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翻身的正確姿勢 1429 朕絕對不會宮斗(十一)
1429朕絕對不會宮斗(十一)
1429朕絕對不會宮斗(十一)
聽到皇帝如此的篤定,龔大人那顆懸在半空之中的心可算是放下來了。
他趕緊扶扶官帽,擼擼袖子朝著上座的帝王就伸出了。
“那既然是這樣,陛下,您能將對牌還給下臣嗎?畢竟按照朝廷的規矩,國庫的銀兩若是不從戶部支出,是不是太不合適了。”
“這于國家來說,是關乎社稷的大事兒了。”
說這話的時候龔大人那兩個綠豆大的眼睛就這么眨呀眨的,別提多可憐了。
看得顧崢不由的掩住嘴咳嗽了一下,掩蓋自己的笑意的同時,又朝著安公公示意了一下。
這位乖覺的大太監朝著顧崢一彎腰,就將桌面上的對牌給擎了起來,雙一攏就捧到了龔大人的面前。
“龔大人,物歸原主啊。”
因著身體的條件反射,龔大人在見到面前這個比他瘦了三圈的安公公的時候,還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他如同火中取栗一般的……嗖的一把……就將牌子握在了中,特別識趣的一行禮,就退到了文官集團的最后方,打算再也不摻和到反對帝王之令的行為之中了。
但是這事兒戶部的了了,更深一層的含義卻不可能了解。
在此事件之中一直都不曾開口說話的次輔鄭大人卻在此時緩緩的開了口。
“外甥啊,啊,不,陛下,老臣能夠惶恐的多問一句,不知道陛下調遣軍郊駐防先鋒營的銀錢又是從何而來啊?”
聽到這里的顧崢將臉上因為龔大人而浮現出來的笑容緩緩的收了回去。
他盯著面前這個與鄭太后有著六分想象的中年男子,眼神之中滿是深意。
這位因太后提攜而受封承恩公的鄭大人,可算得上是司徒景明的親舅舅了。
這位所謂的血濃于水的外戚,在爬升到了如此地位之后,絲毫沒有一個外戚應該有的覺悟。
不但處處與他這個外甥作對不說,還經常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指畫腳,讓本就在意名聲的司徒景明在與其交鋒的時候,都是畏首畏尾,一點帝王的霸氣也無。
簡直就是給帝王這個職稱丟臉。
但是現在,坐在他對面的不是他的親人,只是一個力求拯救這個有可能崩潰的世界觀的異世界的靈魂罷了。
顧崢又怎么可能給對方臉面?
笑話,司徒景明這般女頻書籍之中的良善帝王,如何理解來自于權勢與地位的殘酷。
對付這般心大的人,顧崢可是自有段。
所以,當顧崢的沉默足夠長,長到在兩人的對視之中,鄭國舅因為迫于顧崢那犀利的眼神,越來越盛的氣勢而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皮的時候,那位換了芯兒的帝王卻是在此時開了口。
“鄭次輔,承恩公,就算是舅舅不說,朕一會也是要說的。”
“想必,舅舅在今日的朝堂之上,已經聽說了朕的弟弟,也就是國舅爺未來的乘龍快婿,司徒景臺昨天晚上所做的荒唐事了吧。”
“他為了一個民女,竟然公然放人進了太和殿,將皇宮守衛的調遣當成兒戲,將朕的后宮前朝當成了自家的后花園。”
“朕封他為逍遙,他就以為自己能夠隨便的逍遙了?”
“簡直是放肆!
要知道,朕可以封賞自然也可以收回。”
“朕的好舅舅啊,大魏國的國舅爺,你可是知曉了朕的弟弟如此之做了之后還是要替他討個公道,從而在這個時候來為難朕嗎?”
“可是你這么做就不怕朕的那個與皇弟有婚約的表妹,也是舅舅的親生女兒會傷心嗎?”
