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閨中密談

第六章閨中密談第六章閨中密談　　這日里夏澹來了翰林院，只是她卻不是林甫等待的那位。

　　其實這事兒是極不合禮數的，一位姑娘家在翰林院里對修撰國之大典的翰林們指指點點，呼來喝去，成何體統。

　　只是考慮到夏首輔作為首席掌院學士，加上夏澹自己的才學名聲，這事倒也成了約定俗成的。

　　夏澹進了翰林院，這幾日里的頭號狗腿子韓輯自然是連忙迎上去。他心中不僅是想著巴結這位大小姐攀上夏首輔，而且還存了幾分僥幸，看看這時間長了，自己是不是能夠得到這位大小姐青睞，將這位才女娶回家去，平步青云。

　　這份心思若是被小林公子聽到了，定然是要笑他意想天開了，這等極其驕傲的姑娘，最是見多了言聽計從，低眉順眼的樣子。使喚他們雖是使喚，可想來絕對是看不起這種行為的。

　　夏澹這日里來的目的，倒與翰林院內的排擠沒有什么關系。本來她是絕對能夠沉住氣的，小林公子愿意做苦力，讓他做便是了。

　　只是前日里與杏公主見了一面，卻是讓這位大小姐靜不下心來了。

　　昨日里，距離杏公主東宮探望小林公子也有二十天左右了。宮中的幾位大人物串門來串門去，這件事兒也算是漸漸敲定。

　　太后牽頭，皇后暗里支持，杏公主自己也極為滿意。

　　傅風雪那日在朝議后跟陛下交了底。陛下思忖了良久，信了傅風雪的判斷，近兩天終于也在這件事上點頭了。

　　而小林公子最早請來的救兵，太子，一力挑起指婚浪潮之后，卻是根本沒有動靜，至今在裝死，就這么放任這件事逐漸提上日程。

　　小林公子的出版書稿，便是懼怕陛下點頭這件事發生，未雨綢繆，現在也大約印了小幾千本。

　　林甫早早地讓人往葉城帶去了情書集的原始手稿以及自己給小木子的那封信，估摸著慢慢走的話，明后天也該到了。

　　只是看這架勢，總覺得時間上有些趕不及，林甫心里也有點沒底。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表面上對此事應當最為反對的太子，竟然會主動挑起事端，然后一直隔岸觀火，至今還沒有動靜。

　　相比太子的城府，夏澹倒是顯得單純得有些可愛了。

　　昨日里和杏公主見了面，夏澹便很是直接，單刀直入直接逼問道，“杏兒，你難道當真要嫁給那個家伙？”

　　杏兒公主驀地一聽這話，雖是性子極其溫和，卻也有些生氣。

　　這事兒自己父皇，母后加太后都是極力支持，自己也覺著小林公子是不錯的，怎么眼前這位好姐妹始終要對他的敵意如此之大？

　　“澹妹妹，你們那日在詩會上的不快我也聽說了。只是他不愿作詩，便就順著別人的話應了一聲。你又何苦始終和他別扭著呢？”

　　夏澹對林甫的不滿，自然不只是因為那句把我當女的戳到了她不可科考入仕的痛處。林甫在會試里和江先生的關系，以及殿試上劍走偏鋒的答題，夏首輔也是清清楚楚地告訴了自己孫女的。

　　夏澹本就心高氣傲，極為看不起科考中舞弊的行為，她以為此次林甫是耍了花樣才能拔得春闈頭籌。

　　殿試中沒有好好答題，卻是揣摩圣意，博得頭甲，這一件件事串在一起，便讓夏澹對林甫愈加不喜，厭惡。

　　林甫的那份狀元卷，言官派系深合帝王心意，這是兩輩子的優勢，不說夏澹沒看見卷子，就算是她看見了，恐怕也不能理解小林公子的才干。

　　就連夏首輔也對這繞著圈子玩弄權術打壓權貴們的法子不感冒，那么由他之口得知殿試事件的夏澹不喜歡林甫倒也不奇怪了。

　　而杏兒公主聽聞殿試消息的途徑則是陛下皇后太后那邊，陛下對小林公子是極為賞識的。不問政事的兩位自然也就跟著開心，如此一來，兩邊的認知完全不同，杏兒公主當然不能夠理解為何自己的好姐妹一直在抹黑林甫在科考中的表現。

　　看著這兩位針鋒相對著，梅尚書家的女兒梅若姝在一旁是聽不下去了，“這嫁人總要看自己喜歡不喜歡不是，若杏兒姐姐是喜歡的，那嫁了便是，總不能因為你不喜歡他就斷了自己的姻緣不是？”

　　杏兒公主性子溫柔軟糯一些，夏澹則是張揚一些，所以雖然說公主的身份尊貴不少，平日里卻是她讓著夏澹的時間多。

　　平日里讓了也就罷了，此次事涉自己的婚約，好不容易選著個陛下母后滿意，自己也喜歡的如意郎君。自己這個姐妹非但不祝福自己，卻跑來撒潑，自己怎么勸都安撫不住，不由得也難得地有了幾分怒氣。

　　“誰知道她今兒是怎么了。你若是真不滿意，倒去和陛下和老祖宗說去。我的婚事自己說了可是不算的，不知道你在我這撒什么氣兒？”

　　梅小姐輕輕掩嘴一笑，這話卻是名不副實了。杏兒公主從十六歲開始，太后就張羅著要找好郎君，找到現在十九歲，三年多的時間。

　　京城里國公權貴家的子侄大約都看過一圈了，說是宮里指婚，哪個不是杏公主一搖頭就算了的？

　　這姑娘家的，在此間世界到了近二十還沒有一個說好的人家已經算是晚了的。還不是因為這位杏公主雖是性子溫軟，但心底里還是眼界很高的一位？

　　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陛下只有一個女兒，婚事自然是由得她鬧，她若不點頭，誰也沒有強求什么。

　　此時她把陛下和太后抬出來，想來是心里生氣了，這兩尊大佛往這一擺，效果也的確顯著。繞是夏澹這般性子，也是欲言又止，思索了半晌卻還是卡了殼。

　　夏澹心中自以為是看透了小林公子，這是為了自己的姐妹好，所以也不去怨杏兒公主，只以為是小林公子實在太會騙人，連自己的姐妹也被蒙蔽了。

　　夏澹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卻也是為了你好，否則跟你置什么氣兒啊。我爺爺說這林甫殿試上的答卷頗為陰狠，我這是怕你被他蒙蔽，日后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