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豪俠傳 第二十四章 卷土重來
海老大練完功收招定式。隨后長叉只信手一扔兵器入架,盤腿而坐調理內息。片刻后他站起身來,現無天已經站在近前。
“還不錯,我們找個私密的地方,我助你通關。”無天悠然道。
無天、雪兒和海老大三人一起去了大寨的海神廟內。現在密室里面已經無錢,守衛盡數撤走,倒是落得個清靜。無天讓雪兒守在門口護法,自己開始助海老大練功。
海老大的密功法門早已爛熟于心,擺出各種奇異姿勢似魚似蛇又似鷹,最后以一式奇怪身形站穩。只見他單腿虛步,另一腿從后踢在后腦,雙手并舉一上一下定住身形。體內氣走奇經八脈,游走全身最后匯入氣海,這就要準備通關。
所謂通關,就是要積攢大量的內力沖開體內行走真氣的經脈大關,這穴位多是重要關穴。神龍功先從腳底穴位,自下而上練起。練到最后一重只剩“龍頭”上的承光大穴未通。
練功沖關最忌揠苗助長。倘若以外力刺激穴位通關,不但練功的法門會被他人所知,練功之人也極易走火入魔。將內力沖入練功者的氣海,便是最好的法子了。
海老大輕聲說道:“好了。”
無天會意,以一掌強勁內力沖入海老大的氣海當中。不到一刻鐘,無天收功。
海老大繼續借力運功通關。無天跟門口的雪兒打了個招呼,命其繼續護法,自己出去透透氣。
馬二好色,每次見到蘇雪兒的時候他心里就奇癢難當,尤其是今年!以前他覬覦孫新,不敢打雪兒的主意,但是現在孫新不在了。
馬二昨天被人家只用一指打敗,本就很跌面子。倘若霸王硬上弓那就是找死。眼下當秋,地里一片野花,馬二收拾了一捧,一看雜七雜八的太俗了。馬二眼珠一轉,又跑到韭菜地里采了一大捧韭菜花扎成一束。乍一看,清一色白色的小花,攢成一球,還十分漂亮。馬二高興地捧起花束到處去找蘇雪兒。
左找右找,終于找到雪兒了。雪兒正在奉命為海老大護法,自己堵在門口,馬步站定,正在練習師傅傳授獨門吐納法“爆呼吸”這是一種以急劇呼吸的方式將自然之氣納入丹田收為己用。這種功夫的好處就是隨時隨地可以修煉凝氣,所以“鬼門”的人,內力都很好。
馬二爺見過孫新的這種氣功,所以等待雪兒收功之后,才迎了上去。
“雪兒姑娘,嘿嘿嘿嘿,送給你!”馬二爺笑道。
韭菜花畢竟是韭菜花,看著好看,倘若聞上一聞,這味道可就不對了。馬二粗人一個,哪能想到這些。
姑娘一見,哭笑不得。一個一身臭汗的壯漢,露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伸著手遞出一束氣味古怪的花。姑娘不想接花,直接道:“今天又不涮火鍋,你拿這么多韭菜花做什么?”
馬二爺傻了,他僵在了這里,畫面也定格在了這里。
好尷尬啊。
馬二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雪兒身后傳出來了一聲:“把東西收走。”原來海老大功成出關。
“蘇姑娘也是你能染指的么?”海老大側身從雪兒旁邊擠出來,一把奪過馬二爺手中的韭菜花,扔在地上踩個稀爛。
海老大厲色大聲道:“你在敢打人家的主意,我打斷你狗腿!”
二爺馬忠孝只得低頭灰溜溜的走了。
“蘇姑娘,很是對不住啊,我代他給你賠不是了。他只是愛慕姑娘無心冒犯,請姑娘贖罪。”海老大弓身作揖賠禮道歉。
這一幕,無天站在房頂也看到了。他覺得海老大做得挺好。但這海老大若是再晚出來一會兒,他可就要出手弄死這馬忠孝了。
無天輕身飄落在海老大身旁,問道:“怎么樣了?”
海老大見到大恩人,連忙倒地下拜道:“多謝老伯!我已經將神龍功練至頂層。”
“哦?很好,過來跟我再對上一掌試試?”