“不過,錯有錯招,朕在處理那個叫做步搖蓮的民女的時候竟然發現,朕的皇弟弟的真愛還是一個招財的童女。”
“她下的榮發商貿,可是大魏國數一數二的商號。”
“做的生意竟然有四成是糧食的往來。”
“在朕派遣人去了一趟步府,與其真正的當家人步老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之后,這位一心為國的愛國商人,就積極主動的承擔了朕的大軍的京郊前鋒營的一切糧草費用。”
“就連這一部分的運輸損耗,朕都剩了下來了。”
“榮發商貿愿意用自己的商隊和商路,為朕之大魏國的軍隊提供更好的保障。”
“朕轉念這么一想,朕的這位皇弟弟,大魏國的平郡王也不是那么的一無是處的啊。”
“看,他這算是變相的為朕排憂解難了呢。”
“哦,對了,龔大人,若是你在調集糧草的時候有些什么耽擱和意外,你完全可以憑借朕的令去找當地的榮發商貿的管事,對方一定會盡心竭力的為龔大人效勞的。”
本來以為自己沒事兒的龔大人,在聽到了這個好消息之后,那是激動壞了。
他哆哆嗦嗦的朝著皇帝一拱,若不是人多他就要在原地來一下托馬斯小彈跳三連發了。
這簡直就是賺大發了好吧。
榮達商貿的運輸網絡極其的發達,尤其是在魚米之鄉到京都的這一段路上,若是搭乘榮發的陸路再運用官方的水路,那軍需物資糧草的補給皆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率。
這怎能不讓摳摳搜搜的龔大人感到高興呢。
只不過龔大人的喜悅旁人已經不在意了。
因為坐在龍椅上的顧崢已經將這個話題繼續延展了下去。
“步姑娘已經讓朕關了禁閉,而太后娘娘也派遣了宮內十分有經驗的老嬤嬤上步家親自教導其規矩。”
“想來,在這幾個月內這位步姑娘應該就很難出得家門了,朕的意思是,不如趁此會,就將朕的二表妹與朕的皇弟弟的親事就這么給定下來吧。”
“鄭大人,您看,您的大女兒也就是朕的大表妹已經進了朕的后宮,成了朕的昭儀。”
“而您的二女兒呢,也會順利的嫁進平郡王府,成為平王妃。”
“舅舅與皇族司徒家的聯系是如此的緊密,朕甚是欣慰。”
“但是舅舅的年事已高,身體也不甚好,家中還要操勞表妹的婚事,朕覺得,舅舅最近就不要太過于操心正事兒了。”
“這樣吧,承恩公啊,朕放你一個長假,就以半年為期吧。”
“您好好的將家里的事兒忙活一下,畢竟鄭家的婚事兒可不能草率了。”
“至于朝中的事情,舅舅就不用太過于掛心,朕可以讓禮部尚書宋志書暫時接,予以處理。”
“待到舅舅忙完了,再回朝任職也不遲。”
聽到顧崢這個十分突然的決定,鄭次輔驚呆了。
他只是聽說自家的另外一個外甥被削了兵權,降了爵位,想要替自己的二女婿再爭取一下罷了。
誰成想只是一句問,就將自己在朝中的實權給問沒了?
不是,皇帝,影帝都沒敢這么演的啊。
您好歹給個辯駁的會啊。
可是顧崢能給鄭大人開口反駁的會嗎?
不能啊,今日之事,必須以重力速拳出擊,方能出奇效。
趁著這個御書房內的朝臣們還沒摸到他顧崢的路數,必須以雷霆之勢將這件事情給定下來。
在鄭國舅企圖掙扎一下的時候,顧崢完美的就將話題給引到了到現在為止都徘徊于這個事件之外,企圖伺而動的王首輔的身上了。
“王大人,朕在朝中最為倚重的老臣,在朕幼年之期時,憑借一己之力將偌大的大魏國的朝堂給支撐起來的先皇留給朕的肱骨重臣。”
“怎么在今日,不或者說,自從朕親政以來,王大人在朝堂之上所發表的意見,以及對于這個國家的建議就越來越少了呢?”
