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秦二世的智慧
其實以張良的能力，未必猜不到大秦氣數未盡，只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而已。畢竟以大秦一年前的情況，只能夠以神仙難救來形容，為什么能短短一年不到時間能死灰復燃呢 可當眼前年輕人親口說出自己的身份時。
張良立刻就覺得世界觀都轟然崩塌了！
這根本不能以駭人聽聞來形容，張良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是秦皇帝卻坦然進入關中，公開面對各路反秦諸侯，坐看鴻門風云，暗中推波助瀾。
他是秦皇帝卻在劉邦項羽面前面不改色，又在親眼目睹楚霸王分封天下，然后借助章邯介入諸侯紛爭。
他是秦皇帝卻能近看咸陽在大火中陷落而無動于衷，看著秦陵在霸王轟擊中瓦解而面不改色，看著天下諸侯瘋搶大秦財富處之淡然。
這是何等的隱忍、何等的勇氣、何等的心胸，何等的智慧？
這位年輕的秦皇帝屢有出人意料的舉動，更始終沒流露出一點破綻，就算是張良和范增都沒有看破他，而他表面波瀾不驚卻暗中在隴西攪動風云，使得大秦死而復活、煥發新生！
一些沒有想明白的問題。
現在思路徹底的通暢明朗了！
三秦為什么明明被分封卻始終保持著默契？
章邯、董翳、司馬欣，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稱王！
他們依然是普通的秦臣！他們依然效忠著秦皇帝！
這位年輕的皇帝在危難關頭，無比明智而又理智的選擇退避，卻利用這種方式迂回取得關中，而楚漢之戰打得火熱，天下諸侯斗得洶洶。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從來沒有完成最初的任務——大秦根本沒有滅亡，而是等待浴火重生！
秦，它就像一道隱藏幕后的幽靈，一邊冷靜的看著這些愚蠢的凡人斗爭，一邊暗中默默的積蓄著自己的實力與能量，直至可以顛覆整個世界位置！
大秦皇帝是一個超級天才？張良認了！
大秦皇帝是一個無雙智者？張良也認了！
大秦皇帝是一個乾坤巨匠！張良也無話可說！
可這個奇跡的創造者是至今依然被天下百姓嗤笑嘲諷、以是非不分、昏聵低能、荒淫無度、殘暴不仁而青史留名的大秦二世嬴胡亥！
巨大的反差！
這一連串真相給人大起大落的震撼感！
讓張良都完全呆滯在了場，有種三觀顛倒懷疑人生。
秦歌以為張良會反應激烈，誰知張良深呼吸以后，卻平靜下來并坐下，端詳眼前滾燙的咖啡，一雙深邃目光不斷流轉，其中無數思想碰撞迸濺出火花。
張良此刻距離大秦皇帝僅二尺！
如果要突然出手的話，沒有人能救的了對方！
這或許是殺掉大秦皇帝最好的機會，可是張良會選擇動手嗎？
秦始皇一生遇刺過兩次。
一次是荊軻動手，一次就是張良。
張良對秦沒有好感，秦法乃惡政暴政之根源，秦始皇野心過于巨大，嚴重透支民力，導致天下民不聊生，所以對于滅秦運動張良百分百支持，否則也不可能離開韓國投入劉邦麾下。
不過張良由東入關，西行穿過三秦，先經過隴西，最后到秦城，一路所聞所見與想象中的秦國完全不同，現在秦地所施之政策，幾乎與秦始皇時期是兩個極端，其中最集中表現就是在賦稅和徭役。
“真不愧是子房，即使知道這些事情，居然還能如此鎮靜。”秦歌的驚訝不無道理，昔日陳平在得知真相以后也難免失態，而張良卻還能保持思考能力，足以說明不簡單，“有些事情眼見為實，子房兄不愿意相信也無妨，你可繼續將我當做那個游學士子。”
張良最終還是決定不動手。
正如秦歌所言，凡事眼見為實。
張良認識秦歌不是一天兩天，二人見面次數也不止一次兩次，張良對秦歌沒有產生過厭惡，反而對這個年輕人頗有好感。
張良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從開始就知道秦歌這個人絕不簡單，從他的性格來看不可能像秦始皇一樣鐵血無情，從他的能力來看也不可能像傳聞中的秦二世一樣昏聵無能。
張良緩緩地問：“那么子房可否請教幾個問題？”
“子房兄既然已經發現一切，我也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今日你我二人就開誠布公推心置腹的談一談！”秦歌表面看起來非常淡定平靜，其實在心里稍微松一口氣，既然張良愿意談話，就說明沒有動手的念頭。
秦歌盡管咬定以張良的脾氣與為人，絕不可能在這時對他動手，但是張亮好歹是能與西楚霸王過過招的人，如果有一個萬一憑自己這點實力以及龍鱗甲的保護能不能跑得掉都很成問題啊！
話說回來！
老子應該沒露什么明顯的破綻吧？
張良卻能在這么短時間里找到這里，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可怕了。