說罷無天仍然不動背手站好。海老大也有心一試這神龍功的勁力,忙撤步閃身,亮了個門戶。一叫丹田力灌單掌,一掌掛風仍舊直拍無天前胸。無天不動只探單掌就接住了海老大的手掌。
雙方一較勁,無天還是不動,海老大可是使了全力,拼力一抵。結果兩人掌力相消,比上個平。原來無天有心一探這神龍功的威力如何,又不想傷了海老大。不管對方出了多少力,自己就加了幾分力對抗。無天一共出了五分力,海老大出了全力。
江湖上能抵上無天五分功力的功夫幾乎沒有了,看來除了頂級武功,也就剩這神龍功還算上乘了。
海老大哪知道這些,他將神功練滿,立馬覺得功力猛增。跟無天一比掌力,他以為兩人拼了個平手。所以面上感謝無天,心里另打了算盤。
十天轉眼而過,哲語應召而來。海老大也派出了眼線打探到了縣衙的消息。不但楊家小子在那,楊家姑娘也在。
山間,湖畔,人家。
姜楊帶著蝶舞在湖面上練習踩水飄行。蝶舞一身短小打扮,數次失敗,全身早已濕透。
“師妹,并不是做什么都要集中意念。先放松精神心若旁騖”姜楊在旁指導。
“為什么我就是學不會!!”蝶舞氣大喊,聲音在山間回蕩。因為她已經接連喝了好幾天的湖水了。
普通的身法,都是練到絕頂還不知能不能蹬萍渡水。而這“涅槃訣”中記載的“幻浮身法”卻不是。這種絕頂身法必須與“三元神功”齊練。先修習內功有了根底之后,立即修行輕功。待練得能在水上踏波而行的時候,這幻浮身法的第一層才剛剛練成。
“噗通!”蝶舞在水上飛奔幾步又跌落水中。姜楊連忙輕身踩水又一次把她撈了上來。
“氣死我啦!氣死我啦!氣死我啦!”舞兒又崩潰了。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崩潰。
“好吧,先別練了歇息歇息下午再說。”姜楊無奈道。
想起自己,姜楊一開始練功吃的虧也不比她少。練到身上多少本事必定就下了多少苦功。當初師父黃酥帶自己練功時就說過,一朝金榜題名之人,無不經歷十載寒窗。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此時,屋內。
萍兒正在和黃酥學習制作面條。
黃酥和面,乃是將真氣凝聚于掌,邊和面邊以內力將面團揉制均勻,再以老拳連環擊打生面團給面上勁。最后醒面的時候是雙頭托著面團,以內力更加均勻的化解生面團內的內勁。萍兒自小到大都沒見過這樣做面坯的。
只一小會的功夫面就醒好了,黃酥對萍兒道:“燒水。”
萍兒立馬點火開始燒水。片刻之間,生面坯被黃酥以一根搟面杖搟成了一個碩大面餅。隨后黃酥只捉了一把小刀在手。面餅也不折疊,待水一開,黃酥持刀切面。每切完一條就順勢一抖,這面便一條一條飛進鍋中,面條入鍋水花基本相當于沒有。萍兒練成了落梅功,觀察的功夫十分到家。面在空中飛向鍋內的時候,他就看出,這切面的刀工果然非同一般。如同模子壓出來的面一樣,根根都是一般粗細。
黃酥端來小灶,飛快地切了黃瓜丁,木耳丁,蘿卜丁,事先煎好蛋餅也切成丁。蔥花香油爆鍋,烹入了一點老酒,加入菜丁煸炒,稍后添了醬油提色海鹽提味,當中加的水是煮面用的湯水,所以這面鹵不用勾芡。不大功夫,面已煮好,過了涼水。鹵也好了用大碗一盛。
“叔叔不但武功絕頂,這廚藝也真不賴。”萍兒贊道。
“只要你這大小姐,吃得慣我這里的粗茶淡飯就好。”黃酥笑道。
說話間姜楊和舞兒練功回來了。
蝶舞已經換上了一身干凈衣服,嘟囔著嘴,拿著碗給大家盛面。大家都已經圍桌做好,舞兒最小,這活當讓她做。
當面條進了舞兒的口中,她的愁眉馬上舒展開了,面條好美味!她什么也不說“稀里呼嚕”只管吃面,三口兩口一碗,三口兩口又一碗。吃完了碗筷桌上一放,道:“我去練功。”說罷徑自出門。
姜楊傻了,頭一碗面剛吃了一半,張嘴吃也不是,放下碗筷也不是。
萍兒笑道:“趕緊吃啊,吃完了快追啊!”
