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方丈 第一百六十四章 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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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纏在白云山腰的薄霧散去,陽光直射在池面之上,荷葉中的露水反射著點點光芒。
一只只蝴蝶與蜜蜂循著花香飛舞在蓮池之上,阿甘和阿布看著空中飛舞的蝴蝶,全是好奇。幾十只鳥兒落在正殿上方,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驚醒了在正殿中盤睡的那伽,吐著蛇信從梁上游下來。。
數百個香客,一部分盤坐在蒲團上,一部分干脆坐在地上,望著臺上的素問。
素問清聲道:“今天仍然講《金剛經》,乃是我宗根本經之一。”
下面立刻有人問到:“不是《阿彌陀佛經》《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或《法華經》才是根本經嗎?”一些常來的居士知道凈心寺所講與其他地方不同,很多不了解的香客卻跟著點頭。
這個世界影響最大的乃是凈土宗,其次是天臺宗和密宗。其中凈土宗與天臺宗相互影響,相互融合,形成“教在天臺,行歸凈土”的局面。天臺宗培養出不少凈土宗的大師,而天臺宗的僧人也多以往生凈土為目標。雙方互相融攝,圓融無礙,此世佛法以這兩宗為首,普通人也多有聽說。
素問思索一下,凈心寺這禪宗的名號早晚要打出來,隨著自己講經的錄音視頻擴散出去,也早晚被人知道,不如直接說了。
“本相同,道不相同。如同一株植被,根莖同出一處,卻各分枝干。《阿彌陀佛經》《無量壽經》《法華經》乃是凈土宗三經,而《法華經》為天臺宗本經。前者為眾生入道方便之門,往生凈土,后者一心三觀、三諦圓融。此兩宗都是高深法門,得一即可入道。”
頓了一下,素問又道:“本寺主修禪宗,本宗之法,皆指人心,不拘修行,即心即佛。”
“禪宗是什么宗?佛門傳承數千年,可不是隨便一個什么人跳出來就能稱宗做主,你說你是禪宗,歷代可有高僧聞世?”那人立刻站起來說道,咄咄逼人。
素問面色不變道:“并無高僧聞世。”目光在那人額頭看了一眼,灰色中帶一絲紅氣,薄有福德之人。
“我就知道凈土、天臺、華嚴、三論、華嚴、法相、戒宗、密宗。從沒聽說過什么禪宗,該不是什么邪教吧?難怪一個二十幾歲的住持就要講經,這年紀才修幾年?在別的地方不過剛入門的弟子,有什么資格講經?”那人立刻喊道。
他這一喊,周圍不少人都騷動起來,甚至有幾個都站了起來。就連原先聽過素問講經之人也目露疑色,以前雖然知道凈心寺講經與其他地方有些不同,但同是佛經,也沒多想。這下有人一說,連他們也難免有些疑惑。
見下面騷動素問心里不急不怒,悠然道: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金剛經》乃是鳩摩羅什大師所譯,你聽我講,便知真假。”
“你二十多歲一個毛孩自己還沒弄明白,能講什么法?”
