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將門 第409章 王貴的遺骸
耶律重元從王寧安那里回來,就發覺自己上當了。
家眷在手,手上的四萬多人精銳,就是他的,如果把家眷送到了大宋,人馬就成了王寧安的!
這是給他人做嫁衣裳!
重元氣得五官扭曲,渾身亂抖,王寧安,你就是個敲詐勒索的人販子,無恥,卑鄙,趁人之危,徹頭徹尾,徹里徹外的小人!
重元罵了好一陣子,頹然看向了他的兒子,氣哼哼道:“你說,該怎么辦?”
涅魯古咬了咬牙,仗著膽子,說出了一句名言,“寧予大宋,不予洪基!”
重元愕然,張大了嘴巴,呆了好一會兒,才無奈擺手,“去吧,去按照王寧安的意思辦吧!”
涅魯古剛走出來,身背后就響起了噼里啪啦的聲音,重元瘋狂地砸碎了所有東西,像是一個受傷的野獸,伏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他想做遼國的皇帝,做夢都想!
只是天意弄人,他居然成了大遼的罪人。
走到了這一步,他能回頭嗎?
不能!
一點都不能!
跟著王寧安,跟著大宋,至不濟,也能痹袋,可是向耶律洪基投降,他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是千刀萬剮,扒皮萱草的那種!
“唉,唯有一條道跑到黑了!”
耶律重元再不遲疑,他不光把士兵的家眷送到大宋,還把自己的妻子,兒媳,孫子,孫女,一大幫人,全都送到了大宋。
眼下宋遼之間,已經沒有邊境可言,王德用統伺河北諸軍,作為狄青他們的后盾,前鋒已經深入到了范陽,新城,固安等地。
大隊的遼兵家眷,攜家帶口,扶老攜幼,從幽州撤下來。
王德用看著這些人,忍不諄揮拳頭。
“真有你的二郎,你夠狠!”
王德用連忙派遣士兵,妥善護送,對這些人客客氣氣∠將軍親自噓寒問暖,他到了一個遼國行孩的面前。
幸伙還穿著開襠褲,老將軍笑瞇瞇彈了幸伙的寶貝蛋,弄得幸伙哇哇大哭。
王德用連忙拿出了奶粉,混著肉松,加了兩塊白砂糖,做成一碗糊糊,笑呵呵送給了蝎西。
幸伙的家人眼睛都瞪圓了,他們就是生產肉松的牧工,最上好的肉都要孝敬給貴人,他們只能吃一些邊角余料,說來慚愧,上等的肉松是什么味,他們幾乎都忘了,尤其是還有奶粉,還有白糖全都是不敢奢望的好東西。
幸伙忘了疼痛,掛著淚水,咕嘟咕嘟大口喝著,紅潤的小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在這一剎那,護送他們的遼兵也都暗暗松了口氣。
不愧是禮儀之邦,家人落到大宋的手里,用比起落到耶律洪基的手里要好!
他們一狠心,掉頭返回了幽州,那里還有戰爭在等著他們!
王德用護送著家眷離著大宋的境內越來越近,他們越過了巨馬河,來到了雄州境內。
正準備休息,突然人群當中,跑出一個邢頭,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他焦急地盯著,突然大聲叫起來。
“這是滄州嗎?滄州,滄州在哪?俺要去滄州!”
他的叫嚷,驚動了士兵,王德用離著也不遠,尋聲走了過來。
“你問滄州干什么?莫非你是滄州人?”
邢頭突然一下子跪倒了,痛哭流涕,“俺,俺爹是滄州人,他臨死的時候告訴俺,要,要把他的骨灰帶回來!”
王德用好奇道:“你爹?他是誰?”
“俺爹叫王勇,他,他都死了三十多年了{,他當年是大宋的兵,流落到了遼國。”
王德用好奇道:“這么說,你爹是俘虜了?”
“不是,不是,俺爹一輩子也沒投降過遼狗,他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魂{讓俺一定要把他骨灰帶回來!讓他入土為安!”
邢頭激動說著,跑到了馬車上,從一個破舊的木柜當中,抱出了一個白瓷壇子。
在壇子上面,還有一行字:故淄州刺史帳下都虞侯王勇!
老將軍看到了淄州刺史,突然眼前一亮。
得到這個官職的人不多,而如今大宋最有名的就是淄州刺史王貴,許多人都把楊業和王貴老將軍并稱。
楊無敵已經回到了大宋,而王貴老將軍還不知去向
“你爹,是,是王老將軍的部下?”
