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高考第一天
七十七中學的門口，一群家長頂著炎炎的烈日，在焦急的等待著。
他們的緊張之情和精神壓力絲毫不遜于在考場上奮筆疾書的考生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好像這不只是關乎一個人命運的問題，而是決定整個家庭的興衰與榮辱的問題。
但是事到如今，他們除了祈禱自己的孩子在高考中超常發揮，考得一個不錯的分數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為了排解這種焦躁的心情，家長們在互訴衷腸，想通過聊天，將心中的壓力釋放出去，所以大多數的家長都會自覺的尋找和自己孩子學習水平相當的孩子家長聊天，互相吐吐苦水，尋找些共鳴。
但也有的家長不太厚道，專門喜歡找一些學習成績比自己孩子差的學生家長聊天，以此來凸顯自己孩子的優秀，從中尋找優越感。
“哎呀，這不是云揚的媽媽么，怎么自己在這兒啊，云揚爸爸沒來呀！”
一個燙著卷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主動走過來打招呼，一笑起來臉上堆滿了很深的褶子。
“哦，是王宇媽媽呀，云揚的爸爸在加班呢，最近出版社工作忙，總編都在加班，他就是一個小小的編輯，哪敢休息啊，不像我自己做小買賣，停兩天大不了少賺點錢！”
云揚的母親叫張素珍，在不算繁華的地段開了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飯店，生意不溫不火，也就夠勉強維持個生計。
“對呀，賺錢是小事，這高考可是人生大事啊，這一步走錯，將來可就全都毀了！現在大學畢業本科生滿地走，不考個好大學，連工作都找不到！還好我們家王宇學習還算湊合，每次考試在班里還能排個十幾名，以十六中學的教學水平，努努力，考上一個國家一類重點本科應該沒啥問題，畢竟他上次模考考了五百四十多分呢，對了，你家云揚上次模考考了多少分？”
王宇媽媽裝出了一副好奇的神情，實際上她早就知道云揚模考考了不到三百分，所以這才過來跟張素珍搭訕，過來找優越感的。
“唉，他剛剛傷愈出院，落了將近三個學期的課程，跟你們家王宇怎么比呀，只考了不到三百分…”
“不到三百分？不能吧！”
王宇媽媽擺出一副夸張的驚訝表情，“你們家云揚學習多好啊，當初可是以第一的成績考進十六中學的呢，當時我們這些家長都可羨慕你了！唉，誰知道造化弄人啊，云揚這孩子也真是傻，救人的事多危險啊，為了個陌生人，萬一再把命搭上，多不值得？”
張素珍笑了笑，沒有說話，她雖然對兒子成績的下滑很是惋惜，但也對兒子懷有一個善良勇敢的心而自豪，從不覺得這是一件傻事。
“算了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雖然云揚今年考不上，但是可以復讀一年明年再考嘛！對了，你家云揚像報考什么學校啊？”
“他想報考臨海大學的影視編導專業！”
“什么？臨海大學？還影視編導專業？你家云揚不會是瘋了吧？我這個人說話直接啊，你可別介意，以云揚目前的成績啊，能上個大專就不錯了，臨海大學那是什么學校，全國數一數二的綜合性大學啊！雖然影視編導專業是新開設的專業，但這可是目前的大熱門專業啊，進了這個專業就相當于捧到了一個金飯碗，競爭的激烈程度就更不用提了，以你們家云揚的成績，哼哼，恐怕連邊都搭不上吧！”
張素珍輕輕嘆了一口氣，雖然對王宇媽媽的話有些反感，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差距確實是大了一些。
“唉，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事情我們老人也操心不來，如果能考上，那是他的運氣，如果考不上，也沒關系，大不了明年再考唄，只要保持平常心就好了！我相信我自己的兒子！”
張素珍能感受到兒子的變化，這些天的狀態明顯比剛剛回到學校好了很多，不再是一天天愁眉苦練意志消沉的了，甚至比當初以第一名入學時的氣色還要好。
學習什么的是次要，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弄出個抑郁癥什么的，再想不開跳樓自殺了，就算考上臨海大學也都白費了。
王宇媽媽的想法可不像張素珍這么樸實，運氣？三百分想上臨海大學？這得是多牛的狗屎運才行啊！
“不是我潑你冷水啊云揚媽媽，做人啊，想法還是切合實際一點的好，希望越高失望越大的道理，咱們作為過來人，總是要懂的吧！”
“嗯，我相信我的兒子，他說行就一定能行的！成績對我而言，并沒有那么重要，一個人的品行，情操，比這些要可貴的多！”
王宇媽媽從鼻子里擠出了一聲冷哼，心道：成績不行品行再好有什么用，到時候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罷了，她頗不以為然，所以沒再言語，將目光再次投向了考場。
才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又大叫了起來，“云揚媽媽，你快看，你的兒子好像出來了，旁邊還跟著胡飛龍！哎呀呀，這兩個孩子呀，怎么這么不讓人省心呢，這才剛剛開考多久啊？三個小時的考試，這么一會兒就出來了，這不是胡鬧么！”
張素珍也是皺起了眉頭，神色有些凝重。
“媽，我考完了，咱們中午一會吃點啥！”
云揚笑嘻嘻的說道，旁邊的胡胖子跟張素珍問了聲阿姨好，然后直接無視王宇媽媽去找自己的家長去了。
“云揚呀，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是不是今年考試的題太難了呀！你也真的是，就算都不會做，也好歹把卷紙寫滿呀，你們老師沒告訴你答題的小竅門么？多寫點，判卷老師還可能給你點同情分，你要是什么都沒寫，讓人家判卷老師怎么給分啊！”
王宇媽媽掩飾不住滿臉的得意，這么快就從考場出來了，還想考臨海大學，做夢呢吧！
張素珍怕云揚有壓力，雖然很想問，但是忍住了沒說話，而是將話題岔到了一旁，“現在時間還挺寬裕的，到媽的店里吃吧，媽給你做最喜歡吃的水煮魚！”
云揚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雙眼放光，“好好，我最愛吃你做的水煮魚了！”
然后沖著王宇媽媽一笑，說到：“阿姨好，今年的考試題我覺得挺簡單的，都是做過的題目，沒什么壓力，反倒是王宇今天的狀態似乎不太好，我交卷出來的時候，看到王宇做了六道題，有兩道題不會，數學不是他的強項么？怎么做到這種程度？也真是挺奇怪的！”
說完拉著張素珍頭也不回的走了。
氣得王宇媽媽直跺腳，還挺簡單的？一個學渣還有臉評判考試內容么？一個連試卷都做不完的垃圾，竟然敢嘲笑我們家王宇？
不過很快她又擔心了起來，云揚考的好壞和自己關系不大，最多也就是一個炫耀對象罷了，但是六道題有四道題不會？這小子說的是真的么？要是真的，那這次考試王宇可就危險了啊！
這云揚隨便一句話，就又給別人添堵了，而且堵心的糾結得持續到第一場考試結束，還有整整兩個半小時呢，王宇媽媽的這段時間注定是要度日如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