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節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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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黑龍的聲音有些顫抖。
蛤蟆語帶譏諷：“那么現在呢？難道你遇到了他？不可能，如果真是他，你早就死了。”
“我只是遇到了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所以回歸祖龍臺，我想看看預言是否會有偏差。”
黑龍的語氣恭敬到了極點，甚至有些惶恐。
“大戰過后，祖龍臺永不開放，這點你是知道的。”
“更何況，你憑什么覺得，在你背叛龍界之后，祖龍臺還會對你開放呢？”
“尊敬的龍界守護大人？”
蛤蟆懶洋洋地嘲諷說。
黑龍卻沒有任何動怒的意思，他的頭顱伏地越發低下了：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蛤蟆嘲笑道：“活下去，或許吧，的確，當年的六個龍界守護，你是活得最久遠的。”
“難道還不夠嗎？”
黑龍沉默不語。
蛤蟆冷冰冰地說：“雖然我個人看你很不爽，但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預言的內容。”
黑龍誠惶誠恐道：“謝…”
“不必謝我，因為我只是想讓你更早死心而已。”
蛤蟆打斷道：“預言的內容并沒有變，是不是覺得很諷刺？”
“那么多年前你就看到了自己葬身于火海之中的場景，所以你竭盡全力想要避免那一幕發生。”
“為此，你不惜背叛了龍界；更可笑的是，你還背叛了那個男人。”
“到頭來，你始終無法逃脫祖龍臺的預言。”
黑龍低聲怒吼：“不！”
“不可能！他說過，會為我更改命運的！”
“我為他背叛了龍界！”
蛤蟆蹦蹦噠噠地跳下了黑龍的身軀，打了個哈欠：
“你是為了自己背叛的龍界，而且后來。”
“你也為了自己，背叛了他。”
“其實我今天之所以肯見你一面，就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你這么惶恐？不會是那幫人想要回來，你就坐立不安了吧？”
黑龍沉默了很久，才艱難地說道：
“我看到他了。但他好像不認識我了。”
蛤蟆的語氣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什么？”
“你看到了他？”
黑龍卻不愿再多說，他猛然展翅高飛，咆哮聲震動整座祖龍山：
“假使命運是無法改變的，那么我即便葬身火海，我也要那個世界，與我陪葬！”
天火鎮，地下洞穴深處。
莫名的悸動越發強烈了。
所有簽訂了契約的舊日盟成員齊聚于此，他們激動而忐忑的看著黑暗深處那隱約的光輝。
末了，一只晶瑩剔透的爪子從虛中探出，黑暗中的那個輪廓仿佛伸了個懶腰。
散發著晶石光輝的小爪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好像聞到了邪惡的白龍氣息。”
“這么說的話，約定的日期就要到了？”
“她現在在哪里？她選擇的伴侶呢？”
黑暗中，傳來有些尖銳的女聲。
舊日盟眾人面面相覷，戴著紅面具的洛青泥上前，恭恭敬敬地說道：
“尊敬的水晶龍大人，白龍的確出現在了天火鎮上，只不過屬下們也無法確定她現在的位置。”
“至于伴侶…屬下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水晶龍怪叫一聲：“不可能，我剛剛明明感覺到了一種非常危險的氣息。我了解那條邪惡的白龍，如果沒有找到絕對強大的靠山，是不可能來找我的麻煩的。”
“你們沒發現奇怪的人嗎？算了，以你們的實力，估計也找不到她選擇的伴侶。”
“說起來，既然約定的日期快到了，我是不是也應該去找一個實力強勁的伴侶了呢？”
水晶龍的一番喃喃自語，讓舊日盟聽得云山霧繞。
什么伴侶？
約定的日期，不是天火庫打開的日期么？水晶龍大人難道是睡糊涂了？
洛青泥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關于天火庫，我們曾經有過一個約定。”
水晶龍漫不經心地說：“唔？有么？好像有，你們做好準備了？”
洛青泥無奈道：“嗯…差不多了。”
“根據我們的估算，只要開放天火庫，眾人齊心協力，足以點燃古界碑。”
“到時候，大人的使命也會完成，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回歸龍界，和諸位親人團圓了。”
黑暗中，傳來水晶龍的低語聲：
“我知道了…只是希望你們做好足夠的覺悟。”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你們回龍界的。”
