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變 第八十八章 紅色
武俠修真
銀鈴般的笑聲穿透晨霧,回蕩在農家小院里。 ap;
“高點,再高點……”
“還高?”岑溪兒板起臉訓了一句:“手,手抓牢。說多少次了?”
“唔”,小織夏趕忙把手上的饅頭咬在嘴里,從一手改為兩手,左右各抓住秋千繩索,含糊的說:“我力氣大著呢,膽子也很大,我才不怕呢。”
織夏正是調皮的年紀,岑溪兒如今也提前遇上當媽的煩惱了,沒好氣的說道:
“大清早的不好好睡懶覺,也不好好吃飯,爬起來就要蕩秋千……改明兒我就叫你許叔把秋千拆了。”
“溪兒娘子才舍不得呢……唔,相公,太高了,太高了……哎呀,相公,真好玩,……有人,快抱我下來,相公,我都這么大了還玩這個,被人看到了要笑話的。”
小織夏裝模做樣的學著岑溪兒說話,好幾次,許落推著岑溪兒蕩秋千的時候,她就趴窗口偷看來著。
岑溪兒臊得臉紅:“再說,再說我不推了。”
“不說了,不說了”,小織夏連忙討饒,扭著小屁股自己使勁蕩幾下,“對了,溪兒嬸嬸,你和許叔成親了嗎?”
“呃?當然成親了呀,要不怎么叫相公?還住一起。”
“哦,可是我都沒有看到溪兒嬸嬸穿那種紅紅的衣服”,小織夏一邊蕩在空中,一邊說,“村里她們成親,新娘子都穿得可好看了,溪兒嬸嬸你以前穿了嗎?”
“穿了呀。”
“那一定是溪兒嬸嬸穿了最好看,那許叔也穿了嗎?”
“嗯,他也穿了。”
“那,今天春枝姨娘做新娘子,她是不是也要穿?”
岑溪兒想了想,笑著說:“對啊,你春枝姨娘心急,說不準這會兒就已經穿好了呢。”
小織夏歪著腦袋想了想:“織夏也好想穿呀,紅紅的,很漂亮。”
“你急什么?不是已經給你扎了紅頭繩,穿了粉裙子了嗎?”岑溪兒不禁莞爾道,“那個等你長大了成親再穿……也就,也就十來年了吧,興許還不到,想想真的好短啊,溪兒嬸嬸還真怕哪一天,你不知不覺就長大了,成親走了。”
她自己說著說著,情緒不自覺就你有些低落起來,仿佛眼前還小小個的織夏,真的就要長大離開了似的。卍.卍卍
織夏長得這么漂亮,這會兒村里就已經有不少人打趣要訂娃娃親了,再過幾年,上門來的媒婆還不得把門檻踏破了?岑溪兒越想越舍不得。
小織夏聽出來了,扭頭道:“成親了就要走嗎?”
“對呀,長大成親了,織夏就會離開這里,離開溪兒嬸嬸和許叔了。”岑溪兒哀怨的說著。
“嗚,我不要”,小織夏兩眼眶猛一下泛紅,噙著眼淚道,“織夏不要離開溪兒嬸嬸和許叔,不要離開我們家。我不要成親了,也不想穿紅紅的衣服了……嗚,我真的一點都不想,溪兒嬸嬸你別讓我走。”
對這個溫暖的家,對許落和岑溪兒,織夏有太多喜歡和不舍,小小年紀最是單純、直接,一想,她就哭上了。
不過她這一哭,倒是把岑溪兒哭清醒了:我這干嘛呢?!織夏才六歲!什么就成親了,走了,現在說得著嗎?
