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九十二、小諸葛御前奏對
皇帝既然說不要垂問于小官,那么就不要召見自己是了,薛蟠聽到這話,不由得心里頭暗暗叫苦,政事堂吵了這么久,都沒有決定出來的事兒,皇帝要問自己?難道自己是太上宰相嗎?還是總領軍國大事的攝政王?政事堂宰相們這事兒還商議出來什么個定論,就讓薛蟠他自己個來說什么?這不是找死嗎?
可也不知道的禮親王的舉薦,還是因為兩王的緣故,皇帝許是因為真的厭倦了爭吵聲,于是下令要薛蟠入內朝見,龐德祿忙出來找薛蟠,薛蟠十分不情愿,今個這一日,他可算是領會到了被人拉這里扯那里的滋味了。薛蟠頓足在殿外停了停,龐德祿目視薛蟠讓他趕緊著進來,薛蟠無法,整頓衣冠,也只好入了養心殿。
養心殿自然是有正殿,只是皇帝不在此召見大臣,龐德祿轉向東邊,薛蟠見到有兩扇朱紅色大門大開,兩邊各掛著兩個大字,一個“福”字,一個“壽”字,門口外有兩個小太監垂手站著,里頭有一群大臣,朝著南邊而站,里頭的東邊擺放著紫檀木五龍寶座,但皇帝沒有坐在寶座上,反而是盤腿坐在靠南的靠山長條炕上,薛蟠看過去這些人只是看到半張臉,薛蟠到了東里間,眾人的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有驚訝有鄙夷也有不屑更有王子騰的關懷神色,都是樣樣落在了薛蟠的身上,薛蟠深吸一口氣,跨步入了東里間,對著皇帝跪了下來,請安問好,皇帝點點頭,“起來吧?你也是在宮里頭當差了,無需日日請安問好,只是鞠躬就是了。”
皇帝面前本來就是有這樣的慣例,宰相不必跪,日常在御前當差的官兒也不必跪拜,只需要請安問好就是,鞠躬口里稱吉祥就是,薛蟠沒想到自己個也有這個體面,真是還有些高興的。
“微臣前來,是稟告娘娘的胎像一切都好,”薛蟠先把自己個的用意來說一說,當然了這個只是一個噱頭,一個借口,他關鍵的還要說別的事兒,雖然這個時候還有許多人在皇帝面前,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于是也就改了一個說辭,“另外得封郎中官職,特來給圣上謝恩。”
胡光墉無聲的嗤笑了一下,這無非是小官一個就也要這樣的謝恩,真不知道如今這些年輕人的臉面都去那里了?阿諛奉承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
皇帝見到了薛蟠如此,笑瞇瞇的點點頭,“這有什么?這原本是你該得的,賢德妃的胎只要這么一直好下去,日后你加官的時候還多呢,”皇帝瞥了一眼在場的人,“忠心耿耿的人,自然值得封賞,”皇帝端起了蓋碗,吹了口氣,慢慢啐了一口,“除夕那日,朕賜給你的東西,可還好嗎?”
乖乖,沒想到薛蟠預備著不說這個事兒,皇帝倒是自動的提起來了,說起這個茬,薛蟠放在胸前內袋里頭的那個玉印,好像火辣辣的燙了起來,薛蟠忙回答,“那一箱子東西,實在是太過于珍貴,微臣不敢領受此物,還請圣上收回。”
“朕賜給你,就是有賜給你的用途。”皇帝笑瞇瞇的說道,“此事兒不必說了。”
皇帝不說,那么自然就不必說了,薛蟠是想著要把這個東西還回去,最大原因,還是因為若是被發現了,告自己一個私藏印信圖謀不軌意圖謀反的罪名,只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但是皇帝這么說了,這人前這么多人站著,薛蟠又不好說什么,也只能是答應下來,心想這個東西還有什么用途?除非是自己個留著做紀念罷了,只是還沒有過了明路,若是過了明路,留給后世子孫當做的傳家寶是很不錯的,到底是皇帝的東西嘛。
皇帝這會子預備著放松放松心情,見到薛蟠,到底去親切的很,“你算起來是正正經經的天子門生,禮親王也說你在軍事上頗多才干智能,隆卿也略次保舉,這些自然朕是知道的,朕還清楚,你在天竺殺了不少英國士兵,在這軍事上,你是有自己個的主見的,你且說說看,如今這要對著西極國用兵,”皇帝慢悠悠的說道,“該如何用才好?”
薛蟠自然要先客氣謙遜一二,說實話,他也實在是沒什么頭緒,“微臣乃是小官,也不是當兵部的差事兒,如何敢置喙朝廷大計呢?”
禮親王這個時候倒是說話了,他看見皇帝對著薛蟠還頗為溫和,于是這時候他也就添了幾分熱情,“薛蟠你無需如此,圣駕面前,無論身份地位如何,官職高低,圣上問對,都應該如實回答,你雖然年輕,可圣上也說了,在西南天竺之行,也是帶兵打仗過的,更是生擒馬德里思汗,解這西南邊陲百年憂患,才干膽氣都甚是了得,有些時候我們這些人站得高了,反而是看的不夠仔細,”禮親王轉過臉來對著皇帝笑道,“集思廣益,才是極好的。”
皇帝點點頭,對著禮親王這一番話還是滿意的,“禮王說的極是。就是這個意思。”
薛蟠還要再推三阻四的,王子騰先是不悅了,“圣駕面前,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不速速說來!”
王子騰如此說了薛蟠也沒有辦法,他在外頭聽了一番這些人的爭吵,倒是也有了一些自己的見解,他斟酌了用詞和用句,慢慢的說道,“凡是作戰,無非是三樣,那就是人、財、物。”
“人說的就是軍隊,新軍磨礪多年,想必是沒有問題的,且這事兒微臣不知,”薛蟠如此就一筆帶過,軍備上的事兒,特別是軍隊的事兒,他才不胡亂說什么呢,很明顯這是圣后和皇帝角力的主戰場,任何不自量力的人想要進入這個戰場,肯定會死的粉身碎骨,薛蟠帶過兵,如今這川西節度使府里頭的那些府兵都戰斗力不錯,新軍冠絕天下,自然是要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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