秦歌不希望與張良作對，更不希望張良與自己作對，只能盡一切努力，將張良拉入大秦的陣營。因為考慮張良的性格，這種事并非不可能。
張良這人對功名看的不太重。
他是當今人物最清心寡欲且灑脫的一位！
西漢成立后，漢初三杰之中，蕭何做丞相，韓信封楚王，張良卻拒絕繼續為官，甚至拒絕漢高祖齊地自擇三萬戶的分封，而選擇了功臣身退云游修行而去。
這種高尚操守和人格，以及急流勇退的智慧，不要說西漢歷史，華夏幾千年都寥寥無幾。韓信沒多久就被殺，蕭何靠不斷自污加背鍋，以避免劉邦的加害，唯有張良云游物外逍遙自在。
張良這種灑脫的青云之士，與陳平在人格節操方面，基本可以說是兩個極端，他不是那種容易被舊觀念與腐朽陳規束縛住的人。
他想要的是一個太平盛世。
他想看到的是華夏統一與強盛。
張良以前沒得選，霸王想成的是霸業，漢王想成的是帝業，帝業在張良看來，霸業容易松動且引起分針，帝業更利盛世與繁榮，而且以漢王的格局卻比霸王更適合坐擁天下。
若能給張良一個更好的選擇，他為什么非要死守著劉邦不放呢？
張良問什么問題，秦歌就回答什么，并沒有采取任何隱瞞。
“章邯三王是陛下的人？”
“不錯！”
“鬼謀陳平是陛下的人？”
“不錯！”
“齊王趙匡也是陛下的人？”
“不錯！”
三個問題看起來相似，可一個比一個問題更深入。
秦歌都感到有些吃驚，張良知道章邯的身份不奇怪，能猜出陳平身份以他的能力也不難，可是張良與趙匡素未蒙面而且趙匡遠在齊國，他居然能準確猜出趙匡的來歷，這樣敏銳的洞察力就非常不簡單了。
張良問完這三個問題。
他就知道秦歌的戰略安排了。
他留漢王是為對付項羽，留齊王是為將來取代漢王，培養陳平是作為臥底，既能幫助漢王的前期，又能在充分取得漢王信任以后，在將來必要的時候，突然露出毒牙狠狠咬上一口。
張良還有一種感覺。
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這僅是秦二世計劃里的冰山一角！
他到底隱藏著多少使人震驚的真相？
“空談無益，子房來到秦城，我就帶你參觀一二，也算是略盡地主之誼。”秦歌不打算以夸夸其談來說服張良，他知道以張良這種人的性格，不可能被任何人詭辯或蠱惑所影響，秦歌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惟一的一個辦法就是擺事實講道理。
當張良發自內心認可新秦的時候，先前所留下的芥蒂也就自然而然解開了，秦歌也不求一步到位，但最起碼希望張良不干涉，為新秦暫時保住秘密！
張良首先參觀大秦城。
無疑，大秦城的豐富，讓張良嘆為觀止，他也終于明白，秦歌為什么不屑征收沉重苛捐雜稅了。
張良接著參觀大秦工坊。
當見到造紙與蒸汽機以及其他正在開發的東西時，張良再一次發自內心的的震撼，這個大秦工坊目前或許還籍籍無名，可是在未來確是能改變世界的，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大秦不屑廣征徭役了。
張良又參觀大秦學宮、參觀市政廳，看到大秦錢莊等等建設。
一個恢弘無比、大氣磅礴、而又豐富多彩的世界，正在緩緩地向張良打開大門，它散發著神秘而又迷人的憧憬，讓張良都忍不住感到心潮澎湃，如果真的可以實現這一切，那將會是怎樣的無雙盛世啊。
這樣的盛世目前還處于雛形期。
它還很弱小，甚至很脆弱，張良真的忍心打碎他嗎？
張良又經過一座宮殿式建筑附近，這座建筑建造的位置比較偏，位于秦城東方的幽靜的山谷里，這里靈氣充沛、是一塊洞天福地，華夏風格的廟宇已經出現輪廓了。
“這是道觀！”
“道觀？什么道觀？”
張良看見建筑有太極八卦的痕跡，他猜到可能有道家有關系，可是卻又不僅僅是這么簡單。
秦歌對張良說：“新大秦會需要宗教，我已經引進西方佛法，未來會有玄奘法師來主導，而這道觀正是為子房而準備的道教場地啊！”
張良已經見過修建中的佛寺了。
他沒有想到秦歌會同時修道教道場。
秦歌與張良談到過一次道教，讓張良萬萬沒有想到甚至有些感動的是，秦歌居然在與自身關系完全未知的情況之下，提前在這么重要的地方準備道場。
這不僅僅是對張良能力的信任，這更是對自己的自信，他相信道教一定會誕生，也相信張良一定會來！
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
光憑這一點，秦歌無可挑剔。
“走走走，別站在這，我們進去看看。”
秦歌準備帶張良參觀道觀時，張良忽感覺到一股妖氣，正在急速靠近秦歌，這股妖氣非常的強烈，恐怕是大妖王級的妖修，莫非是來刺殺秦歌的？
“秦兄小心！”
張良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想到要保護眼前這位大秦皇帝的安全，因此立刻綻出道家真氣，虛空揮手凝出鎮妖符，直接向鬼鬼祟祟的妖魔攻去。
（PS:感謝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