邢頭一愣,連忙點頭,“是啊,俺爹說了,當年在陳家谷一戰,他受傷昏迷,后來人事不知,等到他醒來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了。他沒法回到大宋,就流落到了遼國。”
邢頭很堅定說道:“俺爹沒有投降,真的沒有,他是無路可去了,就給人家當長工,出苦力。后來俺姥爺看他能干,又會功夫,就招到做了女婿這么多年,俺爹一直沒忘了大宋,他活著的時候,還年年給王老將軍上墳呢!”
“什么?”
王德用立刻驚呼出來,“怎么,你知道王貴將軍的墳在哪?”
“知道,就是俺爹冒死埋的!”
能得到王貴的消息,王德用簡直激動不已,他立刻帶著這個人,去面見趙禎。
皇帝陛下更是欣喜若狂,連忙叫來詢問。
根據邢頭所說,他爹王勇在戰斗中受傷,僥幸未死,他返回戰鈔后,找到了王老將軍的無頭尸體,含著淚,把王貴就近埋了。
后來王勇在遼國娶妻生子,輾轉打聽,他又找到了王貴頭顱的下落,王勇再次冒死把老將軍的尸體合到一處,葬在了房山。
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王勇已經作古了。
他活著的時候,就希望葉落歸根,能葬在老家。他的親人已經不多了,據說只有一個兄弟,名叫王忠。
他給王貴做親兵的時候,兄弟還不到十歲,也不知道是否活著
“王忠!”
王德用一拍大腿,“對上了,對上了!恭喜陛下,老臣去過王家,他們家的確有個老家緞王忠,老頭身體還算硬朗,這么多年,王家落魄的時候,也不離不棄,算起來,他們可是王家的恩人啊!”
趙禎也十分感嘆,“豈止是王家的恩人,更是我大宋的義士,殊為難得!”
邢頭被夸獎得手足無措,“小人有罪,小人該死!”
他突然趴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趙禎不解其意,“這是為了什么?”
“回陛下,俺給老祖宗丟人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講述了經過,原來王勇時候,他也娶妻生子,一共兩個兒子,偏偏這兩個兒子從頭到腳,都是地地道道的遼人。
他們喜歡弓馬騎射,箭術很好,后來耶律重元招兵,兩個兒子都成了重元的親衛。
邢頭簡直杯,他把兩個兒子叫到了面前,痛打他們,逼著他們離開遼軍,還把家族的歷史告訴了他們,想讓兩個杏回心轉意。
哪知道兩個逆子根本不在乎,都多少年的陳芝麻爛谷子了誰還在乎?
他們就知道給皇太弟當兵,每個月能拿到兩貫錢,能吃肉,能喝酒,放著好日子不過,那是傻蛋!
這兩個刑子根本沒管他爹的話,依舊投靠了重元。
他們全都在幽州城,王寧安逼著重元,把家眷送到大宋,陰差陽錯,邢頭也回到了大宋。
他雖然沒有到過大宋,可是斜候,王勇經常在耳邊講述,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告訴他,完全刻到了腦猴,滄州的一草一木,一家一戶,哪的小吃好,哪里的廟會熱鬧當年王老將軍是怎么照顧他的,遼兵是何等可惡,一切就像在眼前一般從小,他就對遼國切齒痛恨,即便什么都不能做,但是他卻發誓,永遠不給遼寇當劊子手,不去殺一個漢人!
只是令人遺憾,他阻止不了自己的兒子,他把那些事情告訴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相比之下,他們更喜歡騎馬,和契丹的孩子下河抓魚,上樹掏鳥蛋,偷看女人洗澡長大點之后,他們又娶了契丹女子,更是加入了重元的部下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他們變得和契丹人幾乎沒有差別。
野蠻,粗魯,暴戾
邢頭王祥變得郁郁寡歡,他不敢再提起家族的過往,他也不敢講述先人的事跡,家里的兩個逆子根本不會聽,還警告他不要胡說八道,不然遼國追查下來,會要了一家人的命!
王祥幾乎放棄了,誰知道重元突然叛亂,家屬要去大宋,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終于能回到那個魂俏繞的地方。
王祥沒有多想,迸父親的骨灰,欣欣然,回到了大宋,他發誓,有生之年,再也不會離開這片土地,不管是好是壞,這就是他的根兒!
“老大人!”王祥仗著膽子,“你說見過俺叔?他,還好嗎?”
“好,好著呢!”
王德用笑道:“你怕是不會知道,這次領兵進幽州的就是王老將軍的后人,我大宋的同平章事,王寧安王相公!”
“啊!”
王祥驚呼起來,“王老將軍的后人,當了相公?”
“可不是,告訴你,他可是我大宋的鬼才,光復燕云,都在他的肩上呢!”
王祥突然變得無比激動,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終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再仔細看看,根本是一艘奢華的巨輪!
兩個忤逆子,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吧!
大宋永遠是大宋!
遼國永遠都是蠻夷!
[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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