“好好好,不走,不成親。溪兒嬸嬸才不舍得織夏走呢。”
埋怨了自己幾句后,岑溪兒趕忙調整過來,好好撫慰了一下小織夏受傷的小心靈。
好在小孩子難過起來快,忘性也大,只一會兒,蕩著秋千,她就破涕為笑,忘了先前那事了。
“溪兒嬸嬸,咱們什么時候去春枝姨娘家呀?我想去看新娘子了。”
“要不你把饅頭吃完先去?我晚些就來。”岑溪兒說道。
織夏扭頭看一眼:“為什么?溪兒不是應該去陪著春枝姨娘嗎?你們倆最要好了。”
岑溪兒笑了笑:“那也不行,咱們慶國規矩,新娘子出嫁的時候身邊陪著的人呀,除了一個多子多孫的奶奶,剩下就必須是沒成親的閨女……我已經成親了,所以現在不能去。”
“哦。那我沒成親……”
“對呀,所以你先去吧。”
“不要,我再玩會兒,我要等溪兒嬸嬸一起。”
岑溪兒笑了笑,手上加力推了一把:“我看你貪玩才是真的。”
“嘻嘻……”織夏笑了笑,“溪兒嬸嬸,我要高點,再高點。”
她蕩啊,蕩啊,越蕩越高,銀鈴般的笑聲在風里飄著,在最高點睜眼一看……
“溪兒嬸嬸,你看,天上飛的,仙人……”
沈家。 ap;
岑溪兒說的沒錯,春枝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心急,天蒙蒙亮就起床把吉服換上了,此時正坐在房中,聽著外面人來人往,嘈雜的響動,不時的偷偷往窗外看兩眼,只盼著日頭滴溜溜快些跑到吉時。
“外面怎么了?”
新娘子不能隨意出門,聽著動靜越來越大,春枝有些坐立不安。
另一邊,一樣是大清早,馬當關也被叔叔家里來的嬸嬸和妹妹、侄女們催促著,早早的穿好了一身大紅吉服,尷尬又窘迫躲在房間里,不知如何是好。
“三十大幾了,居然又來一回?!”
馬當關到現在還有些適應不了,但是從許落送藥緩解了病情開始,事情確實已經沒路可退了。
春枝的名聲早已經全押上去了,兩邊家里的意見,村民們的眾口一辭,都讓他無法再推拒。
再者說,他馬當關也不是鐵石心腸,要說這么久了,對春枝沒有一點感動和喜歡,沒有一點補償、照顧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若不然當時帶著求死的決心去夏藏弓手里換小織夏,他也不會當這那么多人的面,開口關心她。
突然外面一陣嘈雜,紛亂。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直習慣警覺的馬當關探頭在窗口看了一眼沒有現,直接回身出了房門,到院子里一看。
就在村子上方,當空站著六個人……
“仙人?”
“來做什么?”
張畟跟何媚及弟子交代完,神情冷漠,居高臨下環視了一圈。
他看見一群群紛紛跑出屋子,仰頭來看的村民,有人在跪拜,有人在顫抖,如同待宰的羔羊……不對,應該是等著被踩死的螻蟻才對。
何媚等五人就要朝下撲去。
“等等”,張畟突然抬手阻住他們,竭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然后道,“不用找了,我找到了。”
就在剛剛,蕩在空中的小織夏不經意與他對視了一眼,只憑這一眼,張畟知道,自己已經找到純陰厄難體了……
膚色,眼眸,樣貌……這絕不是凡人能生出來的女兒。
“找到了?”剩下五人頓時興奮起來,尤其厲一和鬼三,先前還生怕找不到,會被張畟責罰。
“那里”,張畟伸手一指坐在秋千上的小織夏,“先抓人,再屠村。”
六人一齊朝下撲來,很快,居高臨下圍在了院子前方,排成一個半圓。
巨大的壓迫感,不懷好意的眼神,還有幾個身上那副駭人的裝扮,岑溪兒知道不對了,連忙伸手把織夏抱下來,藏到身后,鼓起勇氣道:
“上仙,上仙光臨,有什么事嗎?”
“你閃開。”一身火紅的何媚舉起手中碧綠牙刺一指,厲喝一聲。
岑溪兒慌亂到說不出話,但是搖了搖頭。
何媚愣了一下……
“那就殺了,反正都要殺的。漠四你去,殺了她,把人抓來。”張畟下了指令。
“是,師父。”
漠四被委以重任,見對手又只是凡人,興奮的踏著一只巨大黑葫蘆一下竄到岑溪兒面前,陰冷的笑了一聲。
“小娘子當真不讓?不想多活一會兒?”