無奈姜楊也一口吸光了面條,再也不盛面,邊嚼邊追了出去。
出了門,姜楊現舞兒只是在院中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盤腿練氣,并不是去湖畔練輕功。
姜楊吞了面條,也不好打攪她,默聲回去接著吃飯。
雖說楊寓讓萍兒早回家,但“游俠浮萍”本就在外游蕩慣了,再加上有楊哥哥在,她就沒回去。
永樂帝已經歸天,不再北征。楊寓楊大人年事已高便告老還家。他在府上,左等女兒不回,右等女兒不回。但是女兒頻頻有家書來往,信中總是只報個平安然后就說多玩幾日在回家。奈何楊寓也不知道萍兒的地址,有信也無法郵寄。這么多年他也習慣女兒這樣了,無奈楊寓不禁嘆道:“哎!女大不中留啊。”
飯罷,萍兒想弟弟了。本也無事,就告訴了眾人一聲,回了宣城衛縣衙,探望弟弟。
下午,宣城衛衙門。
楊正早早處理完了公務,縣衙里的案件也是一件不剩,全部處理的公平公道干凈利落。他好讀書,午后讀了半晌書。下午閑來無事就在后院練功。
楊正點燃了一根細香,離香兩丈遠,馬步站樁眼盯香頭。這是“落梅功”里練眼力的法門。
常鐵被趕出了縣衙,因為以前文縣官在的時候他老是助紂為虐。新官上任,自然就沒了捕快的差事。當初他在這城里城外都是橫著走的,現在呢?在城里混了半年,錢也花光了,實在混不下去了。
無奈他只好收拾了包袱,帶上僅剩的一點小錢離開。他想不出自己要去哪。并且也再也想不出自己還能干點什么。護院?鏢師?開武館?他也不知道了。
未出城門只聞得城門口,掌聲叫好聲一片。常鐵緊走兩步想看個究竟,結果迎面碰到了“游俠浮萍”。
城門口原本貼著姜楊萍兒的通緝畫像,現在已經撕掉收拾的干干靜靜。旁邊多了幾家擺路邊攤的小商販。現在大家的買賣越來越好了。念著誰的好?那自然是念著楊正楊老爺,還有那“遼東雙豪”的好!萍兒來到城外,路上有一人曾見過她。
“哎呀!這不是浮萍女俠嗎?”
“呀!原來就是這位女俠呀!”
“真漂亮呀!”
“真該好好謝謝她呀!”
“我們為她鼓掌好不好!”
“好啊!”眾人開始鼓起掌來。
萍兒沖大家一抱拳道:“謝謝大家!謝謝大家!”邊說邊往城門口走,迎面碰見了常鐵。
萍兒不想理他,側身而過,徑直進城。
常鐵低著頭,再也沒敢看她。也側了身,讓她先過。
眾人送走了女俠,迎面走來了這常鐵。大伙就各忙各的去了,沒有人再理睬他。常鐵出城之后,四海漂泊孤苦終生,再也不提。
宣城衛縣衙已經換上了楊家的人。見是小姐來了自當迎進門去。
一炷香已經燒完,楊正又換上了一根繼續站樁修煉“落梅功”。
但聞得下人來報說姐姐來了,這就收功不練,去迎姐姐。
未走幾步姐姐楊萍已經進了后院。姐姐喜歡闖蕩江湖,弟弟必須在家讀書習武考取功名,比起練功,他更喜歡念書,整天閉門不出。所以一直以來兩人聚少離多。現在他二人都在遼東,說見也就見了。
兩人寒暄幾句之后,萍兒現點的香還沒滅,萍兒見了道:“小正,你在練功啊。”
楊正道:“是的姐姐。”
萍兒道:“刀法練的怎么樣了啊?”
楊正道:“馬馬虎虎。”“
萍兒一笑:“來我來陪你練練。”
因為互相切磋,用不到脫手刀。萍兒拔出了“皎月”,楊正拔出了父親送的“斬敵”寶刀。只是平常拔刀,手上并未帶套索。
兩人雙刀相交,這就對練起了“陰陽式”。這一式,兩人對練如同對弈一般。楊正總是占不到先機,哪怕萍兒讓著他,他也占不到。
“你什么時候能磕上我的刀背了,你的功夫就練成了。”萍兒笑道。
“比起武功我還是喜歡念書。”楊正道。
“那可不行!你是楊家的繼承人!必須文武雙全。”楊萍學著父親楊寓的語氣說道。
楊正道:“那我還是練我的站樁觀香吧。”
萍兒笑道:“好啦,逗你啦。練了這么久了我們休息下吧。”
楊正松了口氣,道:“我們去書房喝茶。”
二人這就去了書房品茗,晚上楊萍不走,楊正就給姐姐騰出一間房來讓姐姐先住著。
晚上就在縣衙用飯。姐姐來了楊正吩咐后廚加了兩道菜。
廚子本就是從楊家帶來的,一桌四菜,萍兒吃的都很習慣。糯米丸子,清蒸鱸魚,素熘三樣,還有一盤京城的烤肉萍兒最喜歡了。
楊正不喝酒,但是飯后,要配湯。飯罷,后廚給二人各上了一碗鮮美的牛肉湯。
湯已喝完,楊正喊人收拾桌子。喊完人等了許久,都不見來人。楊正納悶。忽聽得自家姐姐說道:“弟弟,氣味不對!”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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