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傲長河 第六十二章 天底下最殘酷的刑罰
“那……該不會是神秘人等不及了吧？”燕豪試探著問。
“神秘人終于對我出手了，他確實等不及了，”燕青說話的語速開始加快，“到現在，我都不知他是男是女！他蒙著黑巾，與我整整打斗了兩個時辰，最終，我動用壓箱底秘術，借助月牙湖湖底的魂泉之力，才將他一擊重傷，故此離去。而我，從那以后，修為岌岌可危，有隨時崩潰的危險，再也不能出外隨意行走，對外告稱‘閉關修煉’，其實是借助魂泉療傷，勉強維持大魂武師中期的修為。”
“難道家主與神秘人一戰后，無形無影毒已經深入骨髓、靈魂，只能依賴魂泉才可以生存了嗎？”燕豪高高懸起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隨即想到了一種可能，才如此這番地問道。
“是啊，此毒厲害，神秘人更厲害，他硬逼我與他一戰，戰是假，借助戰斗激發我體內無形無影毒的靈性，現在想來，靈魂波動愈厲害，神通施展愈強大，情緒起伏愈強烈，此毒對中毒者的毒害、操控就更強大恐怖。自那次決戰之后，我只得呆在湖底魂泉附近，借助魂泉散發的濃郁魂力療養并維持肌體的基本運轉了。”燕青一口氣地解釋了下來。
燕豪心內大驚，臉上再也保持不了平靜，馬上問道：“天吶，家主家主，難道說如果沒有了魂泉，那那……”
“那我早就死了，即便現在活著，也是生不如死的，整天整夜地要忍受著體內那無影毒的吞食、催化、粉碎，而魂泉散發的龐大靈魂力，又源源不斷地修補著這些損失，修補好了，再被破壞，周而復始，有始無終。你知道嗎，孩子？請允許我這么稱呼你吧，畢竟這具身體是我兒子的，而我兒子的這具身體對你又是大有作用的，是吧？我要說的是，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活下來嗎？”燕青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他遭受著天底下最殘酷的刑罰。
燕豪再也控制不了地流淚了，聲音哽咽著答道：“孩兒當然知道，家父是為了我們整個燕府，是為了不放棄哪怕一絲一毫可能存在的希望……”
聽了燕青的敘述，燕豪真的感動了，為了整個家族的前途，為了保護家族更多的家人、強者、門人，為了可能并不存在的一丁點希望，心甘情愿地忍辱負重，毫無怨言地接受肉體、靈魂的雙重摧殘與煎熬，矢志不渝地承受每時每刻都在運行的生死輪回。
他可以說是兩世為人，被他融合的那位地球臥底警官的記憶，如今是歷歷在目，跟他自己親歷親為一般。當初，他為了抓捕鏟除禍害，不也情非所愿、備受煎熬地與群魔亂舞嗎？而且還在談笑風生中舉杯，還在刀光劍影中同行！
其實那些痛苦，與眼前燕府家主燕青比較起來，又算得了什么？！
簡直是小菜一碟九牛一毛，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燕府家主燕青，卻是五十年！
五十年生與死的折磨，靈與肉的切割！
五十年漫長的煎熬，五十年漫長的折磨啊！
我燕豪叫他一聲父親又何妨！
有這樣的一位老爸那是我燕豪的榮光！
即便他真是我兄長，叫聲父親也在情理之中，地球人不是說過長兄如父的話嗎？！
再說，自己的這具身軀也的的確確就是他親生兒子的！
至少從這一點出發，叫他一聲老爸，于情于理都不虧，都夠格！
躺在床上的燕青倒是不知燕豪動了這么多心思，不過他聽到了燕豪如此自然地叫他父親，還是特別開心滿意的。
“其實僅僅給你五年修煉的時間，已經是我能夠維持生命存在的時間極限了。”
“至多五年，五年以后，我的這具身軀，包括我的靈魂，就是連一絲魂魄都不在了。”
“這五年時間內，依靠著魂泉，燕府內所有高強者通通能感應到我的存在。”
“對燕府而言，這是一種有效的心理依靠，一種底氣與希望。”
“對神秘人而言，這是一種心理威懾，一種沉重阻礙。”
“對你而言，你又可以借此在一個較為安全適合的環境下修煉。”
“最終，助力你達到更快的修煉效果，順利地突破到初期的大魂武師。”
燕青侃侃而談，雖然其氣息極為衰弱，肉體與靈魂每分每秒都經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摧殘、刻骨銘心的疼痛，可他說話的語氣依然那么淡然，神態依然那么輕松，若是不借助強大的靈魂波動去捕捉，燕豪根本就感應不到燕青靈魂深處正在進行著暴風驟雨般的生死鏖戰！
“老爸，這塊玉佩是我燕家家主家傳的信物及其身份證明，怎么又是老祖燕山紅的信物了？難道我原來所在的燕府與老爸你所在的黑山城燕府，有什么關聯？也許本來就是一家？否則，又怎么解釋兩個燕府出現同一塊玉佩？怎么解釋我這奪舍人的血脈竟然能夠開啟翠園之鑰《補靈注》？”
燕豪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心中質疑的沖動，道出了自己所能夠了解的身世。
“哦？你不提起尚且罷了，這么一說，倒是讓我疑竇頓生。”燕青原本平靜的語氣突生波瀾，現出稍許的激動，“你說你原本也姓燕？除你及其管家而外，整個家族被仇人殺得一干二凈了？”
燕豪點點頭，馬上接下去問道：“老祖宗燕山紅難道沒有告訴過老爸什么嗎？”
停頓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苦心孤詣絞盡腦汁地回想，最終燕青極為失望地答道：“他從未對我提過玄歐大陸有哪個燕家與我們走得很近，從來沒有。不過，他在燕府出現的次數并不多，對我的解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不是游歷就是訪友，若說有什么值得仔細考校一番的，也只有這一點了。”
“有這一點就夠了，也許正因為心系兩家，所以現身次數才少了一些吧。”燕豪肯定地說道，“我敢說，我所在的燕家，與老爸你所在的燕家，絕對絕對有什么秘密聯系，雖然我還未找到有力的證據，不過將來，我一定會找到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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