一把黑漆漆的短劍在他手里,對著岑溪兒的臉,隔空晃動著劍尖。
平日里因為修為偏低,在宗門內也好,在張畟門下也好,都總是受人欺壓,見了誰都得點頭哈腰,漠四難得找到這種居高臨下,執掌生死的感覺,玩興一起,就多問了一句。
身后響起來三名師兄弟的笑聲,師父和師娘也沒開口訓斥,漠四放心了。
岑溪兒整個人都在顫抖,但還是執拗的搖頭,不讓。
一個凡人都敢冒犯我?漠四有些惱了:“那就別怪我殺你之前,先在你臉上畫朵花。”
他欺身向前。
突然,岑溪兒動了,不是她自己動的,小織夏的力氣確實很大,聽到漠四的話,她一把反把岑溪兒拉到身后,挺身向前一步,仰著頭,怒瞪著漠四……
“織夏不退縮,不害怕,要保護自己,還有溪兒嬸嬸。”
她稚聲稚氣的說話,其實是因為害怕,在用許落的話鼓勵自己。
但是漠四等人聽了都是一陣大笑。
“那我就看看,你現在到底怎么保護自己。”
漠四說完一邊笑著,一邊俯身伸手朝小織夏抓來。
作為修真世界里的最底層,凝氣三層的修為,他并不太了解純陰厄難體,但是剛剛張畟已經說了,純陰厄難體才剛剛覺醒,手到擒來……
最重要的,織夏的樣子,看起來太無害了。
漠四毫無防備……
“我先抓住你,再當你面一劍一劍殺死你的溪兒嬸嬸好不好?”他甚至學著童聲,故意戲謔。
但是,就在他的指尖快要觸到織夏的一剎,只見那只白凈小手一晃,藍光一閃……
“啊”
自手掌開始,漠四的手臂迅僵硬、龜裂,而后開始一塊一塊掉落。
這回不是直接消失,而是逐塊掉落,這是因為漠四畢竟是修士,有靈氣保護,而織夏的冰焰也還不夠強大。
但恰恰因此,場面看起來才更加恐怖……
“許叔,你看到了哦。織夏不是壞人,織夏只是保護自己和溪兒嬸嬸。”場面太恐怖,流著眼淚,小織夏堅強的站著,同時努力安慰著自己。
不遠處,張畟沒有任何上前救援的意思,他在欣賞織夏的表演,眼神中露出一抹熾熱的興奮:不愧是純陰厄難體,好,太好了。
“噗。”
“啊!”
一聲痛呼,鮮血噴濺。
沒有等來援手,漠四咬牙一劍齊肩斬斷了自己的那條手臂,因為他現,自己的靈氣只能延緩,卻不能阻止那團鉆入手掌的幽火蔓延,再拖下去,他會整個人龜裂而死……
“我殺……”
他痛極、怒極,哪怕不敢真的殺了織夏,也打算先傷了她,再抓人。
“不許殺她。”
背后張畟一聲斷喝。
漠四無奈,只得把劍尖一挑,打算先殺了織夏身后的岑溪兒出氣。
“嘶吼……”
突然一聲獸吼,赤火蟒龐大的身軀在低空中拉得筆直,同時微微逆時針擰轉著,它自后院彈起,一路穿堂而過,直從前門竄出……蛇頭自下往上一擰……
“咔!”
“噗……”
漠四橫在空中的整個身軀突然被從腰腹位置一口咬住,卻連痛呼都來不及,花花上下顎一合,漠四整個人便斷成了兩截,上半身一頭栽地,而下半身,猶被花花銜在嘴里。
血雨紛飛……
說了一早上的紅,現在滿天血紅。
織夏身上的衣服、裙子,也全都被染紅了。
好長的一章,晚上別忘了我早上有更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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