“王大人,難道說,您也早已經知曉,那個與朕的皇弟弟牽扯到一起的步姑娘,實際上也與你寄予厚望的二子也曾有過瓜葛嗎?”
“還是說,朕百思不得其解,最終由一個小姑娘將一切都串聯起來從而得出了一個十分聳人聽聞的結論,不知道王大人有沒有興趣聽朕分說一下的呢?”
見到王大人在聽到了這些話之后,臉上第一次有了除了平靜之外的表情,顧崢很是滿意。
他用指扣扣桌面示意安公公先將茶杯蓄滿之后,才有條不紊的繼續說了下去。
“朕本身是不曾想的那般的復雜的,但是從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就跪在朕的面前企圖勾引朕的時候,朕就將發生在她身上的所有的事情都串聯到了一起。”
“朕是越想越心驚啊。”
“此女先是與同為皇商的大魏第一富商金家的大少爺成功的定下了婚約。”
“隨后在位于國子監后街的永續樓之中女扮男裝,在大魏國諸多學子舉辦的詩會之中以一首《仆算子.詠梅》拔得頭籌,從而吸引了最愛好人才與詩詞的王家二子的注意力,在隨后的交往之中,讓其將自己引為知己。”
“在彼此心心相惜之時,又在不經意之間讓對方發現了自己女兒身的真面貌。”
“雖然如此傳奇的相識過程,就如同粗制濫造的話本一般的神奇,連朕都不曾欺瞞過去的易裝,竟然騙過了以才思著稱的王二公子,朕還真的只能裝作相信了。”
“按理來說,這位步姑娘簡直就是人生的贏家了,她有了多金的未婚夫,又有了多才的藍顏知己,但是為什么她還會對朕的傻弟弟,以及那個素有惡名,中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武林人士魔教教主也釋放出自己獨特的魅力呢?”
“朕就不由得不多想一些,待到朕在昨日終于見識到了真人,見到了那個只能算得上清麗俏皮絕非禍國美色的容顏之后,朕終于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若是這位步姑娘不曾多此一舉為求自保朝著朕拋媚眼的話,朕還是愿意相信,朕口中的這幾位各領域的人才只不過為美色所迷罷了。”
“但是現在,呵呵!”
“這怕是某些想要顛覆朝廷,想要要朕坐下的這把龍椅之人,想出來的最為惡毒的陰謀吧!”
‘啪!!’
說到這里的顧崢一拍桌子,那剛才沏好的茶杯咣當當的就摔在了地上,驚的在御書房內的這一干人等,齊刷刷的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啊!!”
“陛下,不會的!”
“陛下,沒有人有如此的膽量的。”
見到臣子們對于顧崢的陰謀論竟是瑟瑟發抖不敢多言。
顧崢長出了一口氣:“怎么會是危言聳聽呢?”
“朕覺得很有道理啊,因為那個幕后之人,將朕之大魏國的財富,朝臣,兵權,甚至是江湖勢力都統一到了一起。”
“假以時日,這幾股勢力糾纏在一起,翻覆雨的就將朕的大魏國給顛覆了。”
“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您說是嗎?王首輔?”
這一聲王首輔,腔調上揚的很有深意。
讓這位已經裝聾作啞慣了的老臣終于抬眼望向了他以前并不曾多放在心上的帝王所向。
王首輔覺得,他輔佐在這位帝王的身旁數十年,竟然從不曾真正的看透對方的心思。
今天的這場發難,更是讓他始料不及。
王首輔覺得,他原本的平穩致仕的愿望怕是要在今日落空了,他大概會跟他身側的那個看不清狀況的國舅爺一起,要被皇帝陛下灰溜溜的趕回家了。
所以,當王首輔毫無反抗的彎下腰,高舉起雙臂準備施禮接受來自于帝王的震怒的時候,卻聽到上首的那位年輕的帝王……十分惆悵的嘆氣之音。
“王首輔,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也不曾聽出朕的話語之中的深意嗎?”
