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直播之荒野美食家 第五十五章 十個打一個
蓮花存放在連翹那的記憶有十幾團,有的帶著顏色,有的帶著味道,有一團紅色的,散發著雨天過后花圃里泥土的芳香和復雜又不迷亂的花香,讓人聞到這股味道就不禁露出幸福的笑。(比奇屋biqiwu的拼音)
哪怕是對著幸福毫無概念的連翹也十分喜歡。
純粹且真摯的愛情。
連翹小心翼翼的將那團紅色捧在手心里,遞到蓮花面前,“以前那些記憶是時候還給你了。”
蓮花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記憶……”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記憶不完全是眼前這甜蜜的紅色。
還有灰色的哀傷,黑色的絕望,紫色的憂郁,深藍色的悔過,以及那些味道難聞的失落,委屈,懊惱,酸楚……
蓮花的眼神中染上些驚恐,她急得直跺腳,“我不要!俏俏……我會瘋掉的!”
“不會的,我不會害你。”就像冷酷的南極冰山融化一般,連翹笑了,他太久不笑,只能微微的嘴角上揚。
就這樣,足以讓蓮花安心,可很快她又陷入更大的不安里,她用兩只胖胖的小肉手緊緊攥住連翹平整的黑西裝,“俏俏,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出什么事了,給我還魂的事被地府發現了嗎?我可以不要這個身體的,真的……我不想你有什么事!”
這樣的怯怯的蓮花讓連翹不由想起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
那時蓮花還是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鬼,愣頭青一個,不知道怎么回事忘記了自己生前的所有記憶,連供奉都沒有。
那會她哪敢像現在這樣大搖大擺的去吃別人的供奉,就撿那些別的鬼不要的硬饅頭吃,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連翹那時候也是剛做還魂人這份差事不久,幾乎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工作,看不得人死,心軟的不行,他看蓮花孤魂野鬼一個著實可憐,便給了她一份從別人那拿來的貢品―外酥里嫩的燒雞。
這下可好,小鬼還賴上他了,整天跟在他身后,餓了就扯著他的黑袍不走路,給吃的就放開手繼續跟著他。
要擺脫這樣一個小鬼不是難事,可這差事枯燥乏味,任誰都受不了,有這樣一個小鬼跟著他逗趣解悶,也是一件好事。
就這樣,蓮花跟了他好多年,一開始她總會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走著走著突然從背后抱住他,整個掛在他的身上,說什么天太黑了她好害怕,再比如本來正大口大口的吃著燒雞,看到他卻莫名其妙停了下來,滿嘴流油的沖他嬌羞一笑,說什么自己舍不得吃,特意給他留了一塊。
連翹想,這小鬼真的腦子有問題,怪不得連自己生前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凈,連投胎都不能。
這樣過了一年,兩年,三年……不知從哪天開始,蓮花的腦子恢復了正常,她不再突然沖上來抱住他,也不傻兮兮的在他面前裝模作樣。蓮花依舊跟著他,學會了用幫他還魂換一只美味的燒雞,也學會了從別的小鬼那搶貢品,她不再帥賴皮一樣扯著他的衣服不走路,連翹卻怪異的懷念最開始的那段日子。
如此又過了許多年,蓮花也厭倦了他枯燥的生活,她說,俏俏,我要走了,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連翹送笑著的她走,接哭著的她回來,然后第一次取走了她的記憶,至于中間發生的事連翹也不記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日子,沒什么值得記下來的。
“俏俏,你說話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連翹回過神來,
神情淡漠的回答她,“我要升官了,以后就不用這么辛苦的到處跑了,趁我還有時間,把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解決了吧。”
“那你還能來看我嗎?”蓮花愣住了,那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樣。
連翹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將那團紅色的光送到蓮花的眉心中,
“鬼節的時候應該能吧。”
蓮花松了口氣,卻還是有怨念,她癟著嘴,“地府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沒有,整天黑漆漆的……”
連翹沒理她,從黑皮書里拿出十幾團顏色暗淡光芒微弱的記憶,與之前那團紅相差甚遠。
“這么多……”蓮花不由打怵,她的睫毛都在顫抖著,足以說明她對著這些未知記憶的恐懼。
“沒關系,我會陪著你的。”
