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將門 第192章 新的商機(加更賠罪)
王寧安還不知道一個艱巨的任務即將要落到他的頭上看過了范仲淹的注釋,也就明白了,老先生是存心保護自己。有范仲淹打掩護,自己就不用費心思解釋了。
而且王寧安借著機會,告訴那一幫小王八蛋,王老師要專心當好知縣,做好父母官,填詞作曲這類的事情,對不起,再也不干了。
大家伙倒是沒覺得什么,光是憑著那幾十首詞,已經足以證明王寧安在文壇上的地位了,他不需要再醉心這些小道兒,王先生要干的都是治國安民的大事……包括咱們自己,也別總是以為會寫幾首詞,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目空一切,小覷天下英雄……聽到沒有,蘇軾同學,說的就是你!
大蘇回去之后,是痛定思痛,他倒不是驚嘆王寧安的才華,論起這玩意,大蘇不怕任何人,但王寧安之前的那番話太有震撼了。
自古以來,能仕途和文壇兼顧的人,沒有一個。
二者相權,只能取一,是仰仗著老天爺的才華,做一個孤寂悲苦的詩人,還是鉆研仕途經濟,做一個興旺家族,治國安民的能臣?
其實這道題不難選擇,只是以往沒有人給自己點破罷了,何止是自己,學堂之中,有多少人會猛然驚醒!
蘇軾突然發了瘋一樣,抓起厚厚的手稿,撕得粉碎,還不罷休,又扔到了火盆里,燒了干干凈凈,據蘇轍說,之后的幾天里,大哥就像個瘋子一樣,不言不語,給他吃飯就吃飯,給他喝水就喝水,不眠不休,嚇得蘇轍都要請大和尚來驅邪了。
好在第三天,蘇軾終于咧著嘴笑了,他主動跑到了食堂,要了二十個大肉包子,又喝了一大盆稀粥,回到宿舍,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再度醒來,大蘇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依仗才華,到處炫耀,也不和其他人搶風頭,整個人就像是收入鞘中的寶劍,鋒芒內斂,再也看不出絲毫的輕狂,沒事的時候,大蘇總是捧著本孫子兵法,苦苦鉆研……
王寧安給六藝學堂帶來的震撼相當強烈,他打碎了很多人的美夢,入學的時候,大家都琢磨著憑著才華和努力,能夠過關斬將,蟾宮折桂,從此成為人上人,那感覺就像是很多小孩子問他要考什么大學,保證不是清華就是北大……
六藝學堂每一個年級就有幾百人,所有學生加起來三千多人,而大宋的會試每四年一次,也不過是錄取幾百人而已。
哪怕都給六藝,也不夠用。更何況還有那么多書院,那么多官學,大家都在盯著那點可憐巴巴的名額,除了那幾十個才華爆炸的天才,誰能走得動科舉之路?
捫心自問,有把握的真不多。
難道大家要當一輩子的窮酸書生,食不果腹嗎?
顯然這是不用的,王先生當了縣令,還管著榷場,好吧,如果包黑子不多話,市舶司也是歸他管的。
這兩個地方都是收稅的地方,要收錢就要懂算學,王先生在書院教的就是算學!
我的老天爺啊,是不是先生在幾年前就算準了這一步,提前培養人才啊?
自從酒樓的那一幕之后,王寧安已經有神話的趨勢,哪天說他白日飛升了,或許學生們都會相信。
這不,榷場第一批招工考試開始了。
“哥,你不去參加啊?”蘇轍邊吃邊嚷嚷道。
蘇軾瞪圓了眼睛,“瞎說什么,哥可是要考狀元的男人!”
“做夢吧,狀元是給我留的。”曾布大聲說道。
這時候韓宗武也湊了過來,“狀元歸你們,給我個探花就行。”
呂惠卿看到了這幾個貨,氣得一蹦三尺高,真想揍他們一頓,“拜托,你們有點自知之明好不!見過狂的,沒見過你們這么狂的。”呂惠卿靠邊坐下來,感嘆道:“王先生真是夠意思,假如科舉之路走不通,還能回來當一個小吏,也算是不錯。”
“是啊,先生心思縝密,環環相扣,天衣無縫。我看以后的吏治,哪也比不上平縣了?”蘇轍道:“試問,哪個縣的小吏公人都在學堂念過書,還接受過幾位相公的教導?”
他這一說,大家還真的大受啟發,早就聽說過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基本上地方吏治懷就壞在了那些不要臉只要錢的小吏身上。
假如天下都能像平縣這樣,使用學院培養出來的人才,說不定大宋的吏治會煥然一新?