那語氣之中竟帶著三分的哽咽。
讓王守成詫異的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眼泛淚光的帝王,正在凝視著他所在的方向。
因為驚懼,王首輔立馬就將剛剛昂起來的頭又再一次的低了下來,卻聽到了來自一位帝王對于一個臣子來說……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訴說。
“王首輔,朕的記憶力實際上是非常之好的。”
“朕自十一歲登基以來,你在朝堂上每一年,每一旬所提出來的新政,建議的方案,提拔的人員,朕都不曾忘記。”
“但是隨著朕的年歲增長,朕的王首輔所做的這些事情,也在慢慢的減少。”
“直至朕親政四年之后,就徹底的消失殆盡。”
“從朕入弱冠之齡,大魏國的文壇領袖,文官之首,就不曾在朝堂上再多說一句。”
“自那個時候起,朕從王首輔的口中聽到最多的話語就是,老臣附議。”
“對于你贊同的,你說的是這一句話,對于你反對的,你仍然說的是這句話。”
“朕以為,在今天這種舉全國之力發起的戰事之中,王首輔總歸要說幾句不同的,可是朕沒想到,王首輔到朕將一切都敲定的時候,還是一言不發。”
“朕真的是很失望啊,王守成,你還是那個朕曾經認識的那個不畏強權,敢用戒尺打朕的心的王守仁嗎?”
“還是說,為了防止君臣猜忌,為自己的王氏家族留出后路,你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朕從不曾認識的王首輔了。”
“難道說,一個人的官聲,他的家族的安危,就真的比大魏國的繁榮鞏固,對一個君主的忠心效忠來得重要嗎?”
“是,朕不是神,不能讓所有人都圍著朕來轉。”
“但是朕了解朕幼年的老師,朕了解輔助政事,將朕一推向了那個寶座,并讓朕做的越來越穩當的那個王守成,不是現在這幅模樣。”
“他若只想做一個權臣的話,在現在就不會有朕的話語權,依照他的能力,他會將整個朝堂牢牢的把控在自己的中,而朕的這個對于西岳國用兵的決策,也絕對不會實施成功的。”
“但是朕的老師,那個朕視作叔伯一般存在的人,他并不曾對朕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兒。”
“他的沉默,他的中庸,他的不開口,不爭搶,只是還想在那個位置上看著朕的成長罷了。”
“朕的老師,一定是想看朕成長成為頂天立地的君主,成為能讓大魏國繁榮昌盛的明君。”
“可是王守成,朕的王首輔啊。”
“朕絕對不是那種會猜忌自己的恩師,猜忌自己的恩人的卑劣小人。”
“朕的胸懷當得起一代名君,朕也絕不會做那卸磨殺驢的權謀之策。”
“朕只希望,王首輔,王恩師能夠多給朕一些信任,多給朕一些關愛,能將朕之大魏國的國事替朕分擔一些。”
說到這里的顧崢無語哽咽,他從龍椅上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了王守成的面前,對著這位最有智慧的老者,深深的附施了一禮,驚的依然保持著施禮形態的王首輔趕忙就扶住了顧崢即將要拜下去的大禮。
“陛下……陛下折煞老臣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王守成是淚流滿面,他看著這個等同于自己看著長大的帝王,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哆嗦著嘴唇,給出了他將會為此鞠躬盡瘁的話語。
“好,陛下,老臣錯了,以前的老臣是想岔了。”
“從今往后,老臣必當變成陛下心目中的那個老臣,再也不畏懼,不退縮,為陛下之大魏國的霸業,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好啊,好啊!!”
背扶住的顧崢反一把就抓住了王首輔的雙,眼淚也跟著潸然而下:“恩師,愿我君臣攜,譜寫大魏一代盛世啊!!”
“愿君臣攜,譜寫大魏一代盛世!!!”
這是王守成的承諾,也是顧崢最終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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