連翹摸了摸她的額頭,微笑著將那些記憶一個一個的送了進去,他嘴角邊的苦澀,與把這些記憶取出來時一模一樣。
連翹一直認為是蓮花做錯了事,愛錯了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做錯的是他自己,他放任蓮花走上歧途,然后帶她回到起點,他自私的想讓蓮花保持著最初單純稚嫩的模樣,而感情始終處在空白狀態的蓮花總是像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繼續做錯事,愛錯人。
若是定要爭論因果,那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蓮花呆滯的看著連翹,眨了眨干澀的眼睛,有些哽咽,“俏俏……”
連翹把自己的黑皮書遞給她,“你現在還要找那個人的弟弟嗎。”
蓮花已經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整整四個小時了,連翹就這樣陪著她坐了四個小時。
“好點了嗎?”每隔二十分鐘分鐘,連翹就會這樣問一句。
蓮花也不回答,呆呆地坐著。
陪著吧,他幾百年前要是陪這么一次,也不會有后來那些事了。
又過了四個小時。
天已經徹底黑了,公園里一個人都沒有,那些小鬼也躲得遠遠的,周圍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蓮花覺得她腦子里那些記憶就像一場噩夢,她已經分辨不出真假,她曾經愛季北愛的瘋狂,教室屠村案她也是幫兇,可笑的是,她還出演了被季北挖去雙眼的孫艷艷,就在她看著孫艷艷被殺死的地方。
她仍能想起孫艷艷魂魄出體的那一刻,看到了她,孫艷艷用那雙眼睛緊緊的瞪著她,充滿了恨和無聲的詛咒。
這讓蓮花透不過氣來。
季北溫柔的安慰她,“別怕,我不讓她看你了,她嚇唬我們蓮花,真是個壞女人。”
他這么說著,用手指剜出了孫艷艷的眼球。
1976年夏天,蓮花遇到了穿著白色背心在籃球場打籃球的季北,他渾身都是汗水,黑發濕漉漉的,眼神清澈明朗,與池深在《老北京》中的形象驚人的相似,蓮花不能否認她對電視里的池深一見鐘情有季北的原因。
可他們是兩種完全相反的人,正與惡的極端。
季北從一開始就能看到她,絲毫不感到恐懼,還將她畫在白紙上,在季北的畫里,蓮花永遠是出塵脫俗的仙子。
他會對蓮花說罌·粟一般的情話,“草木有陽光和水,風箏有清風和繩,黑夜有路燈和星,而我有余生和你。”“世間雖有百般紅,唯你是我情所鐘。”“離開了蓮花,季北沒法活下去。”
就這樣,蓮花陷入了季北的愛情里,做出了許多讓她此刻仍不寒而栗的事,她的手從未見過血,卻滿是污穢。
是孫艷艷的死打醒了蓮花。
沒過幾天,連翹便來了,他帶了警察,帶走了蓮花,并且取走了蓮花的記憶。
蓮花離開的那天晚上,發生了另全國震驚的教室屠村案,隨后季北被警察一槍擊斃,一身鮮血的季北死在了二十三歲。
就如同他說的,離開了蓮花,季北沒法活下去。
捋清了所有記憶后,蓮花終于開口了,她特別的平靜,平靜的可怕,“季北,他下地獄了嗎?”
“八前我見過他一次。”
蓮花咬了咬下唇,低頭玩自己的指甲。
連翹便問她,“你還分的清自己現在喜歡的人是誰嗎。”
“池深。”蓮花毫不猶豫,她還沒瘋,還清醒著,只因為她愛池深愛的堅定不移,要是沒有池深,她現在不一定是什么樣子。
“那就好……很晚了,回去吧。”
連翹放心了,蓮花果然比他想象的堅強。
蓮花扯住了他的袖口,聲音悶悶的,“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給你買了套衣服來著,放在行李箱里一直沒給你……”
連翹笑了,他唇角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著柔柔的光,他看著蓮花,像是看著一朵守護了千年才綻放的睡蓮,周圍昏暗的燈光都跟著溫柔了,
“走吧。”
到池深的公寓時,云緒已經睡著了,他趴在沙發上,枕著自己的胳膊,微微張著嘴,發出輕輕的鼾聲。
連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池深,“這是誰?”
蓮花從臥室里抱出一卷被子,蓋在了云緒的身上,小聲地說道,“他是云緒,我從孤兒院帶回來的……”
一邊說著,蓮花拿出已經關機很久的手機充上了電,她深吸了一口氣,給池深打了電話,打了好幾個那邊才接起來,蓮花語氣頗為輕快的打招呼,“哈嘍!你要干嘛呢”
池深坐在房頂,一臉嚴肅,“你手機怎么關機了一天,我給云緒打電話他也說不知道你去哪了,剛下山你跑哪去了,不管去哪也要帶著云緒啊,把他從孤兒院帶回來就扔在家里不管,你這不是胡鬧嗎!”
蓮花吐了吐舌頭,日常批評get,“我知道錯了,以后不這樣了行嗎”
池深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沒有說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蓮花卻知道,池深笑著,池深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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