“我知道你們足夠小心，肯定能瞞得過阿荼；但是，那條黑龍還有那個惡魔…算了，我想起來沉睡之前和你們的約定了。我會幫你們的。”
“現在，我餓了。找個人告訴我沉睡期間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
“還有，我要回龍界一趟。”
舊日盟眾人立馬忙活了起來。
水晶龍的蘇醒，意味著回歸之路隨時都可以開啟。
也意味著，平靜已久的大荒林世界，即將開始一場多年未有的動蕩。
高家莊。
冰冷的議事堂內，人影憧憧。
“這件事情拖到現在，也應該有一個結果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此時此刻，山下六千奇龍軍駐扎，阿荼的信，諸位也看到了。”
“如果我們不把人交出去，他們便會即可攻打我們的城墻。”
“我們的秘火可以防御普通的荒獸，但是在數目如此巨大的奇龍軍面前，根本不管用。”
“舊日盟至今沒有回應我們的求救，我估計，我們已經被拋棄了。”
老人的聲音平靜到了極點，但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哀戚。
眾人一陣沉默。
議事堂里的人都是高家莊的高層，他們都知道這場戰爭的殘酷性。
一旦開打，高家莊必敗無疑。
而且，他們還必然會錯過即將開啟的回歸之路——盡管高家莊的人和舊日盟來往并不親密，但大部分人對于回歸龍界，還是非常渴望的。
高征和高田兩兄弟站在議事廳的中央，后者神色陰晴不定，前者卻是坦然無比。
一雙雙眼睛注視在他們身上。
這些目光很復雜，有羨慕嫉妒的，也有遺憾痛苦的。
阿荼的信件已經說的非常清楚，這次奇龍軍出征，目的就是為了這兩兄弟。
他們徹底惹惱了阿荼。
如果不把他們交給奇龍軍的首領，那么奇龍軍便會圍攻高家莊。
其實三天之前，阿荼便已經發出類似的警告了。
但是高家莊一直以各種借口拖著。
高家莊的人雖然對兩兄弟私自出逃，甚至招惹了阿荼感到憤怒，但在確定了他們成為了秘火武士之后，他們的態度瞬間改變了不少。
這個世界，秘火武士是非常珍貴的。
整個高家莊，也只有四名秘火武士。但有他們，有他們的傳承，便足以守護高家莊這樣的基業。
現在讓他們交人，他們實在不舍得。
當然，也有一部分長老們是真心喜愛高征高田兩兄弟的。
當初他們離開高家莊，也是得到了一位長老的指點，畢竟在高家莊內部，他們沒有機會獲得秘火——他們并不是核心子弟。
如果可以，他們也希望能一直拖下去。
但現在的情況是，兩個條件不允許：一方面是阿荼的最后通牒；一方面是回歸之路的開啟。
如果他們不交人，那么這場注定要輸的戰爭可能讓高家莊徹底覆滅，同時也錯失回歸龍界的機會。
想到這里，很多人望向兩兄弟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愧疚。
高田站在那里，心涼到了極點。
他和大哥煉化完秘火之后，立刻返回了高家莊，按照和韓樂的約定，他們準備召集一批愿意出去闖蕩的年輕人。
一開始，他們非常受歡迎。因為他們成為了秘火武士——曾經看不起他們的長老們，都低聲下氣和他們交談。
哪怕在表露出他們很快就會離開的想法之后，高層們對他們的態度都是很好的。
一直到突如其來的奇龍軍圍城。
現在，他已經從眾人的目光里，讀出了太多東西。
或許他們也不愿意，但這并不能阻礙他們做出最后的決定。
他們兄弟倆，似乎要被放棄了。
高征倒是很坦蕩：“確實是我們兄弟倆惹來的禍患。”
“這場戰爭也不應該拖累大家，我和高田馬上會離開的。”
眾人沉默。
高田眉頭一皺，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末了，黑暗中有人咳嗽了一聲：
“確實為難你們兄弟倆了。不過如果就這么把你們交給阿荼，是不是有些浪費？”
“我知道你們獲得秘火一定是非常辛苦…但與其浪費掉，不如留下來，也算是報答高家莊對你們的養育之恩了。”
“怎么樣？”
議事廳里，頓時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清晰聽到。
高田和高征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此人說出的話，簡直顛覆了他們的三觀。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兩個直接去死？”
“然后把秘火交出來？”
高征都目瞪口呆了：“你怎么可以這么無恥？”
高田倒是搖了搖頭，他知道，這群人既然都說出這種話了，今夜估計不能善了了。
他隨意地看了一眼，議事廳里的人，其實已經被悄然更替了一些。
那些正直的、愿意站在自己這邊的長老們，估計被用各種手段，調離了今夜最后的商議。
大廳里，那四名年邁的秘火武士神色也復雜到了極點。
看得出來，他們的內心非常抗拒這種行為，只是迫于種種原因，沒有人提出異議。
高田輕輕地嘆了一聲：
“你們這些天，就沒想過，我們身上的秘火是怎么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