“先生這個知縣,絕對是普天下頭一份!”蘇軾大聲贊嘆道,其他人都深以為然,有一個優秀的老師,還真是能學到太多的東西……
享受著學生的崇拜,王寧安這個知縣可一點也不輕松,他要管招兵,要督促著修建榷場,還要管好幾十萬人的生計,千頭萬緒,弄得腦袋都大了。
雖然平縣是靠著工商兩條腿走路,但是卻不能沒有農業,至少要保證釀酒的高粱,還有生產飼料的大豆要跟得上來。
再說了,平縣也不知是縣城的二十萬人,還有十幾萬指著種田為生的農戶呢,既然當了父母官,就不能不顧他們。
要種田,就離不開牲口,偏偏過去的兩年,連人都活不下去了,除了特殊保護的馬匹之外,都吃得一干二凈,連耗子都沒剩下。
上哪去弄耕牛?
等著榷場運營起來,從遼國購買?
他們肯定會狠狠宰一刀,而且也別指望他們能敞開供應……不一樣,真是不一樣,坐上了知縣的寶座,想的事情就多太多了。
正在王寧安發愁的時候,突然三伯王良瑾來了。
過去的一年多,三伯其實是最辛苦的,總是出海捕鯨,危險重重,整個人又黑又瘦,看得王寧安都心疼了,私下里他們爺倆還商量著,要給三伯找個媳婦,趁著還不算太老,爭取給王家添丁進口。
王良瑾不知道侄子的花花心思,他只知道王寧安當官了,還是縣大老爺!真是厲害,太長臉了!
“三伯,你老就別寒磣我了,這個知縣啊,就是一屁股坐在火山口上,百廢待興,手上卻什么都缺。”
王良瑾嘿嘿一笑,“你小子又在哭窮,你那么有錢,還缺什么?”
王寧安無奈道:“有錢不假,可不是什么都能買了,三伯,就拿耕牛來說,整個大宋都缺,除了遼國,還有哪兒能弄到?可從遼國弄,又要看人家的臉色,我這不是沒辦法嗎!”
王良瑾聽完,突然哈哈大笑,“我當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放心,這事三伯就能給你解決了。”
“當真?”
“比金子還真!”
王良瑾也沒有多說,拉起王寧安,兩個人就來到了碼頭,有一艘專門的貨船,外面有軍士在來回巡邏,如臨大敵。
見王寧安趕到,主動放他們進去。
王良瑾來到船下,招呼著水手搭好跳板,沒有多大一會兒,就從里面牽出了一匹高大的戰馬。
這匹馬呈現油亮的暗紅色,高俊雄健,沒有一絲多余的肉,仿佛生下來就是為了奔跑而存在的。
即便經過了十幾天的海上顛簸,還是活力十足,從船上下來,就不停搖頭擺尾,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
王寧安沒事就去野狼谷看看,非常熟悉馬匹,一看到這匹馬,就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好馬,三伯,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王良瑾抱著肩膀,笑道:“你那么聰明,猜猜吧!”
“猜?”王寧安眉頭微蹙,突然眼前一亮,“三伯,不會是那個‘人傻錢多速來’的地方吧?”
王良瑾開懷大笑,“你小子算是說對了,這匹馬用了這個數。”
他伸出了一個巴掌,王寧安驚問道:“是五十貫,還是五百貫?”
“都不是,是五壇子美酒!”
王良瑾說話的時候,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兒,笑得和招財貓一樣。
早在王三伯回來的時候,提到了長生島,王寧安就想過,要和那些女真土著搭上線,只是后來遇到了流民,必須捕鯨,養活百姓,這件事情就放在一邊。
王三伯一直沒忘了,而且長生島還有他的兄弟,王良瑾派人過去,給弟兄們送物資,又讓他們想辦法聯系女真各部。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商路愣是給打通了。
“寧安,女真那邊和咱們不一樣,他們不用錢,都是以物易物,咱們的東西拿過去,擺成一排,他們喜歡什么,就拿帶來的東西換,有人參、有皮草、有牛羊,當然還有戰馬。第一次有個人抱走一匹絲綢,把十頭牛都給扔下了。”
王寧安嚇了一跳,怪叫道:“十頭牛,放在大宋,差不多能換二十匹絲綢啊!”
“誰說不是!”王良瑾笑道:“后來我打聽清楚了,以往遼國的商人和他們交換,要十五頭牛,才能換一匹絹,跟咱們做生意,他們賺大了。”
遼國可以通過榷場,還有歲幣,從大宋拿到寶貴的物資,從宋遼的貿易來看,大宋是占了便宜的,不過不要緊,人家遼國商人也不是白癡,拆東墻補西墻嗎!不能賺大宋的,就從下面的土著下手。
一套尋常的瓷器能換一匹上好的戰馬,一個茶餅,就能換二十張皮子……王寧安覺得自己做生意就夠黑心了,可是和遼國商人比起來,簡直是溫良恭儉讓的三好少年。
“寧安,你要是想弄戰馬耕牛,我看從女真人下手,比起遼國容易多了,這不,這次三伯就帶回來二十匹上好的戰馬。”
說完,王良瑾讓人把戰馬都牽出來,一字排開,每一匹戰馬都充滿了力量,上好的北地馬,一點假也沒有。
王寧安高興地直搓手,興奮揮拳,狠狠道:“這回騎兵總算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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