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如此華麗的槍法,吸引了不少忘了自己還在打斗的雙方族人的觀望。
因為原始,造就了他們還沒有成熟的野蠻人的爭斗,更談不上有什么技巧可言,也沒有人愿意去總結。片 刻之后,在技法和制作技術的雙重落后下,長槍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不幸的是鄂倫的左腳被打斷了,就好像當初扎里打斷了他的右腿般!身體處傳來的巨大疼痛使他備受煎熬,但槍早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使他強行忍住,只看到雨水夾雜著汗水從他的額頭緩緩流下。
“叫你的人停下,放下武器,不然!”
槍尖離他的脖子更近了,他頓時感覺到了絲絲涼意,秋毫不敢有所動。為了性命,他連忙說著:
“全部給我停下!”
頓時,全場的人紛紛停下了爭斗,一個個望著他們。扎里在鄂倫族人停下后還不忘打翻兩個人,這才停止。鄂倫又擔心地看了看曹耀,不知這樣的結果還是否令他滿意。然后繼續說道:
“你,還有你,全部都給我放下武器,還在哪發什么呆啊,快啊。”
胡厥族人看見鄂倫被抓,又聽到他叫把武器放下,于是便紛紛放下武器,呆呆地望,不知所錯。
“快,把他們的武器全部沒收,都給我綁起來。”
扎里吩咐他的族人道。一會兒,來犯者就被綁成了一堆。這是,鄂倫才強忍著腿上的劇痛做個笑臉對曹耀說道:
“勇士,現在可以放了我吧?”
“我說過要放了你了嗎?這只是你無謂的一廂情愿罷了。”
“你........”
“來人,把他也給我綁了!給我全部帶回去看著,不要讓他們跑了。”
這時,扎里又吩咐他手下說道。
鄂倫這才反應過來什么,發現自己上了一大當,也知道自己這次是死定了,是他,害了他的族人啊。
是的,如果他不叫他族人放下武器,而是借此反威脅的話,大概也會有幾分說話的余地吧,但現在,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源于他與生俱來的怕死。
于是,在目送他們被帶走后,便只剩下尾聲了。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曹耀沉默的、靜靜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位孩子面前,看著他緊閉的眼睛和插在他胸口處的長矛,看著他的手還在指向他撫摸不了的、盛開在血泊里的花朵,所有人都沉默了。
曹耀深深的向倒在血泊里的母親鞠了一個躬,然后又轉頭望著那孩子。這時,扎里走了過來,面色沉靜的望著洛巴,像是在看一個很長的故事!
“他叫洛巴,他…..”待還沒有說下去,一向莽撞的他也留下了眼淚。曹耀蹲下身子,用手去撫摸著這看似天真爛漫的靈魂,然后隨口說道:
“這就是戰爭啊,一個為了生存就必須死亡的戰爭啊。”
曹耀撫摸他著的身體,頓時發現了不對————他怎么還有心跳?
“快,他沒死,快叫巫醫,他還能救!”
然后抱起洛巴,遞給了扎里!扎里抱著他,瘋狂的朝巫醫住的地方跑去,不顧一切的。曹耀在后面緊跟著。突然,一陣無力感傳遍了全身,使他跪蹲在了地上,想起了什么:在與鄂倫打斗的時候,鄂倫無意間發現了他是帶傷的,然后就朝他的傷口猛攻,結果中了一拳,然后傷口開始流血,他強忍住傷痛,繼續作戰…..
就這樣,他視線開始模糊,無力感傳遍全身,終于倒地不起。扎里抱著洛巴繼續向前跑著,后來聽到倒地聲,便轉頭一探究竟,結果看到倒地的曹耀。于是,他也急了,把洛巴給了族人,跑去攙扶倒地的曹耀,
當他觸碰到曹耀后背的時候,才發現有傷,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滿手都是鮮血,滿手都是!鮮血被落下的雨滴滋潤,緩緩地流向了他的手背,流向了他的手肘,流到了地上。
“天啊!怎么那么多血啊!這是怎么回事?”
狂風怒號著,沒有人回答!
于是,扎里瘋狂的抱起曹耀,和族人朝巫醫跑去。當因為他,而使別人站著的時候,而他自己卻倒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雨停了……
扎里回憶到這里,又看了看仍處于昏迷當中的曹耀,控制不住內心激動的心情,然后如同小孩般向洛巴傾訴道:
“你知道嗎?我激怒鄂倫的話語是他在路上教我的,擒賊先擒王的辦法是他想出來的,他早就預先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等待著鄂倫一步步的上鉤!”