“學無先后,與年紀無關,是真是假,一聽便知。”
素問這么一說,得力于凈心寺這幾個月來在東海好大的名聲,很多人都坐了下去。
那人看周圍都坐下,也冷哼一聲跟著做回原地,等著再次發難。就不信你一個二十出頭的人能佛法那么精通,只要有一點破綻我就讓你灰頭土臉,再沒臉面開下去,一定要揭穿你這個虛名假意的住持。
卻沒想到素問壓根沒給他一點機會。
這是禪宗傳承第一次正式露面,又怎么能不盡心。何況現在就有人等著抓自己的錯處,在將來還不知道有多少。
“《金剛經》內容非常簡單,就是釋迦摩尼和須菩提的的問答。但其中包含的確實佛教的根本智慧,‘離一切諸相、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以般若智慧契證空性,破除一切名相,從而達到不執著于任何一物而體認諸法實相空性的境地。’”
下面那人聽后撇了撇嘴,只要對佛經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的東西,還用你來說?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下面的人一聽素問開講,立刻精神起來,準備尋找素問的錯處。沒想到素問根本不釋義,而直接往下念誦。
“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
“什么意思?又不是來聽他誦經的,這是被自己剛才搶白,露怯了?”那人想到這里面露冷笑,就不信你今天就是誦讀一遍經文,要那樣的話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很快,他就沒法再想這些了。
只是一個恍惚,周圍景色突然一變,身處一片虛空之中,周圍大放光明。素問的誦經聲從天空落下,莊嚴宏大,雖然是讀原文,可每一個字的意思都清晰印到自己心底。
明明周圍大變,應該驚恐才是,偏偏精神上也漸漸放松下來,隨著天空中金蓮落下,心中逐漸充滿了平和喜悅,仿佛得聞大道一般。
所有人都被素問引入自身心神之中,心境各不相同。
何百川此時只覺得往日的纏在身上的重鎖都被解開,往日的算計、得失全都隨著經文拋之腦后,整個人都感覺輕松自由。
何曉柔早已經歷過一次這樣傳法,將整個身心放開,盡情感悟素問傳達到心里的佛法。
韓一銘只覺得往日一切都是空,自己經歷的一切,此時都不再重要了。內心甚至有些感激門中將自己除名,不然又怎么能聽到如此佛法奧義。
每一朵金蓮落下,就是一字進入腦中。所謂口燦蓮花,大概就是如此。
若是有外人來到,寺院中此時素問安然坐在臺上,雙眼緊閉,面色平靜,空中誦讀經文。而下方坐著六百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不閉上雙眼,面露微笑。
蓮池內的魚兒都聚在一處,輕點著水面,似乎也在聽誦經文一般。
正殿上的鳥也不叫了,一只快有三米長的黑眉錦蛇本來已游到房檐處,身體繃緊,下一秒就可飽餐一頓,卻突然停下了舉動,重新游下了正殿大柱,一直到講臺之上,纏在素問腰間腿上。
阿甘和阿布也在人群中鉆來鉆去,最后來到講臺下趴下。
過了許久,當素問口中經文停下,又過了幾分鐘才有人清醒過來,目光望著素問全是熱切。
很快大部分人都清醒過來,其中有快有慢。
素問卻知道,那些最后醒來之人才是福源最深,悟性最高,根性最厚之人。
最后醒來之人出乎素問意料既不是道衍,也不是有著宿慧的錢通,反而是韓一銘還在兩人之后。
見所有人都醒來,素問雖然很是疲憊,仍然保持著平靜說道:“修行佛法必須從認識自己的本性做起,在任何時候,在每一個念頭中,都要讓自己的心清潔,自己修行,明白自己的法身,認知自己心中的佛,自我超度,自覺持守戒律,這才不虛此行前來聽法。”
眾人腦中清明,無人說話,場中極為安靜。聽到素問的話后全都向前拜倒,雖不是五體投地大禮,但也以示尊敬。
“況且披毛戴角者都有向佛之心,何況你們有機緣之人。”
這話一說,阿甘和阿布仰頭叫了兩聲,那伽也吐著蛇信。眾人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兩只狗臥在講臺之下,而一條大蛇盤在素問身上。
“莫要不滿,有情眾生皆可求道。”素問輕笑著道:“還不下去?”
那伽如同聽懂了他的話一般,吐著蛇信,從他身上游了下去。
場中眾多居士和香客盯著那伽一直游到正殿之中,有的人順著角度能看到它順著柱子直上梁傷,都覺得實在是神異。
若是之前可能還會有人呢懷疑這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可在素問講經之后,無一人敢懷疑。
就連一直出言作對之人,都是臉色蒼白,一臉的恭敬。
素問的講經,雖然沒有釋義一個字,但每個人都已經明明白白。如此講經,根本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心中幾乎把素問當做真佛一般。
素問最后又道:“還有一首偈子送給你們,若有人有所悟,可來找我。”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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