面約在中環一家高檔西餐廳內,等王錚停好車,與關之林帶著買好的禮物來到餐廳時,張彬茜母子已經提前到達。
張彬茜雖已年近五十,容貌身材卻是保養的很好,若不仔細觀察,還以她是關之林的孿生姐妹,尤其是那雙眉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關知以剛剛年滿二十,容貌上更偏向關衫多一點,是個十足的美男子,有著這副容貌,怪不得從小就開始拈花惹草。
“阿姨,圣誕快樂!我是王錚,是家慧的男朋友!”
一入餐廳,無需關之林介紹,王錚就熱情的向張彬茜打著招呼。
張彬茜先是上下打量了王錚幾眼,才同樣熱情回應道:“MerryChristmas!王錚導演是吧,快請坐,不用客氣,說起來你我還是同事,我以前也是邵氏的員工。”
目前看來,張彬茜要比關衫好說話多了,王錚微微笑道:“既然同是邵氏員工,阿姨不僅是我的前輩,還是長輩,以后叫我阿錚就行。”說完對旁邊的關知以說道:“這位一定是知己吧,圣誕快樂!常聽家慧提起你。”
關知以可不像張彬茜一樣對王錚熱情回應,而是跟他老子關衫一個德行,對王錚的熱情招呼只用“冷哼”二字回答。
這樣的小屁孩王錚前世見多了,等上當吃虧后才能看清自己的幼稚天真,所以沒有在意關知以的故意嘲諷。
“知己,我平常怎么教你的,王錚導演是我們今天的客人,不要這么沒禮貌。”
張彬茜立馬教訓起兒子,只是言語中還是透著對王錚的生分,這讓他感到有些不妙。
迫于對張彬茜的畏懼,關知以這才消停下來,只是對王錚還是冷眼相對。
看來關知以還沒有壞透,至少對母親張彬茜還保留著畏懼心理,王錚也懶得跟一個二世祖多做計較。
關之林一家都是基督教徒,上來的餐點,也是帶有西方特色的圣誕晚宴,等最后的主菜火雞上桌后,張彬茜就與王錚套起了家常。
“王導演,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國家的國籍?”
既然張彬茜一直要保持著那么生分,王錚索性直呼其姓氏:“張阿姨,我的國籍當然在香江,雖然現在還屬于不列顛海外公民,但97過后就會回歸大陸,到那時我就是中國公民。”
張彬茜聞言一臉驚訝,問道:“難道你不準備移民嗎?”
“移民?我對現在的身份還算滿意,為什么要移民?”
王錚表現得比她還驚訝,雖然八十年代香江移民成風,已經成了一種潮流,像是不搞移民就脫離了時代一樣,但他從未有過移民的想法,把戶口重新轉回大陸倒是有考慮過。
王錚的驚訝讓張彬茜有些無語,態度上也冷淡了幾分,淡淡說道:“我們一家現在都是美利堅戶口,家慧也會在不久后轉過去。”
王錚有些疑惑的看向關之林,見她并未出言反駁,看來早有移民的打算,只是不太明白張彬茜說這話的意思,故此問道:“張阿姨的意思是?”
張彬茜不答,反而問道:“你準備和家慧什么時候結婚?”
“結婚?”
轉變太快,王錚半天才反應過來,更加疑惑的問道:“移不移民跟結婚有何關系?”
張彬茜冷笑出聲:“呵呵,怎么能沒關系,到時家慧移民美利堅,而你卻在香江,如果你們要結婚,該怎么辦?”
套路實在是太深,王錚根本反應不過來,對于張彬茜理論他也是醉了,耐著性子說道:“張阿姨,首先我今年才23歲,結婚對我來說還早了點,也不在我如今的考慮范圍之內,再者,就算要結婚,無論是什么國籍都可以結,同時,我是中國人,絕不會去改變什么國籍。”
王錚連翻的反駁讓張彬茜徹底冷下了臉,一直未開口的關之林央求道:“媽,你不要逼他呀。”
張彬茜瞪了關之林一眼,說道:“死丫頭,我這么做還不都是為了你考慮。”
王錚也算看出來了,張彬茜這是跟關衫一個想法,都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別人,對此他不想多說,說到底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關之林好。
“這是我給張阿姨準備的禮物,初次見面,一點敬意,還請收下!”
場面陷入尷尬之后,王錚把帶來的浪琴手表推到張彬茜面前,又把一副一樣的表交給關之林,盡量溫言的對她說道:“今天圣誕夜,你們一家人好好聚聚,我有事先行一步!”
沒有理會關之林的央求眼神,王錚把送給關知以的禮物同樣推到他的面前,再向張彬茜道了聲“再見”后,快速離開餐廳。
“橄欖頭盔?棒球棍?這小子是窮鬼吧。”
臨出門前還能聽到關知以在后面的嘲諷之聲,王錚嘴角現出冷笑,本來送這禮物的寓意是讓這小子少碰毒品多做運動,棒球棍還能用來防身,現在看來,好心當成驢肝肺了。不是王錚舍不得花錢,而是一個剛入大學的學生,現階段只配擁有這樣的禮物,太過奢侈反而會帶壞價值觀。
家家都有本難練的經,王錚不怪張彬茜的惡意揣摩,也不怪關之林的不維護,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特別是女人,沒有經過磨難和長久感情積累,就能讓她對你死心踏地搖頭擺尾,這種可能只出現在倭國里。
“911”帶著狂怒的咆哮飛馳在清水灣道,王錚用極快的速度回到敦厚樓宿舍,本想借著心里的郁悶之氣,看看古龍大俠的小說,為寶龍電影公司的劇本找找靈感,剛踏上宿舍臺階,卻看到正在仰望星空的王組賢。
敦厚樓宿舍花園,王組賢正坐在一處石凳上托著香腮發呆,頭上的青絲輕灑在肩頭四處,偶爾傳來一陣微風,把灑落的青絲帶著飛舞,猶如星空下靜坐的仙子,美麗得不可方物。
王錚輕手輕腳的走到她的旁邊坐下,學著她的樣子仰望星空,輕聲說道:“烏漆墨黑的,也能讓你看得那么入神!”
“啊呀...”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沉靜在個人世界的王組賢嚇得一激靈,看到近在咫尺的王錚,她才拍著胸口道:“錚哥哥,你嚇死我了,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一點聲都沒有?”
“你才嚇死我,大晚上的叫那么大聲。”
王錚學她一樣拍著小胸口,說道:“我還想問你呢,圣誕節怎么沒有回寶島,也不提前告訴我。”
見王錚又學自己,王組賢忍不住一陣臉紅,小聲說道:“方藝華經理讓我在《再見七日情》里飾演女主角,我想趁假期多練練粵語發音,就沒有回寶島!”
王錚故作驚訝的笑道:“哎呀呀,沒想到小賢這么快就當上了女主角,這部戲我知道,是《表錯七日情》的續集,好好演爭取拿到明年的最佳新人!”
“嗯!”
王組賢輕笑著點頭,只是小臉上還鋪有一層紅霞,在露天深夜與王錚獨處,讓她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跳動。
在開了王組賢幾句玩笑后,王錚本有些郁悶的心情好轉許多,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說道:“小賢,想不想去看電影,今天剛好有部新戲上映。”
“現在嗎?”
王組賢有些遲疑,長這么大,她還沒有和男生在夜里單獨出去過,唯一的一次,還是上次王錚來寶島取景的時候。
王錚沒有多想,笑道:“當然,先去看電影,然后再帶你去吃香江的美食,我還記得上次在寶島答應過你,要帶你吃遍香江各種美食,我可不會食言哦。”
聽到王錚提起上次在寶島的約定,王組賢不再遲疑,嬌笑道:“那錚哥哥說話可要算數哦,我可是很能吃的。”
王錚爽朗一笑:“哈哈,甭管你多能吃,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