“他說,我們把怕死的鄂倫極其族人綁了,就可以借此來向胡厥族提要求,我們可以向他們提出用三百瓦食物來換取他們的性命,以解決我們因為匈牙族貢品問題帶來的危機,順便還賺一些。而這次危機,在昨天就解除了。”
“他還說,抓到以后,我們還不能動鄂倫,因為我們現在還弱小,不能樹敵太多。”
扎里說了很多,洛巴沉默了,之后他也沉默了。許久之后,他才又說 “你的母親去世了,我們把她和死去的戰士骸骨埋在了一起,希望她可以投入自然女神的懷抱。”
洛巴繼續沉默,扎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現場的氣氛變得冷清。又是過了多久,洛巴終于因為在場的冰涼氛圍而說話了 “扎里叔叔,洛巴很累,要休息了!”
扎里知道,他是因為母親的去世而難過不已,他本想去安慰,但到嘴的話卻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因為他知道,他不行,他是莽夫!
于是,他便望了一下還在昏迷當中的曹耀,走出了屋門。洛巴也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許多天,洛巴的傷勢也有了好轉,他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曹耀,一個仍處于昏迷中的他。就像早已預料的一般,他在不知不覺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后四處看了看,捕捉到那雙望向他的眼睛。
“你…醒了?”
“你是,洛巴?”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之前扎里告訴我的。”
“哦…”
于是,便雙雙都沒有了話語。曹耀躺在床上,正要愈合的傷口使他不能動彈,小孩子,都會是那種天真的、話有點多的純真模樣,即使是因為害羞而顯得話語不是那么多,但那也不是向洛巴現在那樣沉浸,像一個看淡世間的老者,像一個蒼老的、渴望掃葉塔下,歸老山林的遲暮老人。
而這,都不應該是一個孩子要具備的。曹耀知道,這一切或許是因為他母親與世長辭了帶給他深深的痛吧!洛巴需要心里開導,以防止他今后走上誤區。
但他并不急于現在開導,讓他先經歷這種味道,讓他無限的嘗盡這樣的痛楚,在獲得人生的升華。這樣會不會讓他一輩子都堅守一個信念,一個苦盡甘來后總結出來的人生信念。
正當曹耀暗下決定時,扎里就像早已安排好要出場般從屋外走了進來,看到曹耀睜開的眼睛,頓時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曹耀,你終于醒了,你知道嗎,你昏迷了十五天,整整十五天啊,要不是你還有心跳,我都決定把你埋了。”
“額…”
曹耀一臉黑線。
“對了,你這幾天就老老實實的躺在這里吧,等那啥,哦,等你病養好了,你哥哥我給你找個女人,嫁了吧!你的英雄事跡都傳開了,崇拜你的族女一大堆啊,你都十六七歲了,遇到一個好女子就嫁了吧。”
扎里越說越扯淡,因為太高興了吧。
“其實,我能不能告訴你,準確的說我才十二歲?所以你說的嫁人,哦,不對,娶女人,還為時尚早,不是嗎?”
扎里聽到這句話,頓時目瞪口呆,不知所言。小洛巴本來六神無主的目光也望了望這里,然后繼續沉思。
“什么?你才十二歲?你這是怎么長的?比我十二歲時厲害多了啊?”
被扎里問到這里,曹耀腦海里勾勒出了一幅畫面:大槐樹下,那場難已忘懷的磨練;那些早已深深烙在心頭的人們;那個被逼的要吃幾斤獸肉孩子,那青煙裊裊、清風落葉、蟬鳥依然的青澀畫卷緩緩被展開…
當曹耀依然沉浸在這美好的記憶中時,卻被扎里無情的聲音打斷:
“不過,我還是能理解你的感受,十二歲的娃,又怎么可能…”
說著,象征性的望了望曹耀下半身,一臉的不信…
曹耀頓時怒了,這感情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但由于傷勢使他不能動彈,而對他毫無辦法。他暗下決定,整他!一定要收拾他!
“對了,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已經把鄂倫他們放走,不過他也不好受,你打斷了他左腿,我有添油加醋了一回,又把他右腿打斷了,這次,估計一年半載不會好了。”
“還有就是,放了鄂倫他們,真的換回了三百瓦的食物,把其中兩百瓦交給了匈牙族,剩下的都分給了戰士和死者的家庭去了。”
“我對那些戰士和死者家庭們說,這都是你的意思。頓時,你的威望大增,可是要超過我了啊。”
扎里向曹耀訴說著他昏迷后的故事,待到語盡,便又看了看洛巴 “他…”扎里望了望曹耀,曹耀對他搖了搖頭,于是,便什么都不說。
“那好,你早點